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王爷 第491节

“刘大人,你不是瞧着呢嘛,我捡起来没人认,不就马上呈给皇上了么,我哪知道写什么了呀。”

“陈大人,掉东西的位置好像刚才参见皇上时,是你站在那儿吧?”

“哎哟,李大人,熟归熟,你可别开这种要命的玩笑,你没看皇上生多大的气吗?这个进谏的人连名儿都不敢写,里边的东西不用问,肯定不中听,你看我像是忤逆君上的人吗?”

“说的是,陈大人可是谨小慎微的人。再说了,人挤人人挨人的,爬起来的时候,谁顺手一丢,就贴着金砖出蹓过来了,这地面天天见,谁还盯着看呐,可不好说是谁丢的。”

奉天殿上一时跟菜市场似的,闹闹哄哄乱七八糟,李东阳作为内阁首辅,看看不像话,便扬声道:“肃静!肃静!这里是议政的早朝,是金銮殿,都守着点规矩,如此喧哗,成何体统?站殿将军,维持秩序。”

有和李东阳相熟的官员,便大声道:“李大学士,皇上拂袖而去,这朝政也议不得了,下官这里还有三桩要事准备向皇上启奏呢,您得想想办法呀?”

“是呀李大人,我的衙门里,公文堆得一人高,总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呀,大学士是不是去把皇上劝回来?”

李东阳无奈,与焦芳、杨廷和低声计议几句,然后便招手唤过一个小黄门,让他马上去促请皇帝临朝,或者接见三位大学士。

小黄门得信儿,一溜烟儿奔后宫去了。

刘瑾在司礼监听说早朝有人投匿名书,惹得皇上大怒,现在在乾清宫生闷气呢,连忙也一溜烟儿赶来了,和那个小黄门正在乾清宫门口遇见,他问明了情况,让那小黄门先站到一边,自己赶进宫去见正德。

一进了门儿,恰瞧见正德正和永淳公主在说话,只听永淳公主道:“皇兄住在豹园,整日里也不回宫一趟,太皇太后的病时好时坏,太医诊治总也不见好,这几天姐姐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平素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也没胃口,皇兄也不知道过问一下。”

刘瑾趁她说完了,赶紧插了句嘴:“老奴见过皇上、见过永淳公主殿下。”

永淳没理他,正德也没理他,正德道:“怎么,御妹生病了么?”

“应该是吧,这都三天了,原本还好好的,忽然就不爱说话了,用膳也没胃口,召了太医,只说天气转凉,着了风寒,以至寒气内侵,食欲不振,开了药让姐姐调理,却也不管用。”

正德年岁渐长,对妹妹也更加关爱,一听顿时上了心,便起身道:“这些废物太医,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调理起来不易治好也罢了,怎么连御妹受了小小风寒都治不好了?走,带朕去看看。”

他看了刘瑾一眼,想起桌上丢着的匿名信,便愤愤地道:“刘瑾,你掌管着两厂一卫,现在朕下旨意给你,去给朕查个清楚,把这匿名上书的人给朕抓起来,廷杖三十。哼!言者无罪,没有一个明君容不得臣子进谏,现在却有人藏头露尾用匿名的方式在金殿上弃书上奏,真是岂有此理。

匿名‘密柬’之风一开,以后群臣互相攻讦、勾心斗角,结党乱政,朝廷就要毁了。尤其是信中捕风捉影,毫无根据,其中还有涉及你的内容,自己看看,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朕揪出来!”

刘瑾赶来,正为着密谏的事情。刘瑾最善揣摩他人心理,知道怎么讨皇上欢心,皇上讨厌什么,那就跟着讨厌什么,皇上觉着群臣不理解他,那咱家理解他,皇上还能不觉得咱家可亲可近,是个知己的臣子么?

所以他想打听明白皇上为了什么事儿生气,以便表示理解,拉近关系,与皇帝共讨之。总之,和皇上站在同一战壕,那是肯定不会站错队伍的。

再者说,现在六部九卿的公文都得他先过目,然后才能拿回去处理,这什么人长了副老虎胆子,居然敢没先让他看就去投匿名信,这不是隔着锅台上炕啊?都学他那朝廷还有规矩么?

如今一听密柬还牵涉到他,刘瑾吓了一跳,当着永淳公主的面他也不敢多问,当下唯唯诺诺地送走了皇帝,刘瑾赶紧扑过去打开密柬细细观看,这一看登时吓出一头白毛汗。

密谏里边列举了他十条大罪,文笔优美,措辞严厉,其中有他借修缮豹园之机私吞公款的事,还有雇佣山东青州猎户捕捉老虎,却对死者不付恤金,猎户抬尸抗议,他又调集军队强行镇压,闹得民怨沸腾,却上报皇上已怀柔市恩、安抚了青州百姓的欺君之罪。

这些事都是真的,自然令他又惊又怕,但是更让他火冒三丈的却是他给福建、四川增加赋税、以罚代法勒索官员和富绅的政令,这可是他呕心沥血想出来的好办法,既可以为朝廷捉襟见肘、日渐拮据的财政增加收入,又可以解决西北边军缺粮断饷的问题,这两件事他可真的是一点私心没有,也压根儿没想从里边占什么便宜。

“我可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啊!这些混账东西任嘛本事没有,让他们想办法想不出来,挑毛病倒挺能耐,整日价看着咱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刘瑾觉得无辜、委曲、冤枉,胸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他知道那些朝臣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对他比对那个死鬼杨凌还要不屑,谁让他是太监呢,先天不足。对那些官员来说,政争之中无论谁输谁赢,哪怕对手是自己不屑一顾的草包、下僚、文盲、莽汉,痛心疾首之余,心里也不是那么过不去,毕竟还和自己同属一个档次、都是一朝之臣、都是个男人是条汉子。

可那些阴阳怪气的奴才是什么呀?侍候皇上的阉人、下人,一群不男不女的货色。被个太监压在下边,就好像世代名门、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沦落到要和青楼出身的小妾平起平坐,还时不时地让她当家、听她吩咐: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投靠刘瑾的言官多了,耳目越来越灵通,他才渐渐知道翰林院、督察院那些读书人都是怎么看他的。“好,我贪污,你告我,行!我受贿,你告我,行!咱家尽心竭力给皇上出的好主意,就因为是我想出来的,你们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告我,还匿名?行!”

刘瑾咬牙切齿地冷笑:“爷还就是个妾、还就是婊子了,怎么着?皇上宠着我,你们就酸去吧!今天皇上把这差使交给我办了,看刘爷爷怎么整治你们,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脸色铁青地收密柬揣进袖子,纸是普通的纸,字明显是左手写的,七扭八歪,这是谁和自己过不去呢?

密柬里除了列举了自己的十大罪,还列举了杨凌的六不妥,比如违背大明朝廷对蛮族一直采用、“行之有效”的绥靖怀柔政策,擅动兵伐。又比如把杨凌升为国公,恩赏过重。厚谥文成、武德四字谥号,凌驾本朝所有先贤功臣之上等等。

“这样看来,就不是杨凌的余孽了。嗯……杨凌一派现在群龙无首,刘宇昨儿见了自己就客客气气,颇有巴结之意,这帮人正打着主意抱咱家的大腿,没有了杨凌,他们哪有胆子跟咱家作对,要说不怕死的……”

刘瑾脸上浮起阴森森的笑意:“要说不识时务、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也只有那些愚腐透顶的清流儒派了。”

他大步出了乾清宫,唤过那个小黄门道:“群臣还在金殿上候着呢吗?”

小黄门忙道:“是的,公公,皇上没有下旨退朝,文武百官只好在金殿等候,所以派小的来促驾呢。”

刘瑾咬着牙格格一笑,阴恻恻地道:“不用促驾了,你马上回去,告诉文武百官,就说皇上下旨要彻查投密柬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者,咱家奉旨,马上就到,要文武百官在金殿候着!”

小黄门见他脸色狰狞,不由打个机灵,忙不迭答应一声,急忙赶回金殿报讯去了。刘瑾恨恨地唤过一个侍卫,说道:“快去,叫石文义立即领五百大内锦衣侍卫,去金殿候着,咱家奉旨,要拿贼问案!”

……

群臣正翘首盼望皇上回到朝堂上,就见那小黄门一溜烟儿赶了回来,扯开嗓门道:“传旨,皇上着司礼监刘公公彻查金殿投放密柬,妄言乱政、诽谤大臣、心怀不轨者,文武百官金殿候着。”

金殿上顿时一静,众官纷纷猜测:“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这是指谁呀?”

“哦……原来指的是刘公公。”一看到刘瑾脸色铁青,嘴唇儿抿成了一条线,两只眼里喷着火,众官员顿时恍然大悟,有人就暗暗松了口气,笑吟吟地等着看热闹。

刘瑾一步步走上大殿,往明前宝座前边一站,目光左右扫了一圈儿,阴恻恻地举起那个纸卷儿,尖声道:“这是哪位大人的手笔呀?”

“……”

“呵呵呵,敢做不敢当啊,是条汉子,就给爷们站出来!”

旁边还是静着,可是静了片刻忽然发出窃窃的笑声,一个太监和人干仗,还敢直着腰叫人家是个爷们就站出来,这还不好笑吗?

刘瑾也一下反应过来了,顿时老脸如染鸡血,看得旁边两个小黄门生怕刘公公的脸“砰”地一下就炸了开来。刘瑾这些有地位的太监,在宫里头彼此之间都是以爷们相称的,他说习惯了,方才顺口就溜了出来。

太监心中最大的禁忌就是他们的生理缺陷,有些自卑到极点就自轻自贱,有些就视此如天大的禁忌,谁敢拿这个和他开玩笑,他就敢和你玩命。以刘瑾今日的权势地位,怎能受到了这种嘲笑?

笑声像一根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里,刘瑾忽然尖声大笑三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好啊,那咱家就陪你们玩玩,要玩咱就往大里玩。来人呐!”

石文义领着两班锦衣卫“轰”地一下冲上金殿,大摇大摆地看了群臣一眼,向刘瑾拱手道:“请公公吩咐!”

刘瑾抹着嘴唇道:“把诸位大人都请出去,跪在奉天门下,直到找出谏书之人,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遵令!”石文义手按绣春刀,开始指挥锦衣卫往外赶人,众大臣又惊又怒,有的分辨、有的喊冤,有那胆大的当场便大骂出口,刘瑾听着越骂得厉害心里越快意,只是冷笑不语。

石文义和杨玉是负责皇宫大内的锦衣卫首领,原是钱宁的部下,钱宁去了南京镇抚司,邵指挥上任,被刘瑾借故押进天牢期间,刘瑾便软硬兼施,把这两个锦衣卫千户招纳到了自己的门下,成了他的走狗鹰犬。

现在的月份,风冷飕飕的,看这天气,铅云密布阴风阵阵,没准儿初雪马上就来了。众位大臣骑马的、坐轿的,到了午门外厚重衣服都脱给下人了,往外边一站,冷啊!

“统统跪下,刘公公是奉了皇上旨意,是专案钦差,谁敢抗旨?”锦衣卫们厉声大喝。

一些官员含羞忍愤地跪下了,傲立不动的也大多被同僚好友连拉带劝跪了下来,只剩下两三个脾气倔的,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皇上不在,我岂能向一个阉宦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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