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74节

还是太妃先开口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我瞧着媳妇这阵子像存了心事,我只当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小格格,没有放在心上。现下瞧着,倒像是有旁的心事,你可晓得?”

十七阿哥原还担心是太妃重提纳妾之事,心里虽有些埋怨,可做儿子的也不好指责生母。听了太妃的话,才晓得并非如此。

想着自己这半月差事繁忙,宫里宫外的跑,又替理丧的十六阿哥分管些内务府的差事,还有荣太妃的厚事,对妻子关心渐少,十七阿哥生出几分内疚,摇摇头道:“儿子也不晓得,这几日实在太忙了,回来说不上几句话就歇了。”

不管十七福晋有什么心事,都需十七阿哥开解。太妃就没有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回自己院子,为媳妇、孙儿祈福去了。

十七阿哥送太妃出了院子后,又见了太医,询问详情,确定妻儿确实平安,才松了口气。

打发太医下去后,他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去了内室,坐在妻子身边,就那么守着。

直等到黄昏时分,屋子掌灯,十七福晋才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爷……”看到丈夫的那刻,十七福晋的红了眼圈,轻唤道。

十七阿哥强忍了激动,道:“福晋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同爷说?真要疼死爷不成?万一,万一……爷也活不下去……”

十七福晋慢慢闭眼,面上满是痛苦,泪如泉涌。

十七阿哥与她夫妻情深,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忙移到炕边,将十七福晋搂在怀里,道:“好了,好了。爷不该说重话。有什么委屈告诉爷,快别哭了……”

十七福晋伏在十七阿哥怀里,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她方慢慢止住哭声,抽噎着道:“爷,妾身害怕……”

十七阿哥被妻子哭得心火直突突,太阳穴跳得不行,已是咬牙切齿。

不过,怕高声引得妻子再哭,他还是压了心头火,温言道:“到底害怕什么,嗯,同爷说说?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可是怕生产之痛,还是担心生个小格格?爷早说过了,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都是老天爷赐给你我的,都是王府的宝贝……”

十七福晋伸手扶着丈夫的胳膊,慢慢坐起身来,看着丈夫,却是欲言又止。

十七阿哥见她满脸泪渍,可怜兮兮的,心中的邪火立时熄了,小声道:“到底怕什么?你不说,爷怎么知道。”

十七福晋面露哀伤之色,缓缓地说道:“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八嫂那边就要移府了……”

十七阿哥闻言,不由皱眉:“没头没尾的,这是说什么呢?”

就听十七福晋继续道:“八嫂不会搬的……八嫂会死的……”说到这里,已是低下头,眼泪再次落下。

十七阿哥这回是真怒了,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站起身来,声音也不由地提高:“这叫什么话?她搬不搬家,是死是活,干你何事?反累得你如此,连爷的子嗣也顾不得了……”

“爷……”十七福晋拉住丈夫的衣袖,抬头哀声道:“都是妾身的错,那日八嫂登门,我应主动带八嫂给额娘请安……八嫂多年不在人前走动,世情上有些拎不清也是有的……妾身真的好怕,怕八嫂万一想不开,怨气……怨气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她出身公府,身份尊贵,出嫁后同丈夫又琴瑟相合,多年恩爱。十七阿哥又是个会疼人的,不让妻子接触那些肮脏之事。

同那些在内宅中厮杀、身上背着人命的妇人相比,十七福晋可谓纯善,算是宗室命妇里的奇葩。

十七阿哥看着哭得可怜的妻子,到底心软了,给她擦了泪,道:“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快止了泪,要不然爷就要陪着你哭了……廉王府那边,你别操心了,爷会请十六嫂出面,过去劝劝……”

不说廉郡王府的惨淡决绝,不说果郡王府的兵荒马乱,正在户部当值的曹颙也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又开始不消停了,这安稳日子才过几天?”曹颙低声跟蒋坚抱怨道。

前两日大朝会,庭议原广东总督法海党附十四贝子事宜。

当时,曹颙就觉得不对,就因“党附”圣祖皇子这个罪名,从雍正三年到去年年底,罢免了不少官员,其中也不乏“十四党”。

如今,该圈的圈了,该死的死了,仿佛一切尘埃落定,怎么又提及旧话?

而且,从法海问罪开始,这打击的面明显大了,今天听说弹劾了这个,明儿听说弹劾了那个。

开始波及到当年随十四阿哥西征的诸位。

当时随行的宗室阿哥中,除爵的除爵,罢世子位的罢世子位,只剩下几条落网之鱼。

昨日,就有消息传来,有御史上折子,弹劾淳亲王世子弘曙“阿附允禵,自谓有所依庇,辄敢擅自回京”、“愚昧怠惰,并无勉励成人之意”。

今天,御史弹劾的范围,就从当年西征阿哥,到随行的侍卫官员。曹颂也在被弹劾之列,罪名是“从前阿附允禵、极力钻营”。

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弘曙提前回京,是因淳亲王当时坠马重伤,奉旨回来侍疾;曹颂虽一直在军前,却受讷尔苏庇护,分在他这边宿卫,同十四阿哥又有什么相干……

第1246章 弃子

弹劾曹颂的折子,曹颙并不担心,一是无稽之谈,二是曹颂是雍正点拨的臣子,如今在江南,又是给李卫做帮手;倒是弘曙那边,让人很是不放心。

诚亲王府、恒亲王府的世子都除爵,许多人都在观望。

隐隐地闲话传出来,说皇上是在为弘历铺路,所以才借由子,将年长与弘历的王府世子都罢了。

因为,虽为君臣,可论起来,他们是弘历的堂兄,在议政王会议中不仅有一席之地,而且说话的分量还不清。

而且罢了已经成年的嫡子或长子为世子,等到王府年幼阿哥继承王府,王府少不得进入嫡庶混乱,兄弟之间,如何能相安?

内斗不止,就没有心思在朝廷上多事。

帝王心思,谁又说得清?

瞧着皇上近些年对宗室的忌惮,真有这个可能也保不齐。

曹颙是淳亲王府的姑爷,同王府不能说荣辱与共,却也不好素手旁观。

等从衙门出来,曹颙便让蒋坚给曹府带个话,自己往淳亲王府去了……

……

淳亲王府,内院正堂。

淳亲王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面色沉得怕人。淳亲王福晋坐在他下手,小心打量丈夫的神色。

淳亲王已经等得不耐烦,对着妻子皱眉道:“弘景怎么还不到?”

淳亲王福晋回道:“已经使人催了两遍,妾身再打发人过去瞧瞧,许是在学里还没回来。”

见淳亲王点头,淳亲王福晋回头,对身后的婆子低声交代了两句。

那婆子去了,淳亲王福晋道:“是不是弘景有什么淘气的地方?”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道:“他到底大了,爷也先别恼,总要问问清楚再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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