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6节

“马房?”宝雅有些不解,当仍是跟着小满过去找曹颙。

……

侍卫营营地,东北处,马房。

曹颙的小马驹与十六阿哥刚刚挑的棕马拴在这边,苏赫巴鲁的黑马却是怎么也不肯入栏的。苏赫巴鲁没法子,只好牵着它。

十六阿哥眼巴巴的看着那黑马,脸上很是不甘心。虽然苏赫巴鲁答应将黑马送他,但是这黑马却半分情面都不讲,除了苏赫巴鲁外,绝不让其他人近身。十六阿哥没有法子,只好装作“君子不夺人所爱”的模样,挑了一匹棕马。

那黑马像是察觉十六阿哥的不满,很是蔑视地转过头去。十六阿哥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无计可施,总不能和一匹马生气。

曹颙虽也喜欢那黑马膘壮,但是知道马儿最有灵性,尤其是这种马中之王,怕是只会认驯服它的人为主。想到宝雅到塞外后,始终郁郁,与她素日灵动的脾气太不相符,他就挑了匹小马,想要让她高兴些。

“曹颙,你怎么对马有兴趣了?”随着银铃般的说话声,宝雅格格走了过来。她也是极爱马的,有几分相马的眼光,看到那黑马时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真是好俊的马!”

站在黑马旁边的苏赫巴鲁看到来了个华服少女,忙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宝雅这方注意到黑马旁边还有一陌生少年,见他躲躲闪闪的,心有不快,鼓着小腮帮子道:“躲什么躲,难道本格格是老虎不成?”

苏赫巴鲁更显窘态,又不敢应答。曹颙在旁见了,向宝雅挥了挥手:“格格过来,看看这小马驹。”说到这里,又指了指苏赫巴鲁:“这同那黑马一样,都是苏赫巴鲁王子从野马群中套来的,我帮你要来的,可喜欢?”

宝雅笑着走上前,看着那半人来高的小马驹,满是稀罕。那黑马虽好,但是对于宝雅这种小姑娘来说,还是太高大威猛,反而不如这可爱的小马驹招人喜欢。

宝雅一边摸着小马驹缎子般光滑的皮毛,一边回头冲苏赫巴鲁笑道:“这两匹马都是你套来的,好厉害!”

“不……不……不敢当……格……格夸奖!”苏赫巴鲁憋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再看宝雅。

宝雅听他说话不利索,先是一愣,随后去看那黑马,对苏赫巴鲁说:“你有了这匹好马,以后的骑马比赛谁还赢得过你!”说着,又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曹颙与十六阿哥:“曹颙去射箭,十六叔去摔跤,不就是什么比试都不怕了吗?”

曹颙与十六阿哥知道宝雅素日是个爱淘气的,并没有将她的“安排”放在心上,苏赫巴鲁却在那里点头不已。

……

接下来的半个月,性子懒散的曹颙与十六阿哥吃足了苦头。

苏赫巴鲁真是勤劳勇敢的好少年,那活力真是没得说。不管是在热河行宫,还是圣驾移驻草原,苏赫巴鲁没有一日消停过。但凡听到哪里有比试斗勇的活动,都要拉着曹颙与十六阿哥前往。

随着圣驾在塞外的驻留,来朝的蒙古诸王越来越多,什么小世子、小贝勒、小格格的也越来越多。其他各部的王子见苏赫巴鲁与皇子交好,很是嫉妒,整日找由头为难苏赫巴鲁。却没想,这正和了苏赫巴鲁的心思。

比来比去,曹颙所在这三人组渐渐在行营比出了名气,曹颙的射箭没得说,至今仍是无人超越。有时,曹颙也难免有些自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遗传,因为父亲射箭是强项,所以自己练了几年成就也不错。苏赫巴鲁则像生在马背上一般,上了马后精神劲都有所不同。十六阿哥的摔跤技术只是中上,只因年少,又是皇子,寻常人哪里有身份与他比试,最次也是个王子之类的。蒙古人虽说好斗,但是为人甚是豪爽,年纪大的不会厚着脸皮找十六阿哥比试,年少的能够赢他的却没有几个。

不知不觉,曹颙这三人组成为蒙古少女眼中的英雄。其中,十六皇子身份贵重,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匹配的;苏赫巴鲁虽骑术精湛,但容貌又差了些;只有曹颙,容貌又好,御前三等侍卫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成为众位少女热烈追求的对象。

整日里,曹颙所在营帐,都有蒙古格格派来的侍女前来送东西,或是一枚香包、或者一块绣帕、有的还送来狼牙。甚至有胆大的少女,直接堵到这边来。

蒙古少女早熟,十三、四岁嫁人常见,如今这些未嫁的,小的十来岁,大的十三四。曹颙每每看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向自己眉目传情,就觉得心里发颤,都是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怎么就有男人喜欢这口,罪过啊罪过。

苏赫巴鲁是个憨实的少年,脸上是藏不住半分心事的。他对宝雅的倾慕,曹颙与十六早已心知肚明。虽然十六曾提点过辈分问题,论起来宝雅算是苏赫巴鲁的表侄女,但是苏赫巴鲁并不放在心上。满蒙联姻数代,这辈分问题一直是说不清楚的,只要不是直系血亲,差一辈又算什么。苏赫巴鲁虽没有因辈分问题放弃倾慕宝雅,但是却因自卑始终没有主动追求宝雅。

宝雅本因曹颙与十六阿哥的关系,对苏赫巴鲁还算亲近,后来,见他性格实在,不像其他男子那样奉承自己,反而另眼相待些。若是遇到有人嘲笑苏赫巴鲁结巴时,宝雅常常仗义出头,将那些人高声训斥。

……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十三,喀喇沁行营。

蒙古的敖包既是象征神在其位,又是陆上灯塔,为旅人指引方向,在牧民心中是种神圣的存在,因此一年一度的祭敖包是蒙古人最为隆重的祭祀。

祭敖包通常以部落为单位,由族长主持祭祀,蒙古各部祭敖包的日子不尽相同,科尔沁部六旗多选在每年五月十三,土默特左翼旗是每年七月十三,而在热河附近的喀喇沁右翼旗则是每年六月十三。

康熙每驻热河,都会参与喀喇沁的祭敖包,这年也不例外。

在红衣喇嘛们的诵经声中,在康熙皇帝的观礼下,族长献上了哈达和血祭的牛羊,然后开始带领族人围绕敖包从左向右转三圈,众人将带来的羊肉、奶酒、奶点心等祭品撒向敖包,口中祈福,求天地神保佑风调雨顺,牛羊兴旺,国泰民安。最后在敖包正前叩拜,将所携石头添在敖包上,并用柳条、哈达、彩旗等将敖包装饰一新。

整个祭祀过程中,万籁俱静,高天广地间似乎只有诵经祈福声,那般神圣而空灵,震撼人心。

饶是不甚信神鬼的曹颙,此时此刻也不禁双手合十,阖目祈祷上天保佑曹家合家平安。

祭敖包后照例是盛大的庆典,举行传统的赛马、射箭、摔跤等文体活动,入夜则会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彻夜狂欢。

曹颙本来对“敖包相会”这样的段子充满期待,但最近确实被那些疯狂的蒙女粉丝纠缠怕了,实不想露面。

上一次康熙款待鄂尔多斯多罗郡王松阿喇布子甘珠尔的篝火宴上,几个大胆的蒙古姑娘来拉曹颙下场跳舞。曹颙一来不愿和她们纠缠,再来对蒙古舞也是一窍不通——若说跳个华尔兹什么的,他好歹混过大学里的校园舞会,还能对付两步,蒙古舞他哪里会啊——刚摆出一贯的冷脸不肯应邀,却被十六阿哥嬉笑着连拖带拽扯下场。

十六阿哥知曹颙不会跳舞,纵声大笑,调侃于他,几个姑娘也笑个不停,过来拉拉扯扯硬说要教他跳舞。曹颙被这些少女闹得没办法,好不容易才借着尿遁抽身跑掉。

今晚,曹颙本不想露面,谁知道这次席还没开十六阿哥就亲自跑来看着曹颙,怕他提前逃掉。

曹颙绞尽脑汁也没能摆平这位难缠的主儿,到底被拖到席上。虽然十六阿哥拍着胸脯保证,这次只喝酒,绝对不让曹颙下场跳舞了,但曹颙瞧这小子那一脸诡笑,信他才怪!

红彤彤的篝火燃起来,香喷喷的全羊烤起来,俊男美女舞起来,大碗酒喝起来。

和往常一样,曹颙的座位设在十六阿哥身后。十六阿哥说今晚只喝酒绝不让他跳舞,居然说到做到,有几个蒙古少女过来相邀,都是十六阿哥笑嘻嘻的挡了下去。十六阿哥自己走过来,左一杯右一杯劝酒自不必提,他手下那群铁杆侍卫车轮战轮着来敬曹颙酒也不屑说,就连坐在一旁的苏赫巴鲁也凑趣似的频频举盏。

绝对有阴谋,曹颙觉得不对劲,却不知这小十六到底在筹划什么。

第59章 魂惊

塞北草原,喀喇沁行营。

曹颙最近虽然酒量渐长,可也架不住这样喝下去,几次强把酒杯扣过去,硬生让他们给翻了过来非逼着继续喝不可。曹颙不知道这小十六又抽什么疯,难道是想把他灌醉丢到场中打醉拳?忽然眼前浮现起成龙大哥的脸,曹颙打了个寒颤,还是得想法子开溜才是。

十六阿哥猴精猴精的,小把戏瞒他不过,而他一旦决定要戏弄你,你就甭指望他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所以曹颙把潜逃的协助人定位在相对憨厚的苏赫巴鲁身上。

冷眼瞅了机会见十六阿哥出去解手,曹颙主动来敬苏赫巴鲁酒。苏赫巴鲁嘴唇还没沾到酒盏,曹颙这边已经麻溜的一饮而尽,忽然仿佛被酒水呛到了似的,大咳起来。

果然,苏赫巴鲁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地说道:“喝……喝……喝急了!”

小满是个小机灵鬼,打开席就担心自家爷喝多了伤身,早就想用什么招儿帮曹颙避难。见曹颙不胜酒力的模样,他连忙上前扶住,一脸惶恐的对苏赫巴鲁道:“小王爷,奴才看我家爷大约是要吐,若吐在这里定会受到责罚,请小王爷容奴才扶我家爷出去吐干净了,醒醒酒再回来陪两位爷继续喝。”

苏赫巴鲁满脸担忧,挥挥手:“快……快去。”

曹颙心里暗赞小满机灵,若是小满不说这话,他也是要说出去吹吹风凉快凉快醒酒的,小满如此说甚好。

曹颙趔斜着被小满一路扶着悄悄离席,待出了众人视线,他才直起身子,一拍小满的脑袋,笑道:“还是你机灵。”

小满见状知道主子无大碍,但仍是有些不放心:“大爷刚刚喝了不少,先到帐子里歇歇吧!”

曹颙摇头:“不行,一会儿十六爷回来见我不在,肯定先到营帐去寻。我出去转转,醒醒酒,待会儿席快散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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