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25节

曹颙伤还未好利落,又一连说了四、五句话,却是有些喘。

宝雅见他精神不足,也不好多扰他。再者,虽说是实在亲戚,毕竟男女有别,屋里屋外,十来个丫鬟婆子守着,说话也不自在。

又说了两句闲话,宝雅便叫人大包小包地带着平王府的东西,回自家在热河的别院去了。

虽说宝雅自打进门开始都带了笑,但是走时的背影却透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冷清。

曹颙想着宝雅过去在京城的岁月,想到如今已经残疾的柳子丹,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曹颙也乏了,小满扶着他躺了。迷迷糊糊中,他还寻思着,自己的闺女,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嫁这么远……

……

西城,曹府,梧桐苑。

今儿是长女“洗三”的日子,初瑜的精神也好些。只是因伤身太过,她现下还无法亲自奶孩子,淳郡王府那边,从旗下人里寻了两个妥当的奶子送过来,先带着。

这几日,初瑜每次醒来时,必问曹颙的音讯,除了这个,就是看自己的女儿了。

当初天佑出生时,是生了没多少功夫便睁眼的;这次女儿出生后,却是三天,还没有睁眼。

初瑜心里惶恐,叶嬷嬷好生劝了,别说是三天,就是七天不睁眼的孩子也有呢。

幸好今儿“洗三”时,或许是收生嬷嬷的唠叨引得宝宝心烦,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初瑜这才放下心来。

……

不说曹颙夫妻两个,相隔两地,如何两下里惦记。十六阿哥在热河,已经是四下点火了。

如何能不恼,当曹颙这边脱了性命安危,十六阿哥想起当时的情景来,也甚是后怕。身为尊贵的皇子,他从没想过死亡会离他这般近。

就算当时避闪的急,他的手臂上也生生地挨了一箭。如今,这其中乱七八糟的事还没查出,那几个涉案的护军营的兵丁就已经“畏罪自尽”,竟是连气儿都没地方出了。

难道这箭就白挨了?十六阿哥怎么肯息事宁人。在御前闹了一番,那几个护军营的兵丁虽然死了,但是其家属全部籍没,成年男人全部流放,女人同孩子为奴。

不仅那几个涉案兵丁,其上边的护军参领、副都统也都以失职论罪。阿灵阿因看护不当,使得罪人自尽,也被罚俸一年。

十六阿哥的性子不是爱张扬的,但是却无法咽下这口气。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很不好,那种感觉每每回想起来,也是使人汗毛耸立。

经此一事,其他几位随扈的阿哥也都战战兢兢,出入随从增加了几倍不止。当然,其他几位阿哥心思各异。

三阿哥是读多了书的,满脑子都是历朝历代的各种阴谋。不管那几位护军是不是真“误射”,在他眼中,这绝对是有猫腻。

十六阿哥虽说向来同夺嫡不沾边,但是他在皇父面前也有几分份量。自打十三阿哥“休养”后,每年出巡,次次都随扈的就只有十六阿哥了。

十六阿哥添了小阿哥同小格格时,皇父都给了重赏。王嫔娘娘如今虽说年纪不轻了,但是至今仍有几分圣眷。

虽说未必要十六阿哥的性命,但是或许这不过是个引子,故意混淆视线的,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剩下的几位皇子阿哥中呢?

毕竟,有机会登上储位的三个,如今都在热河了。论长,有他三阿哥;论贵,有皇后养子四阿哥;论贤,有着好人缘的老八在。

不管干掉了哪个,对于剩下的两个都大有益处。

伤了小十六,是不小心打草惊蛇,还是故意要闹出这场御前官司来,制造混乱?

三阿哥是惜命之人,自是舍不得自己涉险,于是除了必要的出行外,都是守在园子里不待挪窝的。就算要出行,俱是摆足了阵仗,侍卫也加倍,护得严严实实。

对于三阿哥的行为,四阿哥自是看在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屑。十六阿哥的事儿是蹊跷,却是也不用这般惺惺作态剖白自己。

四阿哥羡慕,十六阿哥身边有个曹颙在。要是十三弟在旁边,遇到这样的情形,也会替他挡箭吧?

但是,四阿哥却觉得不对起来,不只是他,连带着亲随护卫也有异样感觉,那就是有人在偷窥。像是有不知道的人,在暗中盯着四阿哥的园子,每次出门也有人尾随在后,动作还极为敏捷。

王府侍卫这边也怕了,这要是出点儿什么闪失,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阿哥不信邪,难不成还真有人有胆子敢在热河谋害皇子?他不同意加侍卫,但是最后连四福晋那拉氏都出面了,他不愿让福晋担心,就只有依了。

八阿哥虽说也战战兢兢,但是既没像三阿哥那样想得多,也没有像四阿哥那般察觉异常。但是两位哥哥都添了侍卫后,他这边不添的话,就显得有些碍眼了,于是也添加。

澹泊敬诚殿里,康熙听说了几个阿哥的情形,只是冷哼一声,对御前之人道:“是否查出了,同四阿哥那边可有什么瓜葛?”

御前跪着的,正是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俯首回道:“回万岁爷的话,虽说那几人确是镶白旗的,与四阿哥同属一参领,却不是四阿哥属下佐领。四阿哥园子处,这几日奴才也使人盯了,并无异常之处……”

第430章 伏天

不知不觉中,热河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六月初六,圣旨下,原任户部尚书希福纳叩阍之案有了处置。希福纳门下敢勒索主子的几个奴才,全部斩监候;涉案内侍逐一夹讯,虽讹诈皆虚,但身为太监,干涉外事,往来希福纳之家,殊属凶恶,亦照为从例,绞监候;明图等与希福纳质对,并无讹诈实迹,俱无庸议。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涉案的家奴斩,太监统统绞,其他世家子弟则都脱了干系。

苦主希福纳在叩阍期间,又被其家奴虎儿首告,言其在户部尚书任上时“侵盗库银”。

刑部经过审理,查审情实,其侵库银九万七千两照数追取入官。当初户部相关的几位属官,因知情不首,俱著革职。

希福纳原是拟了“斩监候,秋后处决”,因康熙体恤老臣,仍是网开一面,著从宽免死。

虽说那被判了绞监候的太监中,有自己的奴才,面上没光彩,但是最初十六阿哥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想,到了六月中旬,却是渐渐有流言出来,道是几个小阿哥“妄行”。

十六阿哥气得直仰脖儿,这自古以来主子的事儿有奴才背着,没听说奴才的事儿倒要主子来背的。就算那两个狗奴才做了混账事,也未必是他纵的。

只是,这实是没地方说理去,他便也只能在曹颙面前唠叨两句。

想到这“小阿哥”里,还实打实地包括九阿哥、十阿哥同十四阿哥,十六阿哥便越发觉得自己冤了。

确实有肆意妄行、逼死人命的,可说到底也不是他啊。

曹颙看他在地上转磨磨,越说越不甘的样子,看了看边上坐着的十七阿哥,摇了摇头,脸上现出几分无奈来。

该劝的都劝到,剩下的就得他自己想明白了。

虽说是爱面子,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往后更严厉地约束身边的人就是。

十七阿哥被转得发晕,忙摆摆手,道:“十六哥,甭转了,这大伏天的,您也不怕折腾出一身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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