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840节

“那是太妃娘娘在宫里受了轻慢,日子过得不痛快?”曹颙继续问道。

“没有啊,额娘日子过得好些,每日同几位太妃抹牌解闷,昨儿我去请安,还乐呵呵地跟我说,最近手气好,赢了好些金豆子。”说到这里,十六阿哥瞪了曹颙一眼,道:“哎呦喂,哪儿跟哪儿啊,尽盼着我倒霉是不是?”

曹颙闻言,心里踏实几分,笑道:“我不是瞧着十六爷心情不好,怕十六爷受委屈么?既然十六爷这边一切都好,十六爷当没有怪罪那位的理由,怎么像是存了不满?”

十六阿哥听了,身上一僵,沉声道:“这么明显?”

曹颙见他脸色苍白,眼中隐隐露出骇意,忙道:“不明显,不明显,之前只觉得十六爷心情不甚好,这是这话里话外,才觉得有些火气儿。不过十六爷也无需担心,想必这些话,除了我,十六爷也不会轻易说与旁人听。”

十六阿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我这些日子也是昏了头了。之前对那位是又敬又畏,现下敬不起来,这畏惧之心却要翻倍。”

曹颙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飞速运转。

没有敬意,那就是觉得雍正私德有亏。

宫廷内帷方面,与雍正德行有关的话题,是“逼父”、“弑母”、“辱奸庶母”。

“逼父”、“弑母”这两项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要是十六阿哥真发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屏气凝神装不知道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生鄙薄?

让他瞧不起,对雍正失了恭敬,连内务府差事都要卸任的,只有最后一条了。

这也不算什么,即便有礼法束缚,历代宫廷都少不了这些肮脏事。

十六阿哥与曹颙对视一眼,而后两人都转移了话题。

十六阿哥只是憋的狠了,发泄这一番后,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见曹颙风尘仆仆,十六阿哥便没有多留,起身道:“是我犯浑,明明是稀里糊涂过日子,却凭着那点儿小聪明,自以为自己是明白人。正如孚若所说,我小日子过得美美的,何苦再瞎操心,做人该糊涂的时候,还是要糊涂……”

因这回曹颙要再京里留些日子,不在这一日两日,所以十六阿哥告辞,曹颙也没留他,亲送到府外,看着十六阿哥上马走了,才转回府里。

梧桐苑因空了将近一年,屋子里有些阴冷,既然加了好几个炭盆,也让人不舒服。曹颙便叫人烧了暖阁的地龙,吩咐将铺盖挪到暖阁。

等洗了个热水澡,曹颙才觉得驱散了身上寒意。

梧桐苑的大丫环,多随初瑜到清苑,只留了一个乐梅带着两个小丫鬟看屋子。

曹颙洗完澡后,便由乐梅侍候着梳头、编辫子。

从喜云、喜彩,到乐梅她们这一批,梧桐苑里已经换了两茬大丫环。

这个乐梅,十六、七岁,容貌俏丽,是曹府家生子,赵同的侄女。从留头开始,就在梧桐苑里当差,从不入流的小丫鬟,一步步升到大丫鬟,是个性子爽利的姑娘。

看到她,曹颙想起赵同。

赵同现下虽还在知县任上,却由简缺,调为繁缺。若是不出意外,这任任满后,就要升一升。

曹颙回京前,赵同的年货已经送到清苑,好几车东西,虽并不值什么银钱,可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土仪特产,可见是用心的。

“将到年了,你叔叔往京里来信儿没有?”曹颙开口问道。

“来了,二婶又生添了个堂弟,奴婢爹娘欢喜得不行,使人打了长命锁,又预备了‘百岁衣’,等天气暖和,便要寻人捎过去。”乐梅笑着回道。

曹颙听了,也跟着笑了。

在曹家家生子中,张义、赵同跟在他身边最久,自然要多看重些。

从赵同每次来信看,他对刑案方面兴趣更重些。等在外头再历练几年,若是想要回京,就可往大理寺或者刑部衙门调转。

赵同是曹府内外姓出仕第一人,魏文志是第二人。

他们虽不姓曹,可与曹家紧密相关,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这边刚编好辫子,就有小丫鬟传话的,大总管曹元带着几位管事求见。

这是要回禀家事,曹颙叫乐梅寻了件大氅披了,起身出了屋子。

府里的主子,只有两个,一个在宫里没回来,一个刚到府,乐梅只得多问一句,道:“老爷,晚饭可有什么吩咐?”

曹颙闻言,脚步顿了顿,道:“天冷,添个锅子,其他的按二爷那边的食谱定就行……”

……

养心殿,东暖阁。

雍正撂下手上的朱笔,看着匆匆赶回来的十三阿哥,挥挥手将屋里的几个内侍打发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兄弟二人,雍正方道:“他怎么说,可服罪认死?”

十三阿哥躬身道:“臣弟瞧着他的意思,还是存了生念,见了臣弟后,跪地叩首不止,眼泪不止,恳求臣弟帮他往御前递请罪折子。”说着,从袖子里抽出折子,双手送到御前。

雍正闻言,不由蹙眉,接过十三折子,打开来看。

熟悉的字体,失去往日的飘洒随意,就见上面写道:“臣今日一万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怜臣侮罪,求主子饶了臣。臣年纪不老,留作犬马自效,慢慢地给主子效力。”

泪渍斑斑,透过这折子,仿若看到年羹尧跪地乞怜的情景。

雍正只觉得一阵厌恶,随后扔掉折子,冷哼一声,道:“贪心不足,百死之罪,没有牵连他父兄子侄的性命,已是便宜了他……”

第1164章 颁旨

得知曹颙回来,最欢喜的莫过于恒生。

父子二人用了晚饭后,便坐在一起闲话。

年羹尧的落马,影响最深的除了年家,就是四阿哥弘历。

今上几位皇子中,只有弘历生母是满人,又由先帝亲自教导过,本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可一个“秘密立储”,就使得一切充满变数。

等到年家风光,少不得就有人琢磨“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句老话。

既是没有嫡子,皇上想要立爱,也未尝不可。

再加上一个已经成年的弘时阿哥,因年长的缘故,同叔伯王府中的世子、长子交好,在宗室中人缘颇佳。

如此,这几年京中的局势也比较诡异,隐隐地成了三家争锋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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