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19节

吴雅氏听了,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大家行事,万没有叫下人爬到主子头上的道理。我就说么,女婿是个好性的,要是没有人挑唆,小两口也闹不到今儿这般地步。”

“是啊,是啊,还是嫂子是明白人!”兆佳氏激动之下,伸出手去抓了吴雅氏的胳膊,道:“哥哥却是恼我了,还要嫂子替我说项才好。”

提到丈夫,吴雅氏有些尴尬,小声道:“他怕是三分怪姑奶奶,七分怪如慧呢。这些日子,行了家法,也没少给如慧苦头吃。”说话间,带着几分心疼。

兆佳氏神色一僵,道:“如慧还小,有什么可怪的,哥哥真是的。”

姑嫂两个却是一阵缄默,有些不晓得说什么好。

兆佳氏看看天色,已经是不早,便对吴雅氏道:“嫂子,那我先回去,明儿再来。”

吴雅氏想着女儿这两天态度决绝,没有丝毫改口之意,也怕逼迫太过,出什么闪失,忙道:“姑奶奶听我一言,不必见天来,总要让孩子缓和两天,我同你哥哥再好生规劝,过两日有了消息,给给你那边去信才妥当。”

兆佳氏犹豫了一下,也晓得别无他法,便笑着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就劳烦嫂子了,那我就等嫂子的消息了。”

吴雅氏点点头,兆佳氏扶了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曹硕在吴雅氏面前俯身别过,上马护着兆佳氏的马车回府。

吴雅氏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这才转身回府,脸上却没了笑容样。

丈夫固执,女儿吃了秤砣似的,要想让孩子们将断了的姻缘续上,也委实不容易……

第547章 暖心

曹家,东府,内院,正堂。

静惠随着绿菊走到院子中,便听到兆佳氏高亢的声音道:“混账行子,这都是为了谁?我老脸都不要了,你还满心地惦记那个骚蹄子,你非要将你老娘折腾得闭眼了你才消停么?”

“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不是。添香是受了儿子的拖累,她肚子里又有了儿子的骨肉,儿子求您了。”曹硕的声音暗哑与悲痛。

静惠不由地止了脚步,带着疑惑地看向绿菊。

绿菊神色讪讪的,却是不晓得该如何辩解。总不能实话实说,这母子两个吵了半晌了,实在争执不下,才打法她去请二奶奶过来吧。

“拍”的一声,就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兆佳氏带着几分恼意道:“我说话是放屁么?我答应你,留她一条贱命,自不会为难她。你这般捉妖,是恨我还不死?这是盼着我嘎嘣死了,你就逍遥自在了?”

“母亲,儿子不敢,儿子……儿子……”曹硕哽咽着,声音越来越低。

绿菊站在廊下,看着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的静惠,心神也是一禀,扬声道:“太太,二奶奶到了!”

屋子里一片沉寂,随后听到兆佳氏没好气地道:“既是到了,还不利索进来,还要我出去迎不成?”

绿菊挑了帘子,侧立一旁,请静惠进屋。

西屋里,兆佳氏坐在炕边,身子板得端端正正,脸上没有半点笑模样,寒的像是能刮下二两霜来。

曹硕跪在兆佳氏跟前的地上,耷拉着脑袋,露出额上乌青一片。

静惠的身子往下矮了矮,道:“太太安,您叫媳妇?”

兆佳氏眼皮也不抬,“嗯”了一声,道:“先前我吩咐你使人将那个狐狸精送到庄子去,你是怎么安排的?这边咱们曹三爷没了心肝宝贝儿,这急赤白脸,要寻我算帐,这是要翻天了!”

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满脸通红,不禁“咳”了起来。

丫鬟们在门外候着,屋子里除了她自己个儿,只有跪在地上的曹硕与侍立的静惠。

静惠见她咳得难受,侧身来到地上的圆桌前。

圆桌上的茶盘中,摆放着一把青花牡丹纹执壶,边上是三只五彩花神杯,上面分别绘了月季、玉兰、梅花图案。

静惠是晓得这套杯子的,这是兆佳氏的心爱物什。

听说是内造之物,是已经过世的老太君留下的体己。一套杯子,总共是四只,除了月季、玉兰、梅花外,还有个杯子是桂花。

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摔的就是那只五彩花神桂花杯。

静惠倒了半盏茶,送到兆佳氏跟前,道:“太太先喝口茶,添香是头晌使人送出城的,赶车的是车夫杜良,跟着去的婆子是浆洗处的田嬷嬷,还拨了个粗使丫头小云跟着。杜良晚饭后已经回府,田嬷嬷与小云留在那边庄子里。”

兆佳氏已经止了咳声,曹硕也侧耳听着。

待听到派去的是田嬷嬷与小云,他悬了半日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他的奶子也姓田,虽说早年病故,已经不在世上,却有个娘家姐姐在府里当差,就是浆洗处的这位田嬷嬷。

这位田嬷嬷是个老好人的性子,待人最是和气。又因妹子奶过曹硕的缘故,她对曹硕也是不同。

添香是曹硕的屋里人,又怀着曹硕的孩子,换作别人许是为了巴结兆佳氏,要闹出什么花样,这位田嬷嬷却不会如此。

曹硕心中甚是感激,但是却不敢望向嫂子,怕被母亲瞧见迁怒。

果不其然,就听到兆佳氏冷哼一声,道:“这又是嬷嬷,又是丫头的,你倒是会做人情,真当她是奶奶供着。”

静惠将杯子轻放在兆佳氏身边的炕桌上,退到一边,低头不语。

兆佳氏许是自己也觉得没有滋味儿,冲地上跪着的曹硕摆摆手,道:“既然晓得了准信儿,就赶紧出去,别在我跟前杵着。明儿我不去你舅舅家,你却不能拉下,还得过去。媳妇一天没接回来,你便要去一日。学堂那边我已使人替你请了假。”

“母亲……”曹硕昂起头,面上带了几分祈求之色:“既是表姐的意思,母亲就为难我们了?母亲……”

兆佳氏听的直皱眉,看也不看曹硕,转过头去,抚额道:“别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你眼中就是那小蹄子了,哪里还有什么母不母、亲不亲的?她侍候你十年,就是功劳苦劳都有,你讲良心,都感激着;我十月怀胎,拉扯了你这么些年,却是欠下了债、做了下孽,活该要受这些个罪!磨死人了,还不快下去!”

曹硕见兆佳氏恼怒,不敢多说,低着头起身退出去了。

兆佳氏想要再刺静惠两句,但是想到添香肚子里怀的毕竟是曹硕的骨肉,往后就算侄女接回来,次子这边的血脉也艰难,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看到地上的青花茶杯碎片时,她不禁皱眉,心疼的不行。

兆佳氏连着往侍郎府去了两天,话里话外,说起如慧的事时,却半句没有提过如慧小产之事。静惠听着兆佳氏的唠叨,晓得那边如慧是不肯撒口的,心里也是矛盾着。

想要将如慧小产的消息告之,省得兆佳氏以为是寻常口角,满是信心地去接人;但是又怕因此将事情闹大,波及到添香身上,使得那边有什么闪失,在曹硕面前落下什么埋怨。

要是曹颂在家还好,夫妻两个还能商议商议,看有没有稳妥的法子。偏生曹颂又不在,静惠心里纠结着,却也不敢多嘴。

兆佳氏抚了抚胸口,并没有立时叫静惠下去。

过了半晌,她方开口问道:“大太太的病有什么不对?听管家说,那边府上使人去王府那边接了太医,连福晋也过来亲自探视。你过去瞧了没有,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前几天我瞅着还算好,许是因贪睡的缘故,脸有些水肿,并没有瞧出其他不对的。今儿天晚了,要不我就过去瞅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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