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1209节

康熙并没有露面,只是让魏珠捧了手谕,当众宣读。

这其中,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的病情遮遮掩掩,实话实说了自己因足痛“步履艰难”,处理政务迟缓,壅积渐多。还提到“而一二不法匪类曾经治罪免死之徒,探知朕疾,夥同结党,谋欲放出二阿哥”,还提到“乱臣贼子,尚不乏人”。

众人只能跪下听了,康熙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要是还有人敢这个时候“妄议立储”,怕是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个儿的分量,能不能戴得起那顶“乱臣贼子”的帽子。

曹颙心中,本就瞧不起那些打着“为国忧心”、“为君分忧”的大臣。

这些叫嚣着立储的,有几个没有私心?

或许只有朱天保那种书呆子,读圣贤书读多了,才坚信嫡庶有别,元后所出的嫡皇子是储位当之无愧的人选。其他人,就算想想,也是不忠不孝。即便二阿哥被废两次,圈禁在咸阳宫,也是受了小人陷害。

不管怎样,曹颙都没有兴趣插手,而且以他现下的官职履历,也没资格插手。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曹颙想着十六阿哥那边,没有回衙门,直接进宫去了阿哥所。

十六阿哥这边,刚好有人探疾,来的是九阿哥与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头上缠了布,披了衣裳,歪着榻上,陪着说话。

宫里规矩,二月初一火炕开始熄火,屋子里就算摆了几个炭盆,也难减清冷。

曹颙进去,少不得请安见过。

九阿哥虽不冷不热的,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十四阿哥那边温煦许多,笑着说道:“爷还是快马加鞭,一路没歇,这才刚刚到宫里。曹颙你是文臣,能这么快回来,看来是急着来看十六弟,难为你这份心。”

曹颙这边,应了也不好,不应也不好,只能含糊过去。不过,他心里却是奇怪,听着十四阿哥的意思,十六阿哥受伤以来,他还是头次探疾。

九阿哥还好说,人在宫外,也不好日日进宫的。毕竟现下太后“七七”已过,用不着皇子们日日在宁寿宫当班。

十四阿哥却是同十六阿哥一般,住在阿哥所,而且住处离十六阿哥不过几步远。如此,竟然拖了五日才来,是听到不对,还是有其他思量?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九阿哥与十四阿哥同十六阿哥客气了几句,也没什么话了,应付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如何了?还疼么?用脑袋撞什么了?”待那两位走后,曹颙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十六阿哥摸了摸额头,脸上立时露出疼色。他挥挥手,打发赵丰到门外守着,指了指地上的柜子,对曹颙道:“柜子,黄梨木的立柜。可是疼掉了半条命,等爷好了,定要叫人预备几个柜子,劈柴!”

曹颙压低了音量道:“若是十六爷没‘跌倒’,是不是如今拘在汤泉的就是十六爷?”

十六阿哥点点头,露出恨恨之色,道:“这其中有些后宫阴私,孚若晓得有害无益,我就不啰嗦。只恨永和宫与延禧宫那两位,藏了坏心,故意害我。这些年,我何曾争过什么,只因这些日子外头巴结的人多些,就惹了她们的眼。”

永和宫的是德妃,后边站着十四阿哥;延禧宫住着宜妃,后边牵扯到五阿哥与九阿哥。

十六阿哥尚未分府,若是真遭两宫嫉恨,却也令人担忧。

“可有化解之道?”曹颙皱眉道。

十六阿哥冷笑道:“我得喝半个月药汤子,她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儿去。皇阿玛现下正盛怒中,等过些日子想明白了,自然明白她们两个的算计。如今,我这样,她们也要背个名声。要是还敢动手,我无爵无名无财无势,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不是顾及额娘,我早就不忍这鸟气!”

不晓得宜妃何年病故,但是有个不被四阿哥待见的九阿哥在,她这个老娘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德妃那边,好像也没做几日太后。

想到此处,曹颙就不多说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盒,送到十六阿哥面前。

“这是什么?”十六阿哥一边问着,一边接过打开。

看到里面之物,十六阿哥不禁失笑,抬头道:“桃脯?行啊,就拿这个探疾,当爷是孩子哄呢。”

“晓得你不吃宫里制的,外头买的,也未必放心。这个是家里庄子出的,平素天慧用这个下药。”曹颙道。

十六阿哥低头看看手中这盒果脯,拿了一块,送到口中,却不看曹颙,说道:“啰嗦不啰嗦……”

……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四阿哥没到书房,就见戴锦守在门口候着。他进了书房,戴锦也跟在后头进来。

“有事儿?”四阿哥问道。

“回爷的话,行宫那边传回消息,皇上已经圈了会试主考官。”戴锦躬身道。

“嗯,谁?”四阿哥接着问道。

“正考官是吏部尚书张鹏翮与户部尚书赵申乔,副考官是刑部左侍郎李华之、工部右侍郎王懿、为副考官。”戴锦回道。

四阿哥闻言,不由皱眉。

这两位汉尚书这几年没少受申斥,已经使得他们递了几次辞呈,只是因皇上不准,才依旧在位上,但是已经被夺了实权……

第784章 春闱

“皇上虽敲打的狠,但能放心使用的,也就这几个人。”戴锦说道。

四阿哥揉了揉眉心,不置可否。

“可是探听明白了,景阳宫那日到底有何不对?”四阿哥问道。

戴锦躬身道:“回爷的话,这次折了两个永和宫的人手,详情无人得知。行宫那边,也有折损。奴才思量一日,十六阿哥出事那日,宫里除了宫嫔产子,再无其他大事。能使得德主子与宜妃娘娘两宫出面料理的,也只有此事了。”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道:“倒是行宫那边,有传言说是十二阿哥负伤。因没人得见,也不晓得消息真假。”

虽晓得其中不对劲,但是想来是宫里处理的干净,并没有杂音出来。

四阿哥撂开此事,道:“西边,可有了准信?”

“兵部那边报的是西藏局势正在对峙中,有拉藏汗上表朝廷求病。西北传来的消息,却是布达拉城已经失守,拉藏汗已亡。还说有青海台吉投了准格尔,却都是军中传言,并没有实证。”戴锦说道。

四阿哥沉默半晌道:“你怎么看?皇阿玛会如老十四的愿么?”

戴锦稍加思量,道:“西北情况糜烂如此,已经从新疆波及青海、西藏,若是朝廷不出兵,等准格尔在西藏立稳脚,就越发难以剿灭。现下,指定会派大军出兵西北。若是想要赶在明年春发病,大军今年秋冬就要发往西北。诸位皇子中,能领兵出征之人,也就只有十四阿哥。”

“可怜十三弟。”四阿哥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之色。

戴锦是他心腹,自然是晓得,这声叹息,也是主子身有所感。最近个把月,宫里的德妃与十四阿哥都比过去待这边“亲热”几分。

身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四阿哥还是举长,但是在德妃与十四阿哥眼中,只是当利用能利用之人,怎不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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