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官看到这张脸,心中一跳,差点叫出来,这国舅爷此番竟成了这般光景,一看就是一个将死的迟暮老人啊,看来国舅爷今日真的是强撑身体来给王后撑腰的。
“近日本官有幸结识一名神医,医术了得,本官卧病在床许久,经过这位神医调理,竟是大好了,听说王上身体不适,本官特意带了这位神医来为王上诊治一番,还不快快进去通报,耽误了王上的病情,你吃罪的起吗!”国舅爷指着从身后一顶车驾上下来的一位白胡子老头说道。
打眼看了这位昂着脖子一脸傲气的白胡子老头,这侍卫官心中嗤之以鼻,明眼人一看国舅爷现在这样子就知道没多少时日了,这个什么神医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竟把国舅爷给忽悠住,还带到宫里来给王上看病,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这话他只在心中想想,是不会说出来了的,脸上依旧堆着笑,奉承道:“丞相大人真是心系王上啊,下官这就叫人进去禀告,想必王上听说后一定会感念丞相大人一片苦心的。”
少时,浣花宫里齐妃处已经得了消息。
齐妃一身银红洒金的宫装,端坐在宫殿正堂上,虽然三十来岁的人了,还生过孩子,不过因为保养得宜,皮肤白皙明亮,依旧仍如双十少女一般,配上这银红洒金色更是明艳异常。
“娘娘天生丽质,配上这银红色,容色真是叫人移不开眼呢!”一旁的贴身宫女奉承道。
“哼,再好看也不过终究是银红色,不是正红!”齐妃轻一声道。
正红色是王后才能穿的颜色,宫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便不敢再开口。
此时正好下面的人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捧了上来,接过汤药,闻着那苦呼呼的药味,齐妃脸色不虞。
她早年没入宫前,受过不少苦,在雪地里被冻过许久,伤了身体,这些年一直靠汤药调养。
每每端起汤药,喝着这苦涩的滋味,想着当年受的苦,齐妃心中都有恨,不过好在她能忍,如今就要苦尽甘来了!
把空药碗随手扔给旁边的宫女,对着一旁等候的守门侍卫问道:“什么事,说吧?”
侍卫不敢怠慢把宫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哈哈,真好笑,那王平川自身难保,竟然还请来了一位神医为王上治病,我看他是别有用心吧!”齐妃闻言竟然笑了。
话音未落,一个头戴金冠,身穿华府的少年疾步跑了进来,“母妃,儿臣听说国舅爷带着国舅夫人来了!”
“宏儿来啦,过来母妃身边坐吧!”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齐妃的亲子,南诏的二皇子段星宏。
虽然,这段星宏才十岁,但被齐妃教导的异常早熟,他对他母妃所作的事情基本上都知道。
不过到底是个十岁孩子,他母妃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心中自然有些忐忑,如今听说国舅爷找上来自然有些慌张。
段星宏依言坐到了齐妃身边,抬头对齐妃道:“母妃,国舅爷手下提拔了不少文臣武将,而且那神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儿臣怕。。。。。。”
“宏儿莫慌,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父王如今只听我们母子的话,这宫里内外都是我们的人,连城门守军都是我们的人,就是王氏那贱人不肯说出玉玺藏在何处,不然我儿早已登基做了这南诏的王上,那王平川的毒是我派人亲自下的,他活不过这个月了,不过是强弩之末,何足畏惧!”齐妃如今有恃无恐,已然是无所畏惧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这么说出来了。
“可是,国舅不是说那神医调理好他了吗?”
“他那是说谎,你可知道你那姐姐段星颜在我们的人手中逃了出来,我想可能是她已经秘密潜入了城中见到了王平川,这王平川才拖着病重的身子来了这么一出,什么神医看病,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你父王!”
听说国舅爷已经知道到了他们的阴谋,段星宏心中紧张,“母妃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就让他们见,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翻牌,今日让就他王平川见了王上,日后我儿登基也好堵住这南诏的悠悠众口!”
“母妃,您就不怕父王的病真被那神医治好了!”
“哈哈哈,放心,你父王那不是病,再好药也治不好!”
确实,那福寿膏是让人上瘾的玩意,除非自身有毅力戒掉,不然用再好的药都没用,如今南诏王得瘾已经深入骨髓了,再也戒不掉了,所以那齐妃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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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诏王休息的寝殿前,国舅爷一行遇到了被一众宫人拥簇而来的齐妃和段星宏。
到底是不放心,齐妃还是带着段星宏亲自来过来看一看。
远远看到被人从软轿上扶下来的国舅爷,脚下虚浮无力,需要两个人扶着才能站稳,齐妃眼中闪过轻蔑之色。
“国舅爷身子是大好了!”齐妃笑盈盈的上前。
“不劳齐妃娘娘惦记,老臣这把身子骨还能挺得住。”国舅爷跟齐妃对峙道,口气中带着戾气。
他越是这样,齐妃越笃定国舅爷已经见过了段星颜,而且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不过如今她可不怕,她只是觉得国舅爷病的糊涂了,就这么单枪匹马的闯到宫里来,也不看看如今这宫里是谁的地盘。
她扫了一眼站在国舅爷身旁的白胡子老头,看着穿打扮挺道骨仙风的,不过这种人她见多了,不过是虚有其表,骗一些不懂行的,又病急乱投医的权贵罢了。
要说真正的神医她是见过的,那可真是深藏不漏,叫人一丁点都看不出来的,像这种故意摆出一股子神医姿态的,看了就觉可笑,国舅英明一世,临了了也不过是成了个病急乱投医的傻瓜罢了!
不过,想到那些人,大太阳下却觉得后背发凉。
忽略了这神医,她转头看到站在国舅夫人身后站着一个低着头的丫鬟。
看到这个丫鬟,齐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虽然这丫鬟站在国舅夫人身后的阴影里,而且还特意易了容,不过这通身的气质,还有那婀娜的身形,可不是一般丫鬟可以有的,她敢肯定这个丫鬟就是段星颜!
齐妃一下子明白了,哦,原来国舅打的是这个算盘啊,国舅原来是想带这段星颜去见王上啊!
要说王上就段星颜这么一个女儿,那是疼的如珠如宝,甚至超过了两个儿子,曾几何时,段星颜在这宫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宏儿都药退避三舍,王上对这个女儿是疼爱到骨子里了。
想及此,看了一眼一旁的儿子,齐妃皱起了眉头。
她如今虽然靠着福寿膏控制住了王上,但是作为一国之王,王上还是有清醒的时候的,别到时候段星颜在王上清醒的时候,求他做了什么主,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南诏国的民风淳朴,她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如果真的是王上出面,臣民肯定还是忠于王上本人的。
鉴于王上对段星颜的疼爱,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今日决不能让段星颜见到王上。
想到这,齐妃笑眯眯的看向了过舅夫人,“哦,夫人今日也来啦,咱们倒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见过齐妃娘娘,齐妃娘娘一向可好!”因为国舅夫人是超品夫人,级别并不比齐妃低,所以只是微微颔首行礼。
“本宫还是老样子,只是最近王上和王后娘娘两位身体欠安,我这心中忧郁,吃不下睡不着的!”说着还拿着帕子扶了扶眼睛。
“齐妃娘娘费心了!”国舅夫人客气了一句,却并不接齐妃的话。
齐妃咬牙,接着道:“说来夫人作为王后娘娘的嫂子已是许久不来看王后娘娘了,若是娘娘知道夫人今日前来,必然开怀,不如夫人随本宫移步启宸宫前去探望!”
齐妃自然是不会让国舅夫人见到王后的,因为王后早已经被她关押在秘密的地方,这不过是她想带国舅夫人以及段星颜离开的一个借口罢了!
国舅夫人闻言不自觉的看了身后丫鬟一眼,脸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然后才开口:“多谢齐妃娘娘体恤,不过今日前来是为王上看病的,待我等为王上诊治结束之后,再去探望王后娘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