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没有收去我们的帆缆。再加上他们的查封行为完全是象征性的,相比之***人要收去我们的全部武器和火药,还要拆除帆缆的做法,显然澳洲人对自身的武力非常有信心。
澳洲人随后在除了货舱之外的其他所有地方大量的洒一种药水――即不是酒也不是醋,而是一种浑浊的白色药水。我们马上知道他们身上的奇怪气味是哪里来得了,正式这种乳白色的药水。它把我们的整艘船只弄得湿漉漉的。充满了刺鼻的气味。有些人闻了之后感到头晕和眩晕。我们不得不全体跑到甲板上来免遭这种气味的毒害。
在确认一切都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好之后,官员们再次登上了船只,给我们签发了必要的文件。根据这一文件,我们可以在停泊期间派人在码头的指点地点购买各种生活必需品。海关的官员向我们告知了本地的税则,交给我们一本小册子,上面罗列了临高全部进出口商品的税率表。如此方便公开的做法让人眼界大开。
这是我见过的最完善的海关税则,每一项进口和出口的商品都有专门的税率。大部分商品的税率不高,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我们运去的商品中,香料的税率是偏高,澳洲人竟然征收24%的进口税――显然澳洲人不太喜欢这一商品,原木、粮食、麻布和呢绒的税率极低,粮食和原木甚至是免税的。
海关的官员询问我是否准备船上的所有货物全部在临高发卖。我说:我正是为了此事才来到临高的。随后他们卸载“马格德堡”号上的货物――货物在没有达成交易前将暂时存放在码头的专用仓库里,直到交易完成为止――对此我没有表示异议。
卸载货物的场面非常的壮观!阁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表示这是他们此生难忘的场面。前面我已经说过,他们使用起重机来装卸货物,正如我们在海牙和阿姆斯特丹一样。但是他们那些巨大的起重机是那么的灵活,有力,使我们所有都看得入迷了。尽管这些起重机看起来只是一些铁梁和木柱构建起来的框架。运作起来却非常坚固。
阁下想必还记得在阿姆斯特丹等地码头上使用的起重机,巨大的犹如一座建筑物,但是起吊的能力却小得可怜。鼠笼里三个壮汉全力以赴奔跑驱动起重机才能起吊的货物,澳洲人使用神秘的火力机器轻而易取的就办到了,一次起吊的货物是十倍,甚至二十倍的重量。
澳洲人使用几种特殊的装置来提高调运的效率。一种类似巨大的渔网,成包的货物:稻米、香料被几十包的放入网袋中,然后由起重机吊起。另一种是巨大的托盘――他们称之为货盘,似乎是铁制的框架,上面铺有厚实的木板。原木、呢绒、麻布和其他成箱的货物就是放在这种盘子上再起吊的,为了防止吊运过程中的碰撞使得货物掉落下来,每次上面还会再捆束上一张大网。
我不的不承认,这种装置虽然非常简单,一目了然,但是对我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们没有能够吊运如此重量的起重机。
第三种装置最为古怪。我不知道该如何向阁下形容。在石栈桥上有一种“轨道”,它的模样很类似一张放倒在地面上的梯子。只不过是铁制的。澳洲人在上面使用一种连成串的车辆。车辆的轮子被固定在铁条上――它们只能沿着铁条滚动。据说这样能够使得车子能够运载很重的货物。车子大多是四面没有遮挡的平板车。从船上吊运下来的货物很多就被直接放在了车上,装满一列就被拉走。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最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这些车辆既不使用马匹,也不使用人力,它们在发出一声尖锐的喇叭声之后自动的走了起来。我们中就到底是什么驱动了车辆起了很大的争论,在我们看来,这一列车至少有上万磅,即使是用马匹也必须使用很多匹。有几位士兵和水手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看到了魔鬼在后面推车――对此我表示怀疑。我认为澳洲人掌握了某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应该和驱动起重机的力量是相同的,是一种火力的机器。
卸货结束之后,海关官员给了我们一份货物清单。同时他提醒我们:一切运来的货物在缴纳进口关税之后,必须首先由澳洲人选购,然后才能准许我们自由销售。在澳洲人没有购买值钱,我们不能与当地的土著进行任何交易。
澳洲人向我们征收的另一项税收是停泊税――这里不得不说到他们的度量衡。他们使用一种叫做“公尺”的长度单位。澳洲人根据我们的船只长度和宽度,用某种公式进行计算,得出船只的“吨位”。这大约是澳洲人的一种重量或者容积单位,停泊税是按照每吨为单位收取的。
总得来说:澳洲人的海关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海关。办事迅速而且不向我们勒索在所有港口都习以为常的规费。
这里我要提一下他们的官员,在衣着上澳洲人的官员很难和普通人区别开。他们留着一样的短发,穿着雷同的蓝色、黑色和本色的服装。这种服装短小紧窄,有些类似我们的击剑上衣。衣服是中开襟的,用扣子互相固定。上衣上一般有四个口袋――这是他们和普通人的最大区别。根据他们的规定,这是官员们才能享有的待遇。
我不知道胸前的两个口袋有什么具体的作用,因为上袋几乎只是一片固定在前胸襟上的布片而已。官员们除了用来插一支笔之外完全是装饰性的。他们都受到百姓的服从和礼敬。被通称为“干部”,犹如我们语言中称“绅士”。
官员们的衣着非常的俭朴,他们不穿绸缎或者呢绒,穿得是棉布或者麻布的衣服。衣服上没有任何的金银线或者刺绣的装饰,扣子是木制的。让自己的官员穿着与最低贱的百姓一个样,澳洲政府的想法果然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在检疫期间,我们一直闲居在船上。澳洲人向我们出售了大量新鲜的食品:有各种水果、蔬菜、鱼类,但是始终没有供应肉类、蛋类和牛奶,士兵和水手们为此怨声载道――我们船上只有咸肉,大家都希望能吃到新鲜的肉食。为此我们向澳洲人来巡视的官员提出了购买若干猪和牛的要求,但是对方表示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经过我的再三要求,他们才向我们提供了一些鸡和鹅――全部是屠宰好了的,
澳洲人似乎和中国人一样,非常缺乏肉食。但是即使在中国沿海地区航行,只要拿出西班牙里亚尔,就能买到猪和鸡,有时候还可以买到牛。而在临高船上检疫期间,我们出多大的价钱都无法买到一头猪。大家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幸而每周他们还能供应1次鸡和鹅。
在酒类的供应上澳洲人非常充裕,他们大量的供应朗姆酒,数量多得足够让水手和士兵们在里面洗澡,另外还供应一种酸甜味的啤酒,后者几乎算不上一种酒,但是因为有丰富的泡沫和清凉的口感,所有人都很爱喝――澳洲人称之为“格瓦斯”。他们把格瓦斯装在大肚玻璃瓶内,塞上木塞子再用铁丝和蜡封口,把它们浸泡在海水中再拿出来饮用就是一种清凉的饮料。
遵循阁下您的指示,我和冈萨雷斯、莱布?特里尼两位先生每天都对港口的状况进行观察。他们称之为“博铺”的港口并不很大,但是因为面向的海峡非常狭窄,有许多适合停泊船只的锚地。因而容纳得下足够多得船只。我们看到了在石栈桥尽头的炮台――正如您给予我们的小册子所说。这座炮台非常高大,与其说是炮台不如说是一座小山。但是上面是否安装有大炮,和大炮能不能射到小册子上所说的距离我们无法判断――那里是禁区,没有专门的证件不能靠近。冈萨雷斯对上面有大炮持怀疑的态度。他认为炮台的位置过于深入内陆,从上面开炮射击,炮弹要飞到海面上直线距离超过了一里格。很难想象有一门大炮能够射击得如此之远。
第五十一节 殖民和贸易部
第五十一节 殖民和贸易部
随报告的19号图就是莱布?特里尼先生绘制的港口炮台和石栈桥的全境。这是我们从船上所能见到的最好的角度。20~67号图是莱布?特里尼先生绘制的港口各个局面和港口内停泊的船只,其中25号图就是澳洲人的“圣船”。阁下提供的小册子上称该船前甲板上有一尊巨炮,但是从我们的视角无法证实。26~28号是澳洲人拥有的欧洲式的船只。29~33号是澳洲人拥有的其他船只。
我将在澳洲人恢复我们的行动自由之后发出第二份报告。
我们的主人的忠仆
阁下最恭顺的仆人
初级商务员范?德兰特隆
1631年2月9日,于临高博铺港“马格德堡”号
放下鹅毛笔之后,范?德兰特隆将信件摊开,从随身的公文袋里取出一个纸板,纸板上不规则的穿了许多孔,他把纸板覆盖在信件上,比对了下,开始在另外一张纸上抄录起来。
冈萨雷斯看着年轻的商务员如此勤勉的工作,不由的暗暗好笑――现在他们连船都不许下,准备派谁去回巴达维亚去送信?这里即没有公司的商馆又没有其他来自巴达维亚的船只。澳洲人也从不去巴达维亚。
莱布?特里尼端着个杯子,正在喝酒――泊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等待上岸,船上的水手和士兵都把喝酒作为打发时间的消遣。船上的总管买了十几桶朗姆酒和五十箱格瓦斯,整艘船上的人,除了被明确禁止喝酒的哨兵之外,所有人时时刻刻都是醉醺醺的。甲板上、货舱里,大炮旁边,到处横卧着喝醉了呼呼大睡的“人渣”们。前一天晚上还发生了一次悲惨的事件,一名水手喝醉之后睡在甲板上,半夜里滚落到水里去了。值班水手发现把他捞起来的时候已经送命了。为此商务员先生不得不付了八个里亚尔的“尸体处理费”,由港务局将尸体运到外海抛弃。
莱布?特里尼因为无所事事,除了喝酒就是绘图,他在甲板上利用投影法和简单的仪器,大致绘出了港口的地形地貌图。接着又把在“马格德堡”号甲板上能看到的东西都画了速写。其中他尤其仔细的描绘了“圣船”。这艘巨大的船只在海湾的另一边,黝黑的船影在湛蓝的海水和天空下焕发出一种让他沉醉的美感,无论是线条还是光影色彩。特里尼是个绘图师,在科技和艺术尚未完全分开的欧洲,他也是半个艺术家。对美丽的事物有着天生的敏锐感。
圣船上每天都间歇性的冒出青色的烟雾,有时候会突然喷发出一股黑烟。特里尼先生一想搞清楚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澳洲人在干什么――他对“圣船”的兴趣与日俱增。
现在看到商务员把他的速写本和信件包在一起,用油纸仔细的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盖上火漆印,最后放入一个鹿皮口袋中。他有些茫然若失的感觉,这些图虽然不过是些速写,但是就这样的随信送走是否安全?这里距离巴达维亚可有几十天的航程,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使得信件永远失落在海底。
“你打算怎么把信件送出去?”冈萨雷斯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刚才看到旁边有一艘戎克船卸下了福摩萨的鹿皮――这些中国商人显然是从大员来得。我准备托他们带去。”商务员胸有成竹,“给他们一些钱。他们会很妥帖的办到的。”
虽然把信送到大员再送回巴达维亚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是按照当时船只在港的时间,“马格德堡”号至少也得在一二个月之后才会踏上返航的路程。足够信件回到巴达维亚了。
即使信件比他们晚回到巴达维亚也依然有价值――起码起了备份的作用。这个时代不是每艘船起航之后都肯定能抵达港口的。
殖民和贸易部大楼里,司凯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在年会过后的第三次元老院全体大会上,对空缺的执委进行了进行了补选。司凯德因为长期负责殖民和贸易部的日常工作,而且经常鼓吹“太平洋乃华夏之太平洋”诸如此类的言论,在补选中顺利当选了殖民和贸易部长官这一执委职务。
司凯德当选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搬家――在他看来原本的殖民和贸易部面积太小了,无法满足他的雄心壮志和眼下不断膨胀的业务量。好在自从元老的“安居楼”开建之后百仞城里空闲的地皮多了不少。他就重新圈占了块地皮,盖起了殖民与贸易部大楼。
所谓大楼,其实是过去的简易房宿舍改装废物利用。现在元老大多住进了公寓,多了不少简易房的配件出来。彩色钢板带泡沫层的夹心板隔热效率不太好。所以决定只把把它作为墙体,外墙的内部加一层木框墙壁,内中填充天然保温材料硅藻土。
因为简易房的夹心板可以快速安装,他的建造计划没有遭到企划院的打回票。建筑公司花了一周时间就把房子盖好了。
从外表看,新得殖民贸易部大楼模样很奇怪,它是由两座三层小楼加上小楼之间的拱形屋顶构成的奇怪建筑。小楼的底层是砖得,上面二层是彩钢板结构的。两座房顶之间加上了一个熟铁桁架支撑的拱形木制屋顶。安装有玻璃天窗。拱顶前后用砖墙封闭起来,这样就成了一个两边是办公室,中间有个挑高大厅的建筑。整个建筑物充满了山寨的气味。
司凯德很喜欢临高建筑总公司的那个全层高的拱形顶大厅――配合下面规划展示台上的沙盘模型真是太气派了!所以他也想照此搞一个。这样他站在三楼的长官办公室的阳台上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沙盘和周围忙碌的职员们,充分满足其俯瞰世界的欲望。
在这个拱顶之下,是各种各样的沙盘。司凯德认为殖民贸易部的工作很多时候类似于参谋部,只不过是一个经济参谋部。而参谋作业的基本功就是要在地图和沙盘上比划。
因而在大厅里摆满了各种沙盘,其中最大的一个是整个东亚海区的沙盘,所有穿越者所有,或者同穿越者签约的商船、公开商业网点都以小旗和模型的形式被摆放着这个大沙盘中。
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地图和表格。其中一张表格是贸易货流的运行图,各项商业数据被填在不同颜色的卡片上,挂在墙壁上的运行图上。使得墙面上犹如一个色彩斑斓的棋盘。每天一次,殖民贸易部和海军航运处、港务处、制造总监部和各个有无线电的驻外站都要进行情报交换。手持长长叉杆的女办事员们按照得到信息按照要求改变着卡片的悬挂的位置。在运行图下面,一群被称为“计算员”的人坐在办公小隔间里,用计算尺和蘸水笔不断的计算着交到他们手里的数据。
他们是从获得丙种文凭的归化民中被挑选出来的,被填鸭式的教授了某种数学计算方法。他们每个人只负责记住一种计算公式。所做得工作就是将交来的数据填入公式,然后用笔算和计算尺推断出结果。计算的目的和原理一概不重要,只要能正确的算出结果就是合格的计算人员。因为反复的机械式的练习,使得他们的运算速度非常之快
每过几个月,他们就会学习另一种公式,这是为了确保他们能够互相之间可以进行替换
通过精密的管理手段,有哪些船只已经出港,哪些在停泊装卸货物中,哪些船只目前是空载。每条船上运载的是什么货物;本月的进出口需求品种和数量都可以随时查清。元老院和所有部门任何时候都能得到某一方向某一种物资何时可以到达的预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殖民贸易部自己没有船只――这是司凯德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轮船组建之处,他就强烈要求该公司归本部门掌握,但是最后还是落到了交通部和海军的手里,这让他耿耿于怀――没有船的殖民和贸易部,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没有能力抵制海军企图垄断航运的企图。只好暂时忍气吞声,准备等香港的造船厂大规模的出船之后再谈直辖航运公司。现在。一切任务的重点都要围绕着殖民贸易部在鸿基的行动展开!如果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困扰元老院的煤炭供应问题,自己在执委会和元老院开会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就会响亮得多。提出的要求也就更有“合理性”。
“一项要求的是否具有‘合理性’,取决于你在团体内的重要程度有多少。”司凯德经常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