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惠笑笑,看着开朗不少。
初瑜想起一事,道:“明儿是简王府福晋的生辰,想必你这边也送来了帖子。弟妹身子如何?是想再歇几日,还是明儿出去散散心?”
静惠想到这次打发的下人中,也有她的堂姨母简亲王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人,摇了摇头,道:“嫂子去吧,我过些日子再去请安。”
初瑜点点头,道:“那就好生养几日,这年前年后的,你也是一番好忙,权当让自己歇歇了!”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家常。
初瑜见静惠露出乏色来,就起身道:“刚才在二太太那边就打了个照面,还得再过去应个卯,也顺便看看四姐与五儿两个……”
静惠要起身相送,见初瑜拦着,便高声唤春儿。
春儿应声过来,静惠道:“代我送送大奶奶。”
初瑜扫了春儿一眼,见她除了脸庞圆润些,同过去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心里却有些膈应。
春儿被看得不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大奶奶……”
初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对静惠又吩咐了两句,才从喜彩手中接过披风系好,转身出去……
第624章 窘境(上)
晚饭时分,梧桐苑。
虽说初瑜面上带笑,但是曹颙还是瞧出她神色不对。
连带着曹颙,心里也生出几分担心,看着满桌子菜肴,失了胃口。
想到她下晌去过东府探望静惠,曹颙撂下筷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二太太那边又念叨弟妹不怀孕之事?这哪是急得的?”
初瑜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将静惠的现状说了。
曹颙开始还皱眉,过后却是摇头,道:“换做别人还保不齐,要是弟妹身边的春儿,那不至于,定有什么误会在里头!”
初瑜闻言不解,曹颙道:“之前听二弟同墨书提过,说以后同弟妹说,求了春儿给他做老婆。许是弟妹被二太太给闹的,杯弓蛇影了!”
初瑜原是替静惠难受,胸口堵得慌,听了曹颙的话,方松了口气下来,道:“谢天谢地,却不晓得哪里出了差池,引得弟妹误会。”
曹颙见初瑜如此忧心,笑着说道:“二弟当差这一年,出息多了。就算他之前胡闹,总有长大的时候。你这般样子,倒是有几分长嫂如母的意思。”
初瑜被说得不好意思,道:“说到底,额驸同我还是半拉媒人,况且弟妹娘家也没什么人可倚仗,要是受了委屈,岂不是让人怜惜。说起来,东府那边太平不太平,还要看她多把持。”
“虽说弟妹不爱吱声,却是个心里有主意的。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二太太那边……她这做媳妇的,也只能多哄着些……”曹颙道:“也别尽拿二弟当孩子,我使人问过了,他当差事很用心,与同僚们相处的也不错,并无什么不妥当之处。”
初瑜只是同情静惠,晓得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心里已经宽敞不少,夹起筷子,给曹颙布菜。
少一时,夫妻两个用罢饭,喜彩带人奉茶撤了桌子。
曹颙漱了口,对初瑜道:“眼看天气近暖了,叫人收拾海淀的园子。也去问问太太那边,还有什么需要修建添置的。园子修了两年,老爷太太还没去住过。”
初瑜应了,曹颙思量了一回,开口问道:“老爷、太太看着都康健,儿子们也都入学了,你想不想出去溜达溜达?”
初瑜闻言,有些不解曹颙用意。
曹颙道:“听说今年要修缮热河行宫,内务府要使人过去主持。要不,我就张罗张罗,咱们去那边住上几个月。那边天气凉爽,等到御驾东移,还能跟着随扈草原,看看草原美景,尝尝蒙古美食。若是能去了,也权当避暑了!”
初瑜听着,脸上已经露出向往之色,不过仍是带了几分顾虑,道:“额驸,太太身边得有人侍候,天佑他们也还小……”
曹颙想到妻子一年到头的操劳,生出几分心疼来,道:“你才多大,却是琐事缠身,都快熬成小老太婆了。难不成,还真要等儿子娶媳妇了,咱们才能得空出去转转?府里的规矩都是现成的,太太还不会管家不成?儿子们会一点点长大,总要离开咱们。往后,还是咱们夫妻两个相守过日子。”
初瑜笑着听着,待听到“夫妻两个相守”,却是心里一暖和。
曹颙已经拿了主意,道:“这就么说定了,一会儿我去同老爷太太说一声。要是家里没有其他事,明儿我便仔细打听打听。”
曹颙在家“养病”这些日子,虽没有说什么,但是神情之中难免带着几分抑郁之色。今儿,却是难得展颜。
初瑜不愿扫他的兴致,点点头,道:“全凭额驸安排!”
拿定了主意,曹颙却是有些犹豫,道:“咱们家到底要不要在热河置个宅子?老爷已经升到侍郎,往后少不得也有伴驾随扈的时候。”
初瑜毕竟是为人媳妇,顾忌多些。
不好好管家,侍奉婆婆,而是出去溜达,心里也有所不安。听了丈夫的话,她却是添了笑模样,道:“如此一来,倒是正好。太太去年可是净念叨京城暑热难耐了,若是往后也跟着随扈避暑,却是再好不过。”
说到这里,想起太后对婆婆的另眼相待,初瑜道:“若是太太能跟着老爷随扈,想必太后老佛爷那边也是欢喜的。”
“不过,要是我真领了差事,怕月底前咱们就要动身,倒是赶不上弘倬的婚事了。”曹颙想到淳郡王府二小舅子成亲之事。
弘倬未过门的妻子,是去年参选的秀女,员外郎萨哈岱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伊都立的族侄女。
弘倬的婚期,定在万寿节后。
初瑜想到此处,也带了几分犹疑。
曹颙道:“左右不过是个热闹,咱们都是至亲,还在乎那个做什么?咱们备份厚礼给弘倬,尽到心意就是了。”
初瑜看着丈夫,无限温柔。
曹颙被妻子看得不好意思,抓了她的手,攥了攥道:“看什么,我还能飞了不成?”
初瑜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问道:“额驸,会不会有一日厌了初瑜?”
曹颙却是意外,笑着说道:“怎么说起这个来?看来往后东府你还当少去,省得回来就胡思乱想。好好的,厌什么厌?这样说来,为夫岂不是也要担心,你会不会嫌为夫老了!”
听着曹颙一口一个“为夫”,初瑜的脸上也满是欢喜,娇嗔道:“额驸哪里老了?前些日子,弘曙还抱怨呢,额驸这些年尽长岁数,面相却是变化不大。”
曹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
弘曙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这几年虽然他生生死死的没少折腾,但是却没有显老,看着还同少年似的。
连曹颂都长了胡子,曹颙还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不过还好他这几年经常往草原去,肤色微黑,要不然的话,就成了小白脸了。
曹颙之前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中,二十出头,还年轻得紧。现下,听初瑜这么一说,心里才觉得有些古怪。
莫不是走了极端,长寿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