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郑芝龙气的破口大骂。
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其余人也是倒吸了口凉气,火炮加水雷,足以封锁住整段江面。
“父亲,要不然先退吧?”
郑森提醒道。
郑芝龙满面挣扎犹豫。
其他人也是紧紧看着郑芝龙。
郑芝龙深吸了口气道:“退?谈何容易,无论我军退却与否,李信必然会再度施放大量水雷,不管怎么说,正面面对比总在舰队转身之时被他施放水雷为好,届时舰队混乱,再有万千水雷,奔流而下,请问如何抵挡?”
“这……”
众人想想也是,一艘船在江里转身都缓慢困难,逞论拥有千艘船只的舰队?
古代舰队作战,是严禁调头的,因为调头极易引发混乱,既便没有水雷威胁,不到万不得己,郑芝龙都不愿在江里轻易调头,更何况一旦调头,李信必然会趁机施放水雷,到时要想逃生,只能上岸。
可是水军上了岸,没有火炮等重武器,又怎么和荡寇军作战?
通常江河中的水战是非常残酷的,要么胜,要么败,没有打平的可能。
“此战,只有冒着炮火前行,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传令,全速前进!”
郑芝龙突然猛一挥手,随即操起棒槌,亲自擂起了鼓。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声一下下的敲响,郑家舰队次第向前驶去。
在舰队后方,是二十来艘欧洲人的战舰,挂着破烂的帆,有的还悬着骷髅头三角旗,其中一艘,一名葡萄牙人小声问道:“杰克逊,想不到李司令竟有这种手段,我胡安愿意带着我的船员投靠李司令,我们什么时候从后面袭击郑芝龙?”
杰克逊是皮尔派去佯装投靠郑芝龙的几名手下之一,别看皮尔落魄,但他祖上曾阔过,而且他继承了爵士爵位,属于贵族之列,还是有些人愿意追随他的,再加上皮尔与大明摄政王李信成了好友,双方达成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也让人对跟随皮尔更有信心。
杰克逊便道:“皮尔派人来说了,现在投靠我们的人还不多,等郑芝龙吃了败仗,许多人对他没了信心,才会有更多的人投靠我们,到那时,我们对李司令的帮助更大,得到的酬金也更多。”
胡安不解道:“这一战郑芝龙必败,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蠢货!”
杰克逊破口大骂道:“这是在江里,郑芝龙吃了败仗随时可以上岸逃回福建,重整队伍,我们这点人手能顶什么用,说不定反会被他杀了,等下一场仗,必然让郑芝龙死无葬身之地。”
“噢!”
胡安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事实上李信的许诺,皮尔并没有如实告诉欧洲海盗,在他看来,这些钱省下来,就是他的,他宁愿再看看,等郑芝龙形势不妙时,欧洲人才会不计代价投靠李信,他就可以省下更多的钱,况且他也明白随他回英格兰的人数越多越好,因此郑芝龙吃一场败仗才是最有利的。
“别急,总是有机会的!”
杰克逊诡异的笑着,拍了拍胡安的肩膀。
此时的前方,大战已经全面爆发,郑家舰队在狭窄的江道中奋勇前冲,从幕府山发射的炮弹,如不要钱一般洒向江中,在激起一蓬蓬水柱的同时,数不清的战舰中弹受创。
就看到桅杆折断,或者风帆突然破开,船面爆出一蓬蓬的血花。
其实实心弹的威力并不比爆破弹差,爆破弹主要是应用爆炸产生的二次伤害,并将之扩散开来,而实心弹的杀伤力更加集中,如果击在船的脆弱处,直接能打对穿。
还有些船,莫名其妙的就炸开了,分明是撞到了锚雷。
“快看,快看!”
舰上,突然有人传来惊恐的叫声。
就看到前方又出现了荡寇军的小渔船,向江里面,施放着一颗颗的水雷,灰黄色的雷沿江而下,令人头皮发麻,尤以长江北侧,幕府火炮打不到的那一小片的施放更为集中。
“快,转舵,转舵!”
也不待郑芝龙下令,已经有船强行在江中调头,顿时引发了混乱。
第三五七章 再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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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浓烟滚滚,火焰冲天,滔滔江水已经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参差不齐的木板和尸体被江水冲刷往下游,荡寇军以水雷和火炮配合,竟然让郑芝龙难以寸进半步。
郑芝龙敢发誓,自己这一生,从来没有打过如此憋屈的仗,关键在于,这是江里,不是大海,大海无边无际,放水雷只是个笑话。
而长江纵然有数里宽,密集的舰队置身于其中,依旧是行动困难,再遇上纯以放雷的非对称战争,憋屈也在所难免了。
“父亲,还是退吧,前面那些船,刚好可以替我们挡着水雷,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退出长江口。”
郑森猛吸了口气,劝道。
郑芝龙的脸面,现出了痛苦之色。
已经有上百艘的战舰和三百余条商船涌出了八卦洲两侧的航道,如果退的话,这些船就回不来了,不连青雷帮的船只,只算上自愿去扫雷的百来条船,等于这一战损失了近六百条船,哪怕郑芝龙家大业大,也至少是三分之一的力量,会对他的声望和实力带来沉重的打击,底下的一些海盗帮会必然会蠢蠢欲动。
而且他无功而返,孙传庭就危险了,一旦孙传庭支撑不住,李信必然会攻打杭州,杭州危矣。
只不过,耗下去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因为荡寇军可源源不断的释放水雷,谁也不清楚荡寇军到底准备了多少水雷,现在白天还好些,还能看得见,到了夜晚,到处黑漆漆,只怕挨了炸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了!
“退!”
郑芝龙猛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