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265节

剩下的几个小名里,小两口两个挨个看,最后圈定了“天佑”这个,取个口彩。

天佑虽然是曹颙夫妇的头生子,却不是府里的头一个孩子。庄先生那边的妞妞,还有一个来月周岁;江宁带来养育的五儿一年零八个月。两个小姑娘,年岁上只大天佑一两岁,辈分却高,都是姑姑辈的。

按照这时的习惯,初瑜要坐一个月的月子,猫在房间里不能出去。曹颙因见过妻子生产时的艰难,寻了不少奇珍药材给初瑜进补。

乌鸡人参汤、枸杞鲫鱼汤这些,几乎是顿顿都有的,初瑜每次却只喝一两口,而后便喝她自己点名要的奶粥。产前她便补得白白胖胖,虽然生天佑时,折腾了半晚上,但是像接生嬷嬷们说得,流血少,创口小,已经算是很顺当。

关于哺乳问题,小两口之前也商议妥当的,都认为母乳好,出发点却是各不相同。

初瑜是爱孩子爱得不行,虽然还在肚子里,但是想着要被奶妈分去大半,便觉得难过;曹颙压根就没想到奶妈,早在初瑜怀孕后,便叫曹方买了几头产奶的母牛在府里养着。

不过,为了稳当些,还是暂时寻了个奶娘进府。预备着初瑜没有奶水,或者孩子喝不惯牛乳时,不会饿着。

幸好,初瑜次日便有奶水了,虽然几个嬷嬷都认为这样不合规矩。但是有曹颙撑腰,她们不过是啰嗦两句罢了。

关于“牛痘”之事,曹颙还是说服了庄先生,先用在家畜上看看效果。不过,山东这边气候虽然照京城暖和些,但是也渐凉了,并不是研究“痘疫”、“种痘”的好时节,所以曹颙就在给父亲报喜的信中提及此事,拜托父亲在江南寻几个“种痘大夫”验证“牛痘”之事。

……

京城,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出了东华门,策马并行。这话题说着说着,便说到十月的选秀上上。

十七阿哥比十六阿哥小两岁,虚岁十六,该到指婚的年纪。十六阿哥纳侧福晋李氏时,比现在的十七阿哥还小呢。

十六阿哥见十七阿哥笑眯眯的,浑不在意的样子,撇撇嘴道:“不管是嫡的,还是侧的、庶的,这次选秀却是跑不了你的。等福晋指进门,看你还是不是这般淡定?”

十七阿哥笑道:“若真是今年皇阿玛与太后老佛爷指给弟弟一个,那弟弟就盼着,不拘是什么身份,名分上还是嫡的吧!”

十六阿哥摇摇头:“嫡的、侧的又如何?不过是个名分罢了!”

十七阿哥笑着,看看哥哥,道:“就算别人不知,十六哥同弟弟也该晓得的!只因咱们的额娘位份都低,自幼受了多少怠慢!同样的皇子阿哥,哥哥们哪个不是尊贵无比,处处有人巴结逢迎?像咱们这样的,说得客气点,是因年岁小,所以与哥哥们待遇差别大了些;讲得直白些,不过是咱们没有母族可依,额娘在皇阿玛身边又不是能说上话的,因此自然被众人小瞧。若是弟弟娶了嫡福晋,那便好好与她过日子,生出嫡子来,再不济也是个奉恩镇国公,不生庶子来碍大家的眼!”

这话虽是实话,但是却让十六阿哥想起幼年往事,一时间兄弟俩都缄默不语。

最后,还是十六阿哥开口道:“十七弟,也别过于偏颇,像咱们这样的身份,总不能像平民小户人家,只娶一个媳妇。身为爱新觉罗子孙,繁衍子嗣,巩固咱们大清江山,也是咱们的任务不是!”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笑了,脸上带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这样看来,咱们这些个哥哥里,还数大哥任务完成的好,圈着这几年,小阿哥、小格格添了近十个,就算先前有些个过错,这般生养下来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十七阿哥想了想,道:“说来起奇怪,小时印象中,除了太子是储君,与咱们不一样外,就算大哥最是傲气。就算是他舅舅明相已经倒台了,仍是半分不肯委屈自己,说话行事与之前并无二样。虽然跟咱们不亲近,但是也并不让人生厌。现下想起来,大哥倒像个地地道道的满洲好汉,不玩这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全凭着一身的真本事谋军功!”

既然参合进夺嫡这摊浑水,哪里是好保全的?留着他的性命,纵然有些个父子情分再里头,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皇父不愿背负“杀子”的恶名吧。

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想到这些,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样看来,没分量也有没分量的好处,任谁想要坐坐那把椅子,也不会将这两个没有外戚依靠的弟弟当成对手,只有拉拢的份。

若是眼光还好些,保不齐就有了“拥立”之功;就算四处敷衍,哪个也不靠,最后等新皇登基,作为皇弟,这爵位自然低不了。

要知道,打他们皇爷爷起,就越发讲究“兄友弟恭”这套,封兄弟都是亲王。到了康熙朝,亦如此。就算是现下兄弟多,又有什么,最次亦是个贝子,运气好些,就是贝勒与郡王。

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比瞎去参合强多。在一边站着,身上干净不说,还能有着闲情,看看各位皇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岂不更妙?何苦费心劳神,弄得兄不兄、弟不弟的。

第240章 备礼

京城,东江米巷,淳郡王府。

淳王福晋与侧福晋纳喇氏正拟礼单,因收到曹家打沂州回来喜讯,知道初瑜九月十一添了个男丁,淳王府这边真是阖府欢喜。

淳郡王特意交代下来,给小外孙置办丰厚的满月礼与百日礼。这百日礼还好说,要腊月间呢,慢慢筹办还来得及,满月礼却是要抓紧了,这京城到沂州,就算是快行,还需小半个月。

开府多年,京城各皇子阿哥府走礼,早有定例,就像八月间雍亲王府的四阿哥周岁,各式物件器皿都是参照雍亲王府的品级与四阿哥生母的品级置办的。前几日毓庆宫侧福晋唐佳氏所出的六阿哥百日,礼物则要厚亲王府的几分。

初瑜这边,却是不同,是自己家的格格,贺礼既要厚重,还要实用方好。

正说着二格格与五格格结伴而来,两人一个十四,一个十二,身量虽然未足,但是也看着像有几分大姑娘的模样。尤其是二格格,虽然长得与姐姐有几分相似,模样温婉,但是言谈却甚是爽利。

给福晋、侧福晋请完安,二格格就笑着说:“听说额娘给大姐姐准备礼单呢,女儿同妹妹就坐不住,早就给小外甥预备好了物件!”

虽说二格格与大格格同母,是侧福晋纳喇氏所出,但在淳王福晋与纳喇氏都在时,这声“额娘”称的却是嫡母了。

淳王福晋放下手中的单子,笑道:“瞧瞧,小天佑真是好福气,这边两个姨母送的,自然不是寻常的东西。说说看,你们小姊妹两个置办了什么,这般巴巴地献宝来?”

二格格与五格格皆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二格格打随行来的丫鬟手中接过一个尺长的梨木匣子,捧着放到炕桌上。

淳王福晋打开匣子,看到里头的物件,不禁笑了,对纳喇氏道:“你快来瞧瞧,这小姊妹两个可没少置备!”

纳喇氏探身看了,里面五颜六色的,好几样。巴掌大的布老虎一只,玄青色细布打底,上面用着绛紫、石榴红、秋香色、青葱色、松花色、蟹壳青、象牙白七色丝线绣出的花纹。

拳头大的绣球一对,一只是红色的,各种剪成三角块的碎绸布再按照颜色深浅过渡,缝制在一起,粉红、桃红、海棠红、银红、大红、枣红、胭脂色等,而后在三块布接头处,便坠着柳黄、嫩绿、竹青、青葱等颜色的络子,络子中间还串了拇指盖大小的银铃铛,轻轻一动,清脆作响;另外一只绣球,是绿色的,样式同红色的一样,只是上面的络子配的是红色。

还有一对绛色绒线编制的吉祥结,下边都坠着寸长的银制长命锁,瞧着精巧可爱。

东西倒是好东西,给孩子送这些也使得,只是瞧着布料花色,已及上边的绣线,看着都有几分眼熟。淳王福晋想是也注意到了,用帕子捂住嘴巴,看着两个小格格轻笑着。

两个格格被臊的不行,起身同两位福晋低声道别后,便飞也似地下去。

淳王福晋与纳喇氏这才笑出声来,纳喇氏还好,一边轻笑,一边拿起那几个小物什,仔细看上头的女红绣艺。

淳王福晋是笑得眼泪都出来,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对纳喇氏道:“原当她们成大姑娘了,这几个月对女红针线也跟着学些,如今看来,不过还是孩子罢了!怨不得这姊妹两个最是不耐烦女红,还能老老实实学上这些日子,都是在给外甥置备这些个小玩意儿!”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丝苦笑:“那年爷要联姻曹家,我本来还替大格格委屈着,想着大格格毕竟是爷的长女,额驸虽然品貌不错,曹家家境也算是富足,但还是门第太低些。现下看来,还是爷的见识高,我倒要羡慕你好福气了!”

纳喇氏知道淳王福晋是担心她所出的五格格少不得也是联姻蒙古的命运,劝慰道:“福晋别太担心,毕竟是皇孙女,也不是各个都要往蒙古送的。雍亲王府的二格格,不就指给京里了!”

淳王福晋轻轻一笑,说道:“可不是?再说她还小着呢,各个王府的媳妇进门虽早,格格们出门早的却不多。像咱们大格格这般,十五就嫁的,还是太早了!阿弥陀佛,原本还担心不利生育,如今这般顺当真是万幸!”

纳喇氏笑着,心思却跑到千里之外,不知女儿与外孙如何。

提起各王府嫁娶之事,淳王福晋道:“这没两月就选秀了,大阿哥十六岁,不知这次会不会给指一个过来?咱们是不是也先留意留意,若是侧室还罢了,没甚么好挑的;若是正室,总要门第品貌都般配才好!我这边问着不方便,你毕竟是大阿哥亲娘,与他好好唠唠,看看有没有瞧上眼的姑娘,知根知底的,总比没见过的强些。”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却不禁琢磨,倒好象是说弘曙行为不检点,有暗结私情的嫌疑。纳喇氏心中不快,但是面上仍笑着说:“福晋真是说笑了,他整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哪里会有心思想这些个?身为长子长兄,弘曙若是作出什么不合身份之事,别说宫里如何,就是咱们爷,也饶不过他。这府里有爷镇着,他们这几个小的,也学不成纨绔!”

听到“长子长兄”这几个字,淳王福晋的神色有些僵硬。七月间,四阿哥弘昕“出痘”,很是凶险。除了淳王爷与纳喇氏日夜照看不说,就是弘曙,也甚有长子长兄的样子。不但与父母轮班照看弟弟,还协助父亲料理些外务,得了淳郡王一通褒奖。弘曙却是浑不在意,仍每天在弟弟床边,给他讲些“将军”、“侠客”的故事,鼓励他早些好起来。

原本都当四阿哥凶险了,但是阖府上下这一般照看下,竟渐渐好了。几个阿哥,手足之情越发深厚,连带着淳郡王对弘曙也越来越器重。淳王福晋的心里,就有些不自在,年底选秀之事亦是,怕宫里指个门第高的媳妇进门,那六阿哥就更没有机会与长兄争争世子之位了。

……

满月礼,通常都送银制或者玉制的长命锁。虽然想着其他府里也都是这些东西,但是曹颐还是还精心地准备。

银的这块,打发管事到银楼按照京城最时兴的精巧样式,打了两对。玉的这块,打嫁妆里挑了块上好的籽料,打了一对。喜塔拉氏又给添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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