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怎么知道铭志堂的?”林雪燕惊异的脱口问道。
一旁的郝馨也惊奇的睁大了眼睛,今天一天,郝建平已经带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是呀,你怎么知道中山大学的?”
郝建平嘿嘿一笑,又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了无辜的电视:“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呀。自从看到那部介绍中山大学的片子之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入中山大学,圆了我的大学梦。”
郝建平这句话还真是半真半假,前世没有上大学,甚至连高中都没有上,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遗憾,现在老天爷既然又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这个遗憾弥补上。不过郝建平也知道考大学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办到的,就算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不下一番苦功也是与大学无缘的,更别说是重点大学中山大学。不是说重生回来的人就可以变成了超人,拿过那些自己根本就没学过的试卷唰唰唰就可以写个满分,除非,他重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那一届高考的满分试卷。
三个小儿女在屋里叽叽嘎嘎的聊得热闹,不过对于中山大学的话题郝馨又插不上什么嘴了。郝馨今年已经上高二了,考大学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情,所以她对大学的话题还是非常有兴趣的,更何况眼前坐着的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看到就想亲近的学姐,三个人聊起来倒也是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只是她们都没有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郝建平已经渐渐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二十九年的生活阅历,超出这个时代十五年的先见先知,哄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跟屋里比起来,堂屋的气氛就显得沉闷多了。
郝立春一进屋,没有等人们询问就已经把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
事故已经发生了,现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县常委会上已经就公共安全问题达成了共识,督促各乡镇局委办认真自纠自查,特别是对容易造成群死群伤的水电等部门提出了严重警告。建国几十年,制度已经基本完善了,可是我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执行,有一些行之有效的条令、守则只是摆在了纸上,到下面真正执行的时候就完全变了样,这才是中国现政中最让人痛心疾首的问题。
听到老爸已经回来了,郝建平在两位大美女的搀扶下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他不是自己不能行走,韧带拉伤并没有那么严重,走一走跳一跳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在美女的身上多赖一会儿,他绝不会放弃,如果不是关心老爸在县委常委会上的表现,他此时是绝对不会从温柔乡中走出来的。
虽然关心,但是也不能太着相。郝建平在两大美女的搀扶下静静的坐在了一侧的一张椅子上,二美随侍两侧,颇有一些古代帝王的威势,只是人们都在关心溺水事件的进展,没有人留意到罢了。
“…事件是由于上游水库提前放水造成的,前面的扬水站也没有按照规章制度按时提闸,提前就把闸门打开了,郝家窝的水闸也是同样,提前就已经开闸了,所以人们都没有预料到水库会提前放水,不过在这一段河道上只有郝家窝出了事故,其他的河段倒是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郝立春感慨道,言语中已经隐隐有了为这次事故开脱的嫌疑。
郝建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老爸这个态度可是不对头呀。
“既然责任已经分明了,县里打算怎么处理这次事故?”林莫言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次事故已经造成了三个人的死亡,不能一句下次注意就敷衍了事。
郝立春轻轻的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听方局长的话,好像是要把水库管理员和几个水闸管理员开除公职。”
“我问的是对死者如何交代。”林莫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郝立春的话。他虽然同样关心如何追究责任人责任的问题,但是他更关心对死者家属有何交代。至于说开除几个管理员的处理决定他也不敢苟同,并不是他认准了方局长咬住不放,他认为这次事故绝对是一次玩忽职守的大事故,水利局的方局长应该要承担首要领导责任。不过与死者比起来,这都是后话,可以暂且放下。
“事情还没有报上去,县里还没有意见。不过……”郝立春沉吟了一下闭上了嘴,他知道凭着臆测揣摩常委会上领导的意图是不妥的。
郝立春没有说出口,林莫言却已经下了定论。
“老方这一次必须要拿下,去年团河放水就已经出过这样一次事故了,那一次死了两个人,水利局的领导班子竟然还不引以为戒,今年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这个错误是不可原谅的。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呀,必须严办。”说着话,林莫言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同样的错误犯了两次,代价是五条人命,谁给你的权利可以这样草菅人命?你这是在谋杀,是不可原谅的谋杀。
“我认为邓书记和您是同样的意见,不过这里面牵扯到的问题还很多,难办呀。”郝立春终于吐露出了常委会上的一些情况,不过还是以自己的揣测为主导。
“有什么难办的?是因为老方是地委书记陈继才的小舅子吧?”林莫言不屑的说道。
郝立春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话说明了反倒不好再向下讲了。这个老头倔脾气又上来了,你处在一个超然的位置上,自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而别人,就算是心有同感也不能宣之于口呀。
“老爸、老师,我觉得乡里和学校也应该以这次事故为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安全防范宣传。”久未开言的郝建平开口了:“还有,这次的事故明显的是一次渎职事故,事故的结果已经触犯到了刑律,我觉得受害人还是应该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
“啥?”郝立春吃了一惊。遵循法律途径找回公道,那就是告状了,谁告谁?告水利局还是告县政府?民告官,这不是扯淡么。
林莫言眼睛一亮,他自幼生长于国外,在西方国家,民告官的事情并不鲜见,可是这句话要是从官本位国家的中国,特别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那可就有点石破天惊了。
第十八章马屁精
这一次连已经对郝建平另眼有加的郝万山也有点不以为然了。
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连民告官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自古以来就是官管民,什么时候倒过来成了民管官了。人民公仆这四个字只是一个口号,或者说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但是放到现实之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老百姓要是动不动就把官府给告了,那还不反了天?以后这官还怎么当?
林莫言听到郝建平的话却来了兴趣,他望着郝建平眼睛亮亮的问道:“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郝建平挠了挠头,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儿呀,在后世民告官的案例屡见不鲜,没有什么稀奇的。现在还没有网络,信息的传递还比较闭塞,如果是在后世,这件事儿恐怕早就已经被网友给曝出去了,受害者也许都不用动用法律武器,那些头头脑脑们自己就先坐不住了。
“我觉得国家既然已经制定了比较健全的法律,我们公民就应该遵循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这应该才是一个完善的法治社会。其实就这么简单,而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了。”
林莫言鼓掌大笑:“好,说得好,是我们这些人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老郝呀,你看看,我们的思维还不如一个孩子透彻,脑子里总是有那么多的患得患失,反而忽略了事物的本质。哈哈……”
言语之间,林莫言已经亲昵的称呼郝立春为老郝了,而看向郝建平的目光中又多出了几分赞许,在他的心中,郝建平已经有了跟他坐以论道的资格。
看到林莫言支持郝建平的观点,郝立春微微的皱了皱眉,冲着林莫言笑了笑,倒是不好出言呵斥郝建平胡乱说话了。呵斥了儿子,不就成了不赞成林莫言的观点么?怎么这小的不懂事儿,这老的也跟着胡闹了起来。
“吃饭啦。”姚翠兰把最后一盘菜端到了桌上,笑盈盈的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乡里的人都知道林莫言是孤身一人,家里也没有个女人给他烧饭做菜,于是郝立春笑着邀请林莫言一起上桌吃饭。
林莫言是个豁达的人,他哈哈一笑说了一声叨扰就在人们的相让之下坐到了餐桌旁。
郝建平也被二美搀扶着坐到了餐桌旁,他顺势也把林雪燕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美人同席,兴之甚也,坐到自己身旁献献殷勤岂不是得天独厚?
餐桌之上,郝立春刻意回避再继续讨论溺水儿童的事儿,林莫言也识趣的转了话题,冲着正在向自己的宝贝女儿大献殷勤的郝建平问道:“建平这一次的表现可圈可点,说说吧,你准备让我怎么奖赏你?”
自从有了师徒的名份之后,林莫言对郝建平感情上又亲近了一层,称呼也变成了建平。
郝建平急忙把手中夹着的一大块肉放进了林雪燕的碗里,笑嘻嘻的冲着林莫言说道:“老师,我不去上学了行不行?”
“啪”,两双筷子几乎同时落在了郝建平的脑袋上,郝立春和林莫言相视一眼,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郝立春是出于自然,林莫言是出于条件反射,谁让这个小子这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讨打的话来。
老师体罚学生是不对的,可是师父责打弟子却是理所应当。
看着吃瘪的郝建平,林雪燕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郝建平咧着嘴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小声的抱怨着:“你们俩人也不等别人把话说完了就开打,我是说不去上学了,是因为初中的课程我都已经学会了,放着我师父这么天大学问的老师在这里,我何必再到学校去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就跟着师父学习文化呢。再说了,燕子都已经是大学生了,比我们班主任吴老师学问还要高。她要是专门给我辅导一下,不比在学校里学得还要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老夫子被弟子吹捧,心里面同样也是有点飘飘然,可是他哪知道郝建平心里存着的龌龊心思,他如果要是知道了郝建平的真实想法,恐怕老头子会把郝建平翻过来按在凳子上噼噼啪啪赏一顿红烧肉。
郝建平不想去上学是真,他一个二十九岁的大小伙子,跟一帮小屁孩们挤在一起2b+x确实是有些郁闷,可是他最大的目的是能够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跟林雪燕腻歪在一起。
林雪燕本来还在享受郝建平的殷勤,此时听到郝建平又开口称呼她燕子,一双漂亮的美目忍不住又瞪了起来。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郝建平嘿嘿的笑着,根本就不看林雪燕一眼,显得自己正气凛然,心地纯洁,这个想法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学业考虑的,绝对没有包藏祸心。打死也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