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54节

见曹颙并不应答,七阿哥皱眉道:“有时候,传言未必全都可信。二阿哥,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弘皙虽然傲慢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而是怕你沉不住气,使事情进入僵局。阿灵阿与揆叙,皇阿玛能随便处置,你却不好掺和进去,否则平白结怨两家子弟。”

“若不是老天保佑,初瑜她这次……对方再来一次,我遭遇凶险,那他们娘几个如何?”曹颙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就算想要小婿性命的是皇上,小婿也要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挡车之力’,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七阿哥还要再劝,曹颙起身道:“岳父远道而来,也该饿了,还是先叫人开席吧。”

少一时,席面送上来。

曹颙亲自把盏,给七阿哥倒酒。七阿哥神色复杂地看着曹颙,默默地吃着。他本不是多话之人,劝了曹颙两遭,见曹颙坚持己见,便不再多言。

曹颙陪着七阿哥用过饭,惦记初瑜那边,便请七阿哥先休息。临出门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对七阿哥道:“岳父大人,即便皇上再疼弘皙阿哥,也不会立之为储君。否则的话,也不会将太子党众人从朝廷与地方上铲除干净。岳父小心了半辈子,还是不要被殃及才好。”说完,他躬了躬身,转身出去。

回到西院,这边已经掌灯。

初瑜已经醒了,叶嬷嬷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端着碗粥,用调羹喂她。

见曹颙回来,叶嬷嬷起身将粥碗递给曹颙。

“阿玛……来了?”初瑜轻声问道。

“嗯,刚吃了饭,现下歇了。”曹颙一边喂着妻子,一边开口说道。

“都是我不好……”初瑜的脸上添了羞愧之色。

“说什么呢,你要是这么说,我岂不是该自杀谢罪?”曹颙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道:“少说两句,养足精神,省得明儿岳父见了心疼。”

初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喝了粥与药后,又阖眼睡去。

曹颙和衣躺在妻子身边,也跟着沉沉睡去……

……

京畿,南石槽,圣驾行在。

十五阿哥看着十六阿哥,不由觉得有些头疼。他掏出怀表瞅了两眼,已经亥初(晚上九点)。

“十六弟,你还不回去,小心弟妹要使人来找了。明儿还要早起,十六弟赶紧回去安置吧。”十五阿哥道。

虽说还不到端午,但是十六阿哥已经拿了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咱们是同胞手足,不比旁人。你就跟弟弟交交底儿,你到底是想帮十四哥,还是想帮三哥?”

十五阿哥闻言,不由失笑,看着十六阿哥道:“你不是就想做个富贵散人么?操心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扯这闲篇做什么?”

“打虎亲兄弟,就算弟弟没出息,也保不齐什么时候能帮哥哥把手。”十六阿哥合上折扇,说道。

十五阿哥摆摆手,道:“行了,你就饶了哥哥吧。看到十三哥了么,当日除了太子,谁还能比得他受宠。结果掺和了不该掺和的,落得个不尴不尬的下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本本分分的孝敬皇阿玛与额娘吧,会有福气的。”

十六阿哥脸上已是添了郑重,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哥,不管您帮谁,都是我的亲哥哥。”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曹颙不是与人为恶之人。要是先前他有什么得罪十五哥之处,弟弟叫他给十五哥赔罪。”

十五阿哥闻言,嘴角不由生出冷笑,道:“十六弟,你这是要教训哥哥么?还是偏帮着外人,来跟我摊牌。”

十六阿哥听了,忙摇头道:“十五哥切莫误会,弟弟绝无此意。只是都是亲戚,本不必如此。”

十五阿哥已经转过脸去,不看十六阿哥,冷声道:“我乏了,十六弟,不送。”

“弟弟只是不愿十五哥做了他人手中的枪。十五哥之前最厌恶太子,为了这次却愿意推波助澜,暗中帮弘皙成事?是顾忌十五嫂,还是十五哥受了他人蛊惑,想要让弘皙与八哥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十六阿哥站起身来,压低了音量道。

十五阿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十六阿哥,眼里隐隐地带着几分怒气:“十六弟,要是你的舒坦日子过腻了,哥哥就成全你如何?”

他的声调阴冷无比,一瞬间,十六阿哥觉得眼前这人陌生许多,变得不像是他哥哥。

十六阿哥脸上不由添了几分担忧,喃喃道:“十五哥,你到底是想要拥立之功,还是想要……”

最后一句话,十六阿哥含在嘴里,还是没有说出口。

“曹家并无结党营私,颇有威望,何必树敌?十五哥好好想想吧。”十六阿哥叹息一口,抬腿往外走。

“没有结党么?”十五阿哥冷笑道:“不是‘四爷党’么?”

十六阿哥闻言,心里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十五阿哥道:“十五哥这是什么意思?曹颙同四哥那边关系平平,这你当时晓得的。”

“平平么?同十三哥府上呢?救命之恩,好大的帽子。你能保证四哥要是出头,曹颙不会站在四哥那边?”十五阿哥的眼神有些犀利,盯着十六阿哥道:“不只曹颙,连你同老十七,不也是对四哥恭敬得很么?手足手足,你们也是手足兄弟啊!”

听十五阿哥越说越没谱,十六阿哥皱着眉,摇了摇头出去。

十五阿哥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灯光,脸上现出几分自嘲之色,自言自语道:“痴心妄想么……”

……

京城,方家胡同,简王府别院。

简亲王雅尔江阿慵懒地躺在床上,摩挲着怀中之人的后背。

“累么?”他的声音不同往日的傲慢,带着几分温存。

“嗯,还好。”杨子墨阖着眼睛,轻声回道。

“要过节了,你有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然,让人过来给你裁些衣裳?”雅尔江阿带着宠溺,开口问道。

“月初裁了四季衣服,足够穿的了。左右我也不出这院子,要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杨子墨应着,声音中带了几分落寞。

雅尔江阿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道:“不是惦记你那个恩人妹妹么?闲着发闷,就去看她,或者请她过来做客。”

杨子墨摇了摇头,道:“她那边新添的几个饽饽铺子就要开业,正忙得什么似的,哪里得空?”

“新开的饽饽铺子?”雅尔江阿想了想,道:“要不明儿我跟几个王府打声招呼,在韩江氏铺子开业时,多订些饽饽席与粽子,也算捧捧场。”

杨子墨闻言,眼睛一亮,仰着脖道:“真的?那可太好了。说实话,在南边这几年,我也吃了不少苏点,稻香村的味道算是地道。连我这不爱吃甜的人,都打发人买了几遭。”

雅尔江阿人到中年,性子柔和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私武断。

要是过去,他巴不得“金屋藏娇”,将眼前之人当成自己的禁脔;现下,却添了几分不忍。

“要不然,你就跟你那妹子学学做生意。左右府里有不少铺子,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几间。”雅尔江阿道。

“做生意?”杨子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不是不耐烦我抛头露面么?”

“谁让过去你不安分,本王怕自己个儿的帽子变色儿。如今你也大了,要是再不懂事,本王也懒得哄你。”雅尔江阿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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