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764节

并非是嫌董家不好,以孙家现下的境遇,与董家结亲也算是高攀。可要是董殿邦的孙女,那就是素芯的妹妹或是堂妹,辈分不对。

虽说旗人结亲素来只论年纪,不讲辈分,可孙家同曹家一样,行的是汉家礼法。

不过,怕孙礼不自在,她转瞬又松开眉头,道:“娶妻是大事,门第倒没什么,姑娘贤惠方是最好。你祖父精挑细选了这许久,定是不错的。”

曹项头一回听说此事,也跟着皱眉。

他想的不是辈分问题,而是孙礼的前程。

孙家与董家都是内务府世家,结亲是能加强两个家族的往来,可对于孙礼的前程却助益不大。

十七岁的庶吉士,前程在朝堂地方,绝不会是在内务府。

就算受父祖所累,不能结亲显贵,可在翰林院里找户清贵人家结亲,也不是难事……

在李氏处用了午饭,孙礼没有久留,便告辞而去。

自打曹颖回曹府开口被拒,便同婆母安氏的关系恶劣起来。

安氏恨曹家人势利,不肯提挈自己的幼子,对于自己这位姓曹的长媳便更是厌恶,每日里都要往长子院子里转一圈,将儿子、媳妇都骂两顿心里才能舒坦。

孙珏自从城外归来,毒瘾倒是戒了,每日里除了口腹之欲,便是拉着婢子妾室在房里鬼混。

如今每日被母亲念叨,他也跟着头痛,开始还老实听着,实在受不住就早早躲起来。

当孙礼回家,到自己的小院子时,就察觉出不对。

这院子本就是为他读书预备的,只有两个十三、四的小丫鬟服侍。

往日他回来,早有人迎上来,今日却是没动静。

孙礼挑了帘子,便觉得身子一僵。

屋子里传来“呜呜”之声,还有喘息声。

孙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上一紧,扯下棉帘,推门进去。

他没有停留,三步两步到了里间卧室,冷冷地看着炕上。

炕上,有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褪去裤子,正压在孙礼的丫鬟文儿身上,尚未入巷。

文儿满脸惶恐,使劲挣扎着,看到门口的孙礼,哭着哀嚎道:“少爷,救命!”

不用那男人回头,孙礼就认出他不是旁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孙珏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儿子,眼中的尴尬一闪而过,剩下的就是被撞破好事的羞恼。

他提起裤子,冷哼一声,瞥了眼拢着衣裳哭泣的文儿,也不看孙礼,趿拉着鞋子下地,道:“我身边正缺人侍候,这婢子不错,就跟了我吧!”

孙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掩住心中的厌恶,回道:“怕是不能随父亲心意,文儿……是儿子的房里人……”

这会功夫,孙珏已经整理好衣衫,板起脸来端着严父的谱。

听儿子回绝,他恼意更胜,等着孙礼道:“混账行子,毛长全了么,就同老子抢女人?什么吊玩意儿……”

第1111章 记之戒之

望着满口污言秽语的父亲,孙礼被骂得怔住。

孙家虽不如在江南时显赫,可在经历变故后仍是官宦人家,孙礼从小又苦读圣贤书,鲜少涉足市井,哪里听过这些污言秽语。

孙珏因吃鸦片染上毒瘾,被孙文成送到房山庄子圈了一年多,接触得都是农户奴仆。他端着大爷的架子,却无人应和,最后为了每日饱饭,只能与佃户奴仆混迹一处,种田掏粪,学的粗鄙起来。

他恼怒之下,口不择言,说得倒是痛快。

见儿子敢抬头看着自己,想着儿子十七岁就中了进士,入了翰林院,自己考到三十岁也依是举人,如今连举人的功名也革了,孙珏看他就越发碍眼起来。

他随手拿起炕边的小方凳,就冲孙礼的脑袋砸下来。

凳子将到孙礼身上时,孙礼下意识地抬起右臂拦住。

“碰”的一声,凳子砸在孙礼的胳膊上,真是痛彻心扉。

孙礼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孙珏看着手中折了凳子腿的凳子,眼神闪烁。

不是想起父子血缘的牵绊,而是想起父亲孙文成对长孙的重视。

孙珏晓得,自己闯祸了。

不是睡了儿子房里丫鬟的错,而是下手伤了孙家前途最好的子孙。

他很是心虚,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可是想到自己为人父,别说管教儿子一下,就算要打死他,又有什么。

想到这里,他挺了挺腰身,底气又足了,怒气冲冲地道:“逆子,不过是侥幸过了翰林院考试,就当自己是个玩意儿,忘了根本,真他娘的不是东西。原本看在你读书还算用功的份上,要给你说门好亲,没想到你翅膀没硬,就敢忤逆亲父,没了人伦!别以为是长孙,就当自己当成个物儿,明日休了那不贤惠的妇人,看你还端什么嫡长孙的谱儿?”

他越说越激动,想起自己当年丢官后,被妻子逼迫别居之事,咬牙切齿看着儿子,跟看着仇人一般。

手臂上的疼痛,使得孙礼冷汗直流,可看着这名为父亲的男人的唱作俱佳,孙礼却忍不住笑了。

“哈哈!”

“哈哈哈!”

他早知父亲品行不佳,可是身为人子,即便不去亲近这个父亲,也不过是避而远之罢了。

现下,他却觉得深深的厌恶,只觉得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是他父亲?

这虚伪败德、是非不分、无耻至极之人,竟是他的父亲!

这一刻,孙礼只想笑。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自己会不会以后也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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