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563节

第985章 规矩

这一晚,好几家都不太平。

送走了客人,繁华落幕,李四儿心中没有扬眉吐气的爽快,只有满心的羞恼。她心中最恼的,不是李氏的婉拒亲事,而是女儿使小性子,让自己没脸。

因此,这送走了做客的女眷,她就使人将女儿身边侍候的奶子与丫鬟都传了来。

“姑娘小,你不会劝着些?还是你存心叫我们母女反目,好挟持姑娘,受你的摆布?”李四儿横眉竖目,恶狠狠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妇人,呵斥道。

那妇人不敢分辩,唯有磕头讨饶。

她姓秦,四十来岁,是玉敏的奶子,李四儿早就瞧着她不顺眼。只是这秦嬷嬷平素老实小心,挑不出半点错处,男人又是早先在老太太身边当差的,李四儿不好轻易发作。

如今老太太已经不在,又得了这个机会,李四儿如何会放过?

“如今姐儿大了,早不需奶子在屋里侍候,怎容你还在身边嚼舌?来了,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李四儿正没处撒气,扬声对侍立在旁的管事媳妇说道。

那媳妇应了一声,唤了两个健硕的仆妇,将秦嬷嬷拖到一旁。

秦嬷嬷见李四儿目光阴狠,心里一激灵,晓得不能善了,却是再也不敢求饶,更不敢拿玉敏说嘴,就是怕激起李四儿凶性。

李四儿见她呆呆傻傻的,话也说不出,冷哼一声,目光又望向跪着的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一个长着容长脸,笼烟柳眉,看着稳重温顺;一个圆脸,皮肤白皙,嘴唇上有粒小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平添几分俏丽。

她们两个是玉敏身边的大丫环,侍候玉敏多年。

上午姑娘穿着素衣见客,她们就晓得不好。没想到这回夫人是往狠了发作,连秦嬷嬷都挨板子被撵,更不要说她们当丫头的。

旁边,已经传来抡板子的声音。

秦嬷嬷不敢喊叫,但是这忍痛传出的闷哼声,更令人心惊。

“谁掌着姑娘的衣裳?”李四儿慢悠悠地端起一盏茶,饮了一口,问道。

那圆脸丫鬟面色一白,带着颤音道:“回太太的话……是奴婢……是奴婢掌着姑娘的衣裳……”

没等李四儿发作,就听外头有丫鬟道:“太太,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有人挑了帘子进来,一袭蓝衣,还是白日里的装扮,不是旁人,正是李四儿的亲生女玉敏。

她先是看了一眼被推搡倒地,挨了十来板子的秦嬷嬷,又看了眼跪着的两个丫鬟,然后抬起头望向李四儿,小脸绷着紧紧的,道:“不知秦嬷嬷坏了什么规矩,引得您恼她?按规矩,您料理家务,本无女儿说话的余地,只是她到底奶女儿一场,与女儿有养恩。还请您手下留情,给女儿留几分体面。”

虽是求情的话,但是硬邦邦地说出来,听的李四儿越发火大。

外加上这“规矩”来,“规矩”去的,戳中李四儿的跳脚。

“姑娘既晓得规矩,还多说什么?听说姑娘这些日子在抄《地藏经》,姑娘倒是好孝心,既要孝顺死了的嫡母,还要孝顺活着的乳母!”李四儿怒极而笑,咬着后槽牙,喝道:“你将我搁在何处?还是你自觉尊贵,忘了自己本是小老婆养的?”

她最终容不下早已失势的赫舍里氏,谋夺了这嫡妻的名分,都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前程。其中,对于相貌不出众的女儿,更偏爱几分。

没想到,女儿对她尽是疏离,没有半点亲近。

玉敏听了,小脸涨得通红,半晌方道:“您放心,女儿从不曾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只是身份如此,更不敢乱了规矩,使亲长蒙羞……”

……

曹府,梧桐苑。

曹颙入夜方回来,带了几分醉意。初瑜服侍他换了衣服,又使人预备了解酒汤。

“眼看就到年末,京城不太平,明儿起,叫曹元好生约束下人,行事不可差规矩,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府外。若是有不服帖,闹出是非的,直接送官府法办,不可姑息。”曹颙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说道:“东府那里,明日我会同五弟说。你见着二弟妹时,也知会一声。我还得去南苑,八日行围。蒙古王公十一日离京,算起来还要在那边耽搁几日。”

隆科多的异常,使得他警醒。

他没有贪图拥立之功的意思,也不愿莫名被牵连问罪。

这帝位更替之时,正是权利倾轧之际,要是自己成了倒霉蛋,跟谁说理去?

初瑜见他说得郑重,心里添了几分不安,低声问道:“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消息?”

康熙这两年身体不好,并不是秘密。

曹颙点点头,轻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个年不好过。”

“啊?”初瑜诧异出声,抚着胸口,半晌方镇定下来,附在曹颙的耳边道:“额驸,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回王府寻阿玛商量商量?”

曹颙握着她的手,道:“不好轻举妄动,落了行迹,反而添了罪过。岳父向来不参合储位之争,即便有风浪,也波及不到他身上,你不要担心。”

听了曹颙的安慰,初瑜稍觉心安,不过想起佟府新夫人,心里拿不定主意,开口问道:“额驸,若是……到了那时,隆科多的九门提督还做得稳不稳?”

九门提督执掌京畿宿卫,位高权重,不是帝王心腹,不足与担当此任。

曹颙沉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隆科多的发迹,就在眼前,许是还要风光几年。他那个继夫人,即便再不堪,亲事虽不可做,但是也不要轻易撕破脸。”

初瑜叹了口气,道:“晓得了。我预备份厚礼,明日使人送过去,总要将这件事圆过去。”

见她忧心匆匆,曹颙有些不落忍,道:“行了,面上过得去就行,你也不用太惦记。咱们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平安,这点也不算贪心。”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安置……

次日,用了早饭,曹颙没有着急出府,而是让人将曹钋肜矗淮艘环际氯说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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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堂兄吩咐这一句,他当然不会觉得曹府的谨言慎行,是因为胆小的缘故,还以为堂兄年纪轻轻就升为侍郎,遭人嫉妒。

他在京城多年,也听说官场倾轧之事。

翻手云覆手雨,半点都错不得。

曹颙向来洁身自好,就算旁人盯着他,也难挑出什么错处。最容易抓的,就是下人出纰漏,一个治家不严的帽子就要落在他身上。

曹寅生前被弹劾免官,也是“治家不严”的罪名。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如何能让人掉以轻心?

因此,曹钔纯斓赜α耍褂行┳栽鹱约好挥邢氲秸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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