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16节

这一回,她却是认不出。

曹颙曾在避暑山庄那边的喇嘛庙里见过,便道:“这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法神降阎魔尊,若是在寺里,身后还会立一尊明妃像,手里捧着盛了鲜血的碗。”

“怨不得觉得眼生,原来是黄教的法相。”李氏说觉得这佛像看着凶,却也不敢懈怠,还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到底是看不惯,她便吩咐初瑜将佛像收了。剩下的两柄如意,她仔细看了看,让初瑜将金的收好,留下玉的道:“正想要寻一柄如意给四姐添妆,这个正好。”

至于银器,李氏没有留。

她这边有几套内造的银器,都是压箱底,鲜少用的。

“四妹妹一套,妞妞一套,剩下两套先留着。”初瑜看着那些银器,心里盘算着,甚是满意。

虽说礼单上只写了银壶银碗筷四套,可实际上每套银器都有上百件,用来添妆再体面不过……

……

次日,因四姐下定之事,曹颙没有去衙门,直接同妻子带了几分孩子,去了东府。

曹项也从衙门里告了假,准备齐当,就等裕亲王府来人。

广禄生母、嫡母都不在世,说起至亲长辈,只有兄嫂二人,就是现在的裕亲王与福晋,年岁也不过是二十五、六这样。

下定之事,本当这两人操办,可这两人身份显贵,未必亲至,多半是请宗亲出面。

初瑜去内宅陪兆佳氏了,妞妞与天慧则去了四姐处。

天佑、恒生则随同父亲与叔叔等在前面,若是裕亲王府使来下定的身份高,则会由曹颙、曹项兄弟招待;若是来的身份不足,则需要他们小哥俩带着管事迎送。

裕宪亲王福全是裕亲王府这一支的始王,膝下有六子,只有三子与五子活到成年。

五子就是广禄之父,寿元亦不长,活到二十三,便病故。留下三子,两子长大成人,就是遗腹子广禄与其二哥广灵。

三子是已革裕亲王保泰,今年四十多岁,膝下就已经有了二十来个阿哥,十多个格格,在宗室中子孙最盛。

保泰即被夺爵,这一支遭皇上厌弃,广灵当不会那么不知趣,请他们出面来料理弟弟的亲事。

剩下的,就不好说了,所以曹颙与曹项也猜不出到底会是谁来。

既是宫里拴婚,这下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不想,从辰初(早上七点)等到巳正(上午十点),还不见裕亲王府来人。

曹颙不由皱眉,曹项也带了几分不安。

原本两家商定好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

现下眼看就要到中午,还不见王府人的影子。

“大哥,要不使人过去打听打听?”曹项忍不住问道。

曹颙摆摆手,道:“再等等看,广禄不像个不懂事的,即便真有事耽搁,也会打发个人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管家进来禀道:“大老爷,四老爷,裕亲王府三阿哥来了。”

这“三阿哥”说的就是广禄,他现下还没有封爵,又没同四姐成礼,既不能称爵,也不能称姑爷,众人便按排行称呼。

曹颙与曹项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纳罕。

难道是广禄兄嫂对这门亲事不满,否则怎么会让广禄自己来下定?

兄弟两个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曹府门外,只站着一人,就是广禄。穿得是簇新的衣裳,可额头都是汗,身上也皱巴巴的,靴子上也满是泥泞。

他神情有些惶恐,周身竟带了几分狼狈。

见曹颙与曹项亲自出来,广禄忙上前,拱手道:“见过两位兄长。”

曹颙与曹项两个都变了脸色,瞧着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若说是来下定,那也太儿戏。

今日是下大定,同时告之曹家迎娶的吉日。

到底因何缘故,使得王府没了动静,需要广禄亲自跑过来?

“三阿哥这是……”曹颙看着广禄,面带疑惑道:“下定之事……”

广禄满脸通红,长揖道:“实在是王府有事,下定之事怕是要耽搁几日,还请两位兄长恕罪……”

曹颙与曹项的脸色儿,都不好看。

曹项已经忍不住,忍着怒气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这个也顾不得了?”

曹颙心中亦是怒极,却还有几分城府,按捺住怒意,冷冷地说道:“比你的亲事更重要,莫非是关系王府存亡之事?”

他只是心中不满,随口这么说,毕竟广禄身上穿着打扮还正常,若真是王府遇到白事,那装扮上就显出来了。

广禄闻言,却是一愣,望向曹颙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莫非大哥听到了什么消息,还请大哥指教……”说到这里,他已红了眼圈。

曹颙神情一禀,道:“到底怎么了?”

曹项也顾不得生气,望向广禄,带了几分担忧。

广禄哽咽道:“皇上今早派人拘拿了我二哥,还使人圈了王府。王府里乱成一团,自然也顾不得下定之事。只有我记挂此事,怕兄长们干等着担心,跟看守王府的护军央求了半响,才得以出了王府。”

他只要二十岁,是遗腹子,打小养在伯父家,寄人篱下,性子难免有些怯懦。

遇到这样的大事,他开始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要告诉曹家一声,否则使得曹家空等,两家别再生了嫌隙。

现下到了曹家,告诉了曹家延迟下定之事后,他就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当怎么办。

看着沉默不语的曹颙,他带了几分依赖,道:“大哥,小弟当如何行事?您有没有听到风声,皇上为何会发作小弟二哥?”

曹颙摇了摇头,道:“王爷之事,我闻所未闻……”

说道这里,他不由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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