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友想且不说如何把人送上甲板,澳洲人几十条船停泊在那里,总不见得上面的人都是又聋又瞎之辈,等着敌人一艘船一艘船的往上爬。
“我们就算能夺到几艘船,其他船只发现了,一起围攻过来岂不还是一场空?”
“嗯,你说得也有理。”郑保想了想果然如此。但是他马上又有了第二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是擒贼擒王。郑保准备在海匪中挑选一百名敢死之士,许之重金。然后各个怀揣利刃。然后假意前去投效,在帐前将澳洲人的大头目一股刺杀。
按照金财发和其他人的描述,澳洲人的大帐周围虽然有护军,但是也不过四五十人。郑保认为只要有七八十人把这些人缠住,余下的人一鼓作气的冲进去就能把里面的头目全部杀光。
汪友简直哭笑不得――这个方案比前一个要现实点,但是能成功的可能性就是澳洲人全是傻子,会允许一百个壮汉随随便便的靠近己方的中枢,而去事先还不搜身。
接着郑保又提出了好几个“计策”。全部被汪友一一否决了。
“大掌柜若是一心要与澳洲人为敌,取得其船炮,只有一个字。”
“什么?”
“等。”汪友点了点头,“澳洲人与我,实力相差无几,若是贸然开衅。纵然能够取胜也是惨胜。眼下只有见机行事,看澳洲人如何的动作我们再做计较。”
其实就是什么也不干,坐等机会。郑保不满道:“这要等到何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珠江?”
“进珠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要是不把澳洲人的事情料理停当后患无穷啊!”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郑保当然不希望自己单独闯进珠江口,背后留下这么一支舰队。
“兄弟倒是有个法子。”金财发见有了插话的机会,赶紧出来说道。
“什么法子?”
他象献宝似得告诉郑保和汪友他在香港的码头上遇到了施十四的事情了。
“……施十四如今就是澳洲人的打扮了,要不是当初我和他打过交道,还真不不出那澳洲人就是施十四。”
郑保有了兴趣:“哦,他现在在澳洲人那里当什么官儿?管几条船?”
“我没敢问。他离得很远,在码头上的一条船上。”金财发说,“有他这条线在,大掌柜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汪友马上明白了:“你打算收买他?”
“不错!”金财发说道,“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施十四当年不过是个小股的二等掌柜,到了澳洲人手下也不见得会做成大掌柜,多半也就管着五六条船而已。只要大掌柜肯出重金,不由得他不动心。”
不管是让他拉出队伍去,还是在双方交战的时候突然来个反戈一击,都是极好的机会。郑保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节 拉拢
第一百五十三节 拉拢
“真有你得!”郑保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就这么办。你找个机会,尽快和那施什么的拉上关系!他要多少银子都好办!还让他当三路头目,再给他七八条船统带!要当官的话让黎朝给他封个大官!比他的澳洲官还要大!”
“这是其中的一着。”汪友正色说,“大掌柜,我们这些法子都是偏锋!能不走最好不要走!”
“你的意思是?”郑保虽然面露不耐之色,还是继续问他。
“上策还是和澳洲人结盟。”汪友说道,“澳洲人如今声势极大,隐约有和郑大掌柜分庭抗礼之势,为敌不如为友。”
汪友再三向郑保说明,澳洲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一旦结下仇,己方的实力恐怕难以与其对抗。还是双方保持和平比较好。
“……哪怕多给他们些好处,奉他们当盟主也不打紧。头上戴着澳洲人的帽子,行事起来不是更加方便?大不了这顶帽子戴不住了,我们再另立大旗好了。”
郑保默默的考虑了半晌。最后猛得一拍腿。
“妈了个x,就这样吧。老子也学韩信!”他对汪友说:“军师!这事我就听你的了!不过那澳洲人的条件我们可不能答应。”
“那是,那是,答应了人和船岂不都成了他家的。”
“没错,这些本钱还是要咱们自己抓好的。”郑保说着转头对金财发说,“阿发!你还是要再跑几次。”
“没事,全凭大掌柜吩咐!”
“你去和那个什么海阳说,我郑保愿意奉他们为盟主――当然就得用他们的旗号。抢了东西,拿了赎金,坐地就分三分之一给他们,他们抢得咱们什么都不要。”
“这个,太便宜他们了……”
“别忙啊。”郑保胸有成竹,“咱不要他的粮饷。不过,咱们弟兄有朝一日要到临高下个锚修修船什么的,他们也得支应。”
郑保说完这条,又加了一条:“不过得和他们说明白,我们是听调不听宣,可别想随随便便的调我们弟兄去给他们打仗。要不要一起打仗,打谁,都得我们弟兄同意了才行。”
“好,”金财发说,“我明天就启程。”
“不忙,你先歇二天。”郑保说,“我们太着急了跌份――我们这百十条船待着,澳洲人的船也不敢随便乱跑不是?”
他接着对汪友说到:“要是这样还不成的话,我们就把施什么的拉过来,重重的打他一家伙!让他们知道厉害!别以为有几条快船就能称霸海上了!”
“好。”汪友不敢说谈不成就应该立刻跑路,而不是自寻死路的去大打出手,“大掌柜算无遗算,实乃心思缜密。”
“汪师爷,你说动施十四反水过来有多大的把握?”金财发在座舱内对汪友说。
“五五之间。”汪友说道,“施十四投澳洲人已久,也不知道他在澳洲人那里混得如何?要是他混得不错,就很难了。”
在汪友看来连五五之数也没有。最多有二三成的把握。要是施十四当初刚刚投髡的时候,说动他大约不难。如今他在澳洲人那里多少也混上一定的层次,再要说服他另起炉灶就很难了。
“我看他的摸样也不怎么样,穿得是髡贼的一样的土布衣服。咱们当初弟兄上阵得时候,就是个小伙计都有件绫罗的衣服穿穿!”
汪友“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点了点金财发的脑袋:“你白长了颗人头!几件衣服算得了什么?没见澳洲人的大头目都穿土布的衣服?保不准他们澳洲就是有钱有权的才穿土布的,一般人只能穿绸缎呢!”
“要说服施十四,只有许以重金。大概还有期望!”汪友说,“就看大掌柜的愿意出多少银子了。”
虽然郑保说“要多少银子都好办”,汪友知道老营的官中银库里不过一万多银子,充其量拿出二三千两就不错了。这点钱能不能说动施十四很难说。
汪友打定主意:“这事情,还是我来办好了。”
“您亲自去?”
“对,好歹我曾经是诸大掌柜的老营总管,他施十四总会给点薄面――就算谈不成,也不会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