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6节

有人插了间到他们身边么?太医?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换了药?九哥说的对,是该好好梳理梳理府里了。十阿哥缓缓地阖上眼睛,脑海里筛了一遍可疑的人,并没有什么头绪。

最后他还是决定等九阿哥回来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自己这不举到底是什么毛病,别是原没什么事,反被这太医害了!

老太医请来了,反复诊了十阿哥的脉,又瞧着之前的药方子药渣子,思量了半晌,才谨慎的道:“回十爷的话,这药并非被人换过,也不是开错方子蒙骗十爷。只是先前的先生走的补阳路子,虽也没错,却是量过了些,反伤了肾水,谓是阳常有余,阴常不足……”

十阿哥打断了他长篇大论的分析病情,只问结果。

老太医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旁的倒无碍,只是伤了肾水,怕日后十爷子嗣上……要艰难些。”

十阿哥立时怔住,许久未说出话来。

那老太医手心也尽是汗,心里也不由得埋怨自己多嘴,当了一辈子差,哪些说的,哪些说不得,还不清楚吗?偏偏想着十爷同钮祜禄府的关系亲近,便失了分寸,这怕是要惹来杀身之祸。

老太医活了七十多岁,又是见惯生死的,倒不是太过畏惧,只是怕累及子孙,偷偷地瞧了一眼十阿哥,果不其然,他面上尽是狰狞,浑身散发者浓浓的杀意。老太医心里叹息一声,心里想着怎么死得便宜,想着保全子孙的法子。

第181章 送别

西城,曹府,梧桐苑。

今儿魏白出京,曹颙没有去户部当值,倒不是特意留下来送行,而是他病了。前一晚他与魏黑、庄先生给魏白践行,大家喝了不少酒,许是夜里回来时吹了风的缘故,上吐下泻地折腾了半宿,辗转到后半夜,方喝了一碗药歇下。

初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望着躺在那边的曹颙,不忍心叫醒他,便打发人往户部请了假。

喜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回道:“格格,王府那边使人来接了!”

因今儿正是淳王府新出生的小阿哥“洗三”,早给初瑜送过信的。

初瑜看了看熟睡的曹颙一眼,起身走到外间,小声吩咐道:“额驸眼下这般,我哪里走得开?你同喜烟替我去一趟,把我这两日准备的礼盒送过去,再给几位福晋请安。也不用提额驸不舒服,省得她们又使人来,里外折腾。就说府里有点事,走不开,待小阿哥满月时我再同额驸一起过去道贺!”

喜云应着,下去准备去了。珠儿与环儿进来,珠儿道:“郡主,醒酒汤已经得了,可是现下端过来?”

初瑜摇了摇头:“额驸这折腾了一晚上,受了不少罪,天亮方歇,这还不到两个时辰,晚些时候再说吧!”

“是!”珠儿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环儿给初瑜请安,初瑜瞧见她提着食盒,笑着问道:“是紫晶姐姐差你过来给额驸送醒酒汤的?”

环儿先是点头,后又摇头,约莫着自己也有些糊涂了,方笑嘻嘻地回道:“是紫晶姐姐差奴婢来的,却不是给大爷送醒酒汤,原奴婢还问来着。紫晶姐姐说了,郡王最是心疼大爷的,指定早备好了,不用她操心这些个。是不放心郡主呢,怕郡主因照顾大爷累着自己个儿,便叫人特意熬了燕窝,打发奴婢给郡主送过来。若不是要准备给魏家二爷与二奶奶送行的程仪,紫晶姐姐就亲自过来了!”

说到这里,她放下食盒,从衣侧襟里掏出张纸来,双手递给初瑜:“郡主,这是紫晶姐姐暂拟的单子,请郡主定夺添减呢!”

初瑜接过看了,除了几块衣服料子,就是些银票与金叶子,都是轻便好带之物,拢共算起来也有千两之数。

虽说这已是不少,但是想着曹颙素日待魏家兄弟另眼相待,且还要看在留在府里的魏黑情分。因此,她思量了一回,对环儿道:“紫晶姐姐准备得妥当呢,只是我记得魏二奶奶有了身孕,请紫晶姐姐在库房里寻些人参补品,再加上十两金子,给孩子打项圈吧!”

因芳茶前年就在府里住过,去年随着魏白回来又住了大半年,与环儿她们算熟了。所以,环儿听着郡主这般宽厚,也替芳茶高兴,应声出去了。

……

前头,西跨院,魏白屋子。

芳茶青白着脸,双手将帕子攥得紧紧的,坐在炕沿边上发愣。炕上、地上放着几个收拾妥当的包裹,都是紫晶打发人来帮忙的。

不过一夜,魏白的眼圈就凹进去许多,看着憔悴不少。

芳茶咬了咬嘴唇,终是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口:“小红呢?昨儿你打发她去榕院,怎么过了一夜还没回来?”

魏白抹了抹胡子茬,回道:“不是同你说了吗?庄老瞧上小红机灵,冲我讨了去,侍候那院姨娘去了!”

芳茶闻言大怒,立时起身道:“那是我的陪嫁丫头,凭甚么他要你就给?他们院子姨娘身边丫鬟婆子哪里少了,我这不过一个小红,就巴巴地要了去!不行,我不许,你给我讨回来!”

两人成亲一年,因魏白年纪大些,又打心眼里稀罕芳茶,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着手里怕吓着,向来所求没有不应的。

今儿,却是反常,魏白做坐在那里跑神,直待芳茶忍不住推他,他方大梦初醒般道:“讨回来?讨什么回来?”

芳茶气得想要跺脚,又顾及到肚子,强忍了,指了指魏白道:“好,既劳烦不动二爷,那我就自己个儿去一趟。我倒要找庄先生问问,这索要别人的陪嫁丫鬟做侍女算是什么章程!”说话间,她便要往外走,却被魏白一把抓住胳膊:“别去了,还有什么闹腾的?小红昨儿晚上得急症死了,怕你忧心,就换了这个说辞!”

“死了?”芳茶唬了一跳:“这好好的,怎地说没就没了?不会是挨人欺负了,或者是得罪了那两位姨娘吧?”

魏白摇了摇头:“我亲见的,没伤,一早送殓场去,早已化成灰了!”

芳茶听得怔怔的,打昨儿晚饭她就觉得不对劲,这京城待得好好的,回什么老家?况且从未听魏白念叨过回老家的事。

魏白将芳茶拉到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来,递给她:“这是昨儿大爷送的,收好了!咱们回去置办个大宅,买上十几顷好地,生他七、八个儿子,繁衍魏家生息!等儿子们大些,想要习文的,咱们请先生;想要学武的,我这当爹的教他。总要让他们出息,好好孝敬咱们两个!”

明明应是极乐呵的话,这打魏白嘴里说出来,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直听得芳茶心里酸酸的,眼圈不禁泛红,轻声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让大爷与庄爷恼了,要不咱们跟大伯求求情,请大伯帮着央求央求可好?”

魏白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往日嬉皮笑脸地模样,道:“呵呵,关公子与庄先生什么事?还不是大哥一时抽风,说是梦到死了的父母,想着咱们做儿女的也大了,却连父母的坟茔都没拜过,实在是不孝。当年家乡遭灾,逃难出来,父母都死在道上,我同哥哥还小呢!多亏遇到师父,帮着我们收殓了父母骸骨,次年又花银钱打发人送回老家安葬,这才使得他们终有了栖身之地!”

芳茶虽是家生子出身,但因祖母的缘故,自幼也是丫鬟婆子照顾;大几岁,到了老太太院子,名分是丫鬟,却也只是充作曹颙的玩伴,锦衣玉食,并不比寻常人家小姐差,因此并不太清楚外面生计艰难。直到成亲后自己掌家,又常听魏白提起外边的世道,方知道有诸多不易。

这会儿听着魏白说得感伤,芳茶心下不忍,便道:“既然大伯思乡,那就请他随咱们一道回去吧!这府里千好万好,也不是咱们家,到时候再请人给大伯说门亲事,咱们扶持着过日子就是!”

魏白笑笑:“你还不知大哥那脾气?哪里是听得劝的,况且在公子身边久了,离了也舍不得!咱们也别强他,好好代他在父母坟茔前多拜两下就是!”

芳茶见到魏白强颜欢笑的样子,就没有多说。虽知道他们兄弟感情深,想着应该不是发生了口角,但她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门口唤道:“芳茶在吗?”

却是紫晶的声音,同行而来的还有香草、珠儿、翠儿她们。

魏白与芳茶听了,都站了起来。芳茶给魏白抻了抻衣服,魏白道:“既是她们来瞧你,你们就先说说话,我去瞧瞧大哥去!”

芳茶点了点头,走到门口道:“是你们来了,快请进,这边屋子有些乱,咱们东屋说话去!”

魏白也跟着出来,与紫晶她们打了招呼,方出了院子。

屋里子都收拾完了,显得有些空落落的。芳茶请几人坐了,又走到门口唤厨房的冯嬷嬷烧水看茶。

香草是常来的,见她里里外外自己个儿招呼,奇道:“小红那丫头呢?你这正忙着,她怎么不见?看她平日也不像是偷懒耍滑的!”

芳茶脸色一僵,随即笑着回道:“方使了她往榕院送东西了,还没回来!”

因她穿着宽松衣裳,还看不出身形来,但紫晶还是劝道:“快坐吧!我们这几个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你特意招待的,仔细别累着!”

芳茶想想也是,便在紫晶边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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