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曹颙得寸进尺,同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搅合在一块,且不说别人会如何揣测,就说康熙,也未必容得下……
这次领的秘旨,真是天赐良机。
不是不相信康熙的用人眼光,只是因这些年康熙的纵容,使得满清官场贪污成风,清官凤毛麟角一般。
就算曹颙想出赚钱的法子,要是没有妥当人执行,说不定就要伦为贪官压榨民脂民膏的手段。
换做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则不同,既是皇帝指派的活,自然不用再担心引起他侧目。
银子不银子的暂且不说,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没有爵位,生母名分低,要是能因此受到康熙的嘉奖,日子也能比现下好过些。
曹颙的千万银子计划尚未作完,朝廷里却是风云突变。
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密,威逼哈密回王,一时间朝野震惊。
自打康熙三十六年准噶尔部前首领噶尔丹亡故后,这天下已经是太平了将近二十年。
对于战事,朝廷中自是有主张“下旨意申斥”的,也有积极主战的。
兵部的几位理事王爷,都是摩拳霍霍的模样,整日里围着回疆的地图,满脸的雀跃之色。仿佛他们都是满洲巴图鲁,只要他们出马,别说上平定区区叛乱,就是开疆僻土也不在话下。
八旗男儿,谁不想恢复祖上荣光,为子孙后代赚份军功。
曹颙却没有那么乐观,原来策妄阿喇布坦康熙五十四年就动了,但却是到康熙六十一年还没有平定下来。
还是国库没银子闹的,哈密在京城几千里外,距离兰州也是千里之遥,想要平定谈何容易。
曹颙有些理解康熙愁银子的缘故了,人穷志短固然不假,一个国家没有银子,这对外的处境便也会尴尬起来。
那些八旗权贵们,都想着捞军功,却是没有考虑到朝廷现状。因此,他们的义愤填膺也变得可笑起来。
不过,在听了四阿哥御前应对的一句话后,曹颙才知道自己自以为是了。
“当日天兵诛殛噶尔丹时,即应将策妄阿喇布坦一同剿灭。今乃渐渐狂悖,居心险诈,背负圣恩,种种不恭,至于侵扰我哈密,干犯王章,于国法难以宽贷,自当用兵扑灭,以彰天讨!”四阿哥哥神情肃穆,铿锵有声。
战争,有的时候考虑的是供给,有个时候倚仗的便是这男儿血性……
第544章 “惊喜”
四月十五日,就在收到甘肃提督师懿德疏报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密当日,康熙便下了旨意,发西安满洲兵三千,陕甘总督标下营兵两千,甘肃提督标下兵酌量派出,前往哈密救应。
前往哈密救援的满洲兵由西安将军席柱带领,陕甘总督标下绿营兵由副将一员带领,甘肃提督标下绿营由甘肃提督带领。
另外,著吏部尚书富宁安带着满洲侍卫十员前往军前。除了他们,还有厄鲁特、巴尔虎出身的大臣侍卫等也随同到军前,以备侦探贼踪之用。
同时,朝廷还行文青海左翼、喀尔喀扎萨克等,各令防备。
不过半天功夫,对于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密之事,朝廷就有了回应。
原本几位主张“下旨意申斥”的臣子,在满朝侧目下,终是熄了声响。
好像上下就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战”。
平日里眯着眼睛、嗅着鼻烟、腆着大肚子的王爷们,此刻则是满眼发光,不由自主地扬起胸脯。
曹颙站在朝堂下,冷眼旁观,心里却是纳罕。
千里迢迢地从西安调兵,看来康熙对西蒙古诸部存了提防之心。不过,就派出厄鲁特、巴尔虎出身的大臣侍卫前往,这有些不符朝廷驱蒙古的政策。
兵戈事起,曹寅虽说是文官,但是心中亦是担忧。
这厄鲁特准噶尔部最是冥顽不灵,昔日噶尔丹叛乱,今上三次御驾亲征,用了前后十年的功夫,才算是平定了西北边陲。
这太平年景还不到二十年,难道要烽烟再起么?
当年,经过平定三藩、收复台湾、逼退鄂罗斯人等系列战事,锤炼了雄兵猛将,士气正足;如今,经过十几年的骄奢生活,如何能指望那些喜欢提笼架鸟的八旗纨绔子弟去浴血疆场?
今非昔比的,还有已经年迈的帝王。
虽说他的眼神仍是那般犀利,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无可避免的衰老下来。
天子年老,储位空悬,要是边关乱期,这能出面执掌大局的人都没有,如何能不叫人担忧。
这次调兵,虽说使的是西北兵,兵马钱梁由西安巡抚永泰沿途料理,但是兵部这边也是动静不小。
朝会回来,几位堂官回到部里,就召集了下属,谈得都是战事预备的话。
虽说上面还没有旨意让备战,但是身在其职,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临时抱佛脚似的,将西北的兵丁将领先弄明白,而后再熟悉边关供给路线等。
这样的话,等到康熙想起垂询,他们也能心里有数。否则,一个昏庸不堪的帽子下来,这前程就要有所妨碍。
同户部与太仆寺相比,兵部最大的不同,就是旗人多。满八旗、蒙八旗、汉军八旗出身的官员,占了上下官员的八成,寻常官员只占少数而已。
虽说曹颙身上有和硕额驸的品级,但是兵部的官员也没怎么看到眼中。
军国大事,重中之重,能在这边挂职的官员,多是满洲勋贵世家出身。
曹颙从堂官贬到兵部做郎中,有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有的人还指望看到这位额驸吃瘪。
曹颙不是招摇之人,到了兵部半月,多是用来了解自己的份内之事,对于其他人半句不肯多言。就是那些,想要给他下马威的人,也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加上讷尔苏的关系,别人也不好太过刻意,只好不了了之。
说起兵部各个司的报备,八旗牧场马匹匮乏,这也是算是大事件。兵部尚书殷特布皱着眉,看着曹颙,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他早已心中有数,因这个缘故,他这个尚书也受到了牵连。只是曹颙上任半月,这事也怪罪不到其身上。
曹颙却没有为牧场之事担忧,就算是康熙做了备战的姿态,但是国库空乏,根本不可能大规模出兵。
如今,除了今天下令派出的西北八旗与绿营兵外,是不是该轮到蒙古人了?
还没到落衙的时间,曹颙便听说外头有人找自己。
出了衙门一看,曹颂穿着侍卫服饰迎了上来。
“不是休沐么?”曹颙心里算了算日子,有些奇怪,道:“这是……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