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908节

河南官场,闹得沸沸扬扬,争议不休。

对于这个李绂,曹颙也打过两回交道,说起来他是马俊的同年,与马俊颇有私交。

江西本是出才子的地方,江西籍官员遍及朝野,加上李绂任十多年翰林官,还做过云南、浙江乡试主考,康熙六十年会试副主考,弟子众多,说他“结党”也不算冤枉他。

田文镜御下甚是苛严,早有“酷吏”之称。说他贪,并非是贪财,而是贪名。

官至巡抚,他家子弟却多是白身,除了俸禄,也一文不取,连官场惯行的“三节两寿”的礼,他都拒之不受。

上行下效,他要做清官,旁人就不好再伸手。

河南官场,怨声载道,也有这个缘故。

他对自己狠,对属下官员狠,对百姓也不算仁慈。

“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两下新政,其他地方都是缓慢推行,只有河南疾风骤雨,使得不少百姓丰年出逃。

李绂与田文镜都是雍正亲自简拔,都是御前红人。

对于这场争执,不少人看热闹,也有些人,试探着掺合一把。

帮衬李绂的,自是看田文镜不顺眼,毕竟官场上枝枝蔓蔓,保不齐谁家的子弟就在河南苦熬。

帮衬着田文镜的,人数不多,却也份量不轻,多是满臣。他们虽不待见田文镜,却也见不惯汉官“结党”。

这两位督抚大员的碰撞,或许历史上会有记载,可曹颙并不晓得此事首尾。

不过,从田文镜善终,并且被冠以“天下模范总督”之称,曹颙就晓得这场官司,田文镜稳胜。

更不要说,田文镜这次进京陛见,提出了想要在河南推行“士绅一体纳粮”之事。

有他充着新政急先锋,雍正定是巴不得,如何会拆台。

随着万寿节日益临近,奉召回京陛进的外地督抚,也陆续到京,唐执玉也在其中。

身为捏着钱脉的户部尚书,曹颙收到的炭敬都是头一份。

当唐执玉递了帖子,使人送来炭敬时,曹颙觉得很是怪异。去年这个时候,他正孝敬旁人炭敬。

旁的总督巡抚还好,为了避嫌,不过是互递名帖,唐执玉可是故人,如此就慢待了。

曹颙便抽了半日功夫,在家里设宴,请唐执玉过来吃酒。

见到唐执玉的那刻,他大吃一惊。

这自清苑一别,还不到两个月,唐执玉瘦了一圈,脸色儿很是难看。

“益功,这是大病初愈?”曹颙带了几分疑惑问道。

“月初犯了痰症,已经差不多要好了。”唐执玉咳了两声,道。

见他这样子,曹颙不由劝道:“益功不要太拼了,若是真顾念直隶百姓,还当多爱惜身体,方是长久之道。”

唐执玉苦笑着摆摆手,道:“大人切莫这般说,如今李大人督直隶,正是直隶百姓之福。下官只想着,能妥妥当当地将直隶政务交到李大人手中,不失职就好。”

他独身其身,背负“恶名”,留在直隶,本以为是皇上器重,要将直隶交到他手中,谁想到又有变故。

想来也是受了打击。

别的官员,对于曹颙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一张履历表;唐执玉这十几年的仕途之路,却是曹颙亲眼见证。

不管是从资历看,还是从政绩看,唐执玉没有不再升一步的道理。

“益功不必心灰,你还有一年才满一任,待那时再看。”曹颙道。

再说这些也没意思,唐执玉点点头,同曹颙说起直隶近况。

唐执玉不善饮,曹颙平素重视养生之道,两人不过是意思几口,便撂下酒盅。

吃席间隙,曹颙低声吩咐了小厮几句。

等到吃晚饭,唐执玉告辞前,初瑜便使人送出一个参盒。里面是两只上等人参。

“不管是为酬皇恩,还是为更好百姓造福,益功都要多珍重。”曹颙将唐执玉送出门,亲自将参盒递到他手中。

唐执玉接过,郑重谢过,才上了马,带人离去……

归化到京城一千三百里,恒生前些日子着急赶路,用了五天功夫,就到了京城。

被他留在归化缓行的队伍,在他到京十日后才抵达京中。

直到队伍到了,曹颙与初瑜才晓得为何他们为何行进的这么慢。

除了恒生给家人买的礼物外,还有世子对恒生的馈赠。

这些馈赠,从吃、穿、住、行都涉及到了,足有十来车,剩下的就是人与马。

二十户奴隶,四十个蒙古武士,八个年轻的女奴,一百多人。

除了武士们的乘骑外,还有二十匹成年马,二十匹马驹,再加上拉车的,这就是近百匹蒙古马。

这些东西浩浩荡荡,若非随行有扎萨克图汗王府的属官,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入了关。

格埒克延丕勒使人送来的报丧折子,已经递到理藩院。

理藩院尚书原是隆科多与诚亲王,现下一个圈着,一个告病,由十七阿哥与原来的理藩院侍郎特古忒为尚书。

前者不过是挂名,主要掌兵部事;后者是武将出身,曹颙只是在朝会时见过。

因此,曹颙虽说为了恒生的缘故,比较关注扎萨克图旗之事,也无处着手,只能使人打听宫里那边。

不知是皇上日理万机抽不开身,还是其他原因,数日下来,皇上并没有召见扎萨克图旗使者。

当车队到曹府时,东西还有地方放,一百多号人,百十来匹马,十几辆大车,何处安置则成了问题。

曹家虽有马舍,也没有这么多富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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