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接受边进行干部和军事人员的培训,”刘牧州说着,“接受一个地方,站稳一个地方,再渗透一个地方……”
刘牧州说完之后,杜雯要求发言:“我们现在缺乏干部,特别是缺少能深入农村的干部。”杜雯长期搞社会工作,深知干部问题的重要性,“土著干部够用。而很多元老不愿意深入群众,有高高在上的贵族情结!我认为至少应该进行一种强迫义务,每名元老,每年都要抽一定的时间下乡,到地方上工作!”
会议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这个主意从理性上来说很好,但是显然很不受人欢迎。有人审慎的表示了反对意见:并不是每个元老都适合去作群众工作的。
“可以做支持性和技术性的工作。”杜雯继续坚持,“最起码,可以去扫盲。”
“我看这个问题可以提交元老院讨论。”主持会议的萧子山决定把皮球踢到元老院去,反正她的提案事关全体元老,元老院讨论最合适。到了元老院这个提案被枪毙那是一定的了。
“下面我们谈谈阵亡和伤残抚恤问题……”刘牧州继续说道,搞优抚工作是件稳定人心的大事,过去因为没打过什么大仗优抚相对简单。这次伤亡人数较多,工作就比较复杂了。当下将优抚待遇和条件大致通报了一下。
这时候吴迪说:“优抚上面的开销还是很大的,我希望执委会考虑能否设立一个专项的基金或者干脆就搞一个军人保险。”
保险是金融系统一直鼓吹的制度。因为临高的经济规模小,商业活动也不够发达,加上大部分经济活动是国有企业,所以保险制度被视为“非急需”的体制建设,一直延后。不过金融系统的人一直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努力。
现在的军人抚恤正是一个绝好的***保险制度的机会,所以吴迪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的提议是先从社会保险制度搞起。
“等于是变相强制储蓄。”吴迪说,“暂时我们的商业保险需求量不大,可以把社会保险先搞起来。否则未来的养老、医疗、优抚方面的开销会逐年增加,所以这方面要早下功夫抓起来。”
首先在军人中推行强制保险制度,军人必须缴纳军饷收入的若干比例作为保险,这份保险用来支付军人死亡、负伤、残疾的抚恤费用。
“……如果军人在退伍的时候一切平安,这笔费用可以以现金的方式直接发给他,充作退伍费。”吴迪对这个方案已经考虑了很久,“我们同时可以在职工、公务人员身上推行推类似的政策。对我们稳定金融和社会秩序都有很大的好处。特别是现阶段还不需要大规模的支付各项社会福利的空档期,正好是积累资金的最佳的时间。”
社会保险可以说是借新债还旧债的滚动式支付,现在抓紧时间把基金做大,以后的政府投入就比较有效。吴迪特别强调这一点,打动了不少人的兴趣。邬德原本就很注重军人优抚的事情,现在看到吴迪拿出这么一个各方面都有利的方案来,他当即表示支持。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于是决定委托德隆银行就这个问题进行专项调研,提出方案供元老院开会时候审核。
会议接着又通过了关于抚恤、善后、评功授勋、庆祝活动、伤残退伍人员安置和民兵复员优待的一系列政策。
这些工作大多涉及到民政事务,刘牧州忙得一个劲的记笔记,还要把从bbs上接收到的各种相关的元老提案提交给会议审阅――民政人民委员会没有正委员,他这个副职实际就是正职。
会议结束之后,刘牧州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马上着手安排人去当澄迈善后局的“执事”。他准备将澄迈作为重点,首先啃下来,为后面的各个州县积累一点经验。
这个人选非常要紧,因为接下来他准备让此人来当驻澄迈的办事处主任――实际也就是未来的县长。
组织处给了他一份有志于服务地方行政的元老的名单和简历。刘牧州选了一个叫费祀的人。很快他的档案就到了民政委员会的办公室里。刘牧州给费祀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下行李即刻报到。
随后他又打电话到芳草地,要胡清白看看行政班里有没有合适的土著学员可以作为工作队的成员派遣。正在忙活间,忽然杜雯来了。
“杜主任,你怎么有空来了?”刘牧州赶紧起身招呼。不用说这位社会工作办公室主任又要来面授机宜了。刘牧州很不喜欢她来插手,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轮到下乡建立基层政权的经验和对农村社会的调研,没有人比她更高明了。
“有点事情,”杜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澄迈那边是新区,我本来想亲自去走走看看,不过临高的事情也很多……”
“是,是,现在临高正在全面建立村级政权,您的事务很繁忙,这里的工作也离不开你。”刘牧州赶紧说道。
从级别上来说,杜雯是刘牧州的部下,但是刘牧州知道论及在穿越集团中的当领导的资历,杜雯远在他之上,特别她还是社会工作的主要负责人,业绩斐然――光一个临高剿匪期间在十三村地区的社会工作就足以自傲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刘牧州很怕她来插手,因为她一旦对政策实施指手画脚,自己是很难拒绝的――人要理论有理论,要实践有实践。
杜雯用一种“你在想什么我清清楚楚”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往椅背上一靠:“我们社会工作部原本也是应该去澄迈作深入的社会调研工作得。现在我没法去,就***个人吧。”
“你要***谁呢?”刘牧州回忆了下社会工作办公室里的人员,原本只有杜雯和董薇薇两个,后来有过一个午木,但是又被调走了,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只有主任、副主任的部门。
“刘月菲。”杜雯说,“这个人刚调到我们部门不久,很积极。”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太积极了。干脆让他去外调好了。”
“是女生?到这样的准治安区工作恐怕不是很方便……”
“是个男人。”杜雯的言辞中很不屑,“你怎么安排他都可以――他的积极性很高,你可以先安排在澄迈,以后再安排到琼山……最好把整个海南岛都调研一遍。”
“好,社会调研也是很要紧的工作。既然他对这个很热衷是再好不过。”
杜雯无所谓的点点头,刘牧州感觉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又说:“另外,我想就现阶段社会工作提几个意见。”
“洗耳恭听。”
“妇女工作。”杜雯着重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她很满意的看到刘牧州没有下意识的皱眉,“我们对本地的妇女动员的不够,宣传的不够。”
刘牧州的确是洗耳恭听。杜雯说得话不能算错,刘牧州知道海南的妇女其实很能干,吃苦耐劳方面甚至胜于男子。但是大家对妇女工作这块一贯认为是杜雯的恶趣味,所以基本上是不予理会。
“所以我建议,在这次派遣的工作队班子里一定要结合土著的妇女干部一起去。把海南的妇女工作也发动起来――还有青少年工作。也是空白,我看儿童团之类的组织我们也应该组织起来。”
“青少年工作得执委会统一安排吧,我们自己不能先搞一套。而且一般都该教育部门负责才对。”刘牧州说。他想这个不比妇女工作,青少年组织的地位非常重要,现在执委会还没有具体的安排,民政委员会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好吧。这个再说。”杜雯随后***了一个妇女干部,“盐场村的谭小芹是我们最早的妇女干部。马袅农讲所毕业的。她在盐场村干得不错,不过那里宗族力量太强,我觉得把她留在那里用处不大,还是应该把她调出来送到更广阔的天地去磨练!”她说着激动的一挥手。
“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刘牧州想本来也无所谓,多一个女干部也不错,“不过人愿意吗?没结婚的单身少女在外面和男人一起工作,她愿意家属怕也不乐意吧?这可是封建社会!”
“移风易俗不是我们的使命吗?难道我们要一直迁就愚昧落后的社会思潮而不去努力改变?!”
“是,是,”刘牧州无言以对,心想费祀这下有很多事情要做了,“慎重起见,我觉得最好有二名女干部结伴去工作较好。”
第一百零二节 胜利游行
第一百零二节 胜利游行
博铺的街道上非常热闹――这里自从建立了港口,设立了博铺公社,来这里的渔民、商船和小商人渐渐增多,慢慢得就成了市面。兵工厂、造船厂和化工厂这些近代工业企业的陆续建成又在这里聚拢了大量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商业部就按照东门市的旧例,在博铺港如法炮制了一处市镇作为商业服务区。博铺镇的规模远不如成熟的东门市,它除了发展商业为博铺公社不断增加的常住人口服务之外在功能上则突出为水手、渔民服务,类似港口小镇的一类。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渔行、货栈、客栈、酒铺、渔具店……一家连着一家。虽然大多开着门,街上人也多,各家字号的生意却显得很一般,有些字号干脆连门板都没下。
然而店铺里的老板、伙计,却一个个喜孜孜的在自家的门前奔忙,搭梯子的,拉绳子的,端着浆糊的,有人还在大呼小叫的要人拿东西过来。
博铺公社的文宣干事正在下面带着民兵和小学生们满街贴标语,粘告示,忙得不亦乐乎。有人挑着担子,把一筐一筐的的折叠纸灯笼运来,分发给大家,有人挂在自家的门口,也有人爬上梯子把灯笼挂在各处刚刚拉好的绳子上。
一条横幅已经在街心中央拉了起来,红色的丝绸上已经用线缝上了一个个红纸斗方,上面浓墨大楷的写着字。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个年轻的姑娘正一个人站在街边观望着。她穿着一身“干部”服,蓝色的对襟紧身裤褂,小小的翻领。挎着一个绿色的粗布文件包。她的脸庞和当地的劳动女子一样是黝黑的,但是有一双乌黑灵活的眼睛。
姑娘的头发按照给澳洲人当差的女人常见的样式,没有梳发髻,只是留成了两条发辫。看上去干净利落,似乎为了表现她还是一个喜欢美丽的女子,辫梢上扎着红色的发带。
这身打扮,还有她胸前佩戴的一张白色墨字的小布票,都说明了她的身份:是一个为澳洲人服务的女官儿、女书吏,或者按照新话,叫“女干部”。
这种打扮的女人,最近一年愈来愈多了,渐渐的成了临高的一景。很多人外地来得人,一到临高就要看看这大明其他地方没有的西洋镜。
海风吹起她的两条乌黑的辫子和衣襟,吹着她晒得黝黑的脸庞。她皱起漆黑细直的眉毛向前望着,好像有满腹心事。她是盐场村妇女小组的组长谭小芹,是杜雯亲自抓得马袅农讲所的第一期学员,原本杜雯对这个村长的女儿寄予厚望,但是她很快发现,在这个谭家占据着主导地位的村子里,谭小芹干什么都很容易,因为只需要她父亲发一句话就是了。当然,这也意味着无论什么政策都得她爹同意了才能实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