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00节

初瑜在旁看着,心下暗动,小声说了几句昨日富察家“添箱”盛况。

听说好几个皇子福晋给静惠“添箱”,兆佳氏神色有些古怪,“啧啧”两声道:“实没想到,她家的亲戚还挺有人情味儿。”

嘴里这样说着,她心里也算是晓得,大儿媳妇许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微寒。

再加上静惠她是见过的,晓得是个老实不爱说话的姑娘,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吃亏了。

曹颙这几年之所以这般风光,还不是因有平郡王府与淳郡王府两处帮衬?儿子要是借着媳妇的光,同几处皇子府都攀上关系,那岂不是前程似锦?

兆佳氏越想越欢喜,脸上就有些藏不住,带出几分得意来。这,却是看恼了一个人,那就是兆佳氏的大嫂吴雅氏。

吴雅氏只有这如慧一个亲闺女,嫁妆自然是预备了多年的。

同曹家定亲后,为了给闺女长脸,不在妯娌间被压过一头去,吴雅氏也没少费心思。

小到为摆设用的盆景、花瓶、茶叶罐,大到立柜、八仙桌、几案,都是精挑细选,华丽非常的。

只是同富察家预备的比起来,失了大气。

不说别的,就是那带硬木玻璃罩的如意,吴雅氏给姑娘预备的是翡翠的,富察家陪嫁的是柄整身白玉的。

听说曹家往那边下聘时,用得也是白玉如玉,吴雅氏对兆佳氏就有几分埋怨。

既然这边是亲侄女,不求你偏疼些,也不好如此分出高低上下来。

兆佳氏正是满心地意外之喜,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的体面,哪里还顾得上嫂子的脸色难看不难看?

又有不少女客奉承着,兆佳氏就更有些晕乎乎了,心里隐隐有些庆幸。

幸好当初一时心软,成全了儿子,没有想着什么退亲之事。要不然的话,现下“添箱”的亲戚越多,那岂不是得罪的人越多?

一下子得罪半圈儿王爷、贝勒,哪里还提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叫人给折腾下来?

……

虽说如今长房同二房隔墙住着,但是毕竟还没有分家,是曹家娶媳妇,所以喜棚还是搭在这边府里。

今年钦天监选出的京城衙门封印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二,如今还没到日子,但是因临近年下,各衙门也清闲起来。

曹颙到衙门打了个转儿,将手头的差事料理了,回来操办弟弟的亲事。

伊都立是曹颂的姨夫,静惠的舅舅,两头儿占着亲戚。

因旗人讲究姑娘贵重,所以他还是往傅鼐家那边帮衬去了。

唐执玉晓得他们两个都忙,也是将衙门的琐事处理妥当,给他们匀出空来。

与其说曹颂娶妇,还不若是说曹寅进京后的首次公开交际,往曹府去应酬的亲朋故旧,自是不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说礼部左侍郎不过是清贵职务,并不当什么实权,但是架不住曹寅膝下有个好儿子、好女婿,谁人敢小瞧?

这上门凑趣的,自然就是比过往来的人家又多了几成?!

外地进京候缺或者等着陛见地高官,既赶上了曹府的喜事,也没有好意思吝啬的。

自打过了腊八,贺礼就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还没到正日子,已经收了好几间屋子的物什,金银古玩也堆了一地。

曹颙原本带着弟弟们,在大门外迎客,让这伙子送礼的人这么一闹,心里也有些忐忑。

也没有大肆张扬,为何会如此?

京里人爱脸面,旗人家讲排场的大有人在。就拿这办喜事来说,“前五后四”办九天的,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曹家用的是“前三后二”拢共五天的安排,催妆前一日才成立账房,搭喜棚。

曹寅在客厅忙着待客,连庄先生平素不喜出面应酬的,都在偏厅陪着贺客说话。

府里内外,都忙成一团,新郎倌却是不晓得哪儿去了?

曹颙半晌没有看到曹颂,问曹硕道:“你二哥呢,见了没有?这嫁妆已经迎回来好一阵儿了,怎么还不见他?”

曹硕摇摇头,道:“一直没见,好像还在东府那边儿没过来。”

曹颙揉了揉腮帮子,笑了小半天,脸都酸了。见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曹颙对曹硕,道:“走,先进去歇歇,也吹了半天风了。这小二,不会是昨晚高兴地一宿没睡觉,这会儿躲哪儿补觉去了吧?”

说话间,兄弟两个进府,往偏厅去了。

……

曹颙却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曹颂此刻正在东府东跨院的厢房里躺着。

外头看新娘子嫁妆的女眷已经随兆佳氏往内院正堂去了,如今只留下两个小丫头看院子。

厢房里,玉蜻穿了身水粉色的褂子,坐在炕边上帮曹颂揉额头。

曹颂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昨晚喝了酒,半夜就有些睡不着,今天脑袋‘嗡嗡嗡’的,闹得人越发不安生。”

玉蜻有些担心,道:“让厨房那边儿,给二爷熬两盅补药吧?明儿才是正日子,还要忙活一阵子,要是身子顶不住怎生是好?”

曹颂笑着摆摆手,道:“好好的,进什么补药,爷身子正壮实。”说到这里,伸手抓了玉蜻的手腕,皱眉道:“倒是你,怎么不晓得好生保养?别人冬天都长秋膘,你却越发清减了。”

玉蜻浅浅一笑,道:“换季的缘故,不耐烦吃东西,等天气暖和就好了,二爷不必担心奴婢。”

曹颂闻言,坐起身子,看着玉蜻,道:“我同丑……我同静惠提过你,就是不提,她先前也是晓得你的。她是性子好的人,往后……往后咱们三个好生过日子。过去你受的委屈,多是爷的不是。既是你的男人,往后定护你周全。”

玉蜻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发烫,眼睛已经红了。

她强忍了没有流泪,笑着点点头,道:“奴婢是二爷的丫头,往后奶奶进来,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当同爷一样的恭敬,这也是奴婢的本分。”

曹颂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痕,皱眉道:“想哭就哭,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什么本分不本分的,等奶奶进门些日子,就给你开脸。你服侍我这些年,我何曾拿你当丫头待?”

见曹颂有些恼意,玉蜻道:“是奴婢失言了,二爷别恼,趁着离开席还有会子功夫,二爷再躺一躺吧!”

曹颂已经翻身下炕,整整领子,扥扥袖子,道:“不歇了,那边儿府里还都是大哥同老三他们忙着,我也当去换换。”

玉蜻也跟着下炕,听了曹颂的话,将搁在茶几上的帽子拿来,给曹颂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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