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574节

刘三一怔。这份礼物可不轻。虽然滋补膏里噱头不少,真材实料的名贵药材也是要用得。而且滋补膏不是吃一份就完事了,至少也得吃上一二帖的,算来也是很大的开销。

“使不得。”刘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是药三分毒,穿越众里还有许多中药黑,万一有点什么不良反应,就会成为攻击的把柄,影响到他和润世堂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他想了想说:“大哥的心意小弟领了,但是我们那里多半是青壮,吃这个未免早了些。”

“贤弟不必担心,”杨世祥说,“其中绝无虎狼之药,不过是温补而已。”

“使不得,使不得,”刘三回绝的很是坚决,见义兄的态度很是恳切,只好提醒他一句,“大哥,滋补膏也是药,既然是药就不是一般的吃食……”

杨世祥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他内中的意思,心道兄弟果然想得周到!当下点点头。

“若是有人需要,小弟自然让他来买。”刘三说,“如此妥当些。”

“还是兄弟想得周到。”

这顿晚饭吃到深夜,两人又议了许多要办的事情。末了,刘三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满面通红。杨世祥要丫鬟送来酸笋韭芽汤,汤里又下了二十只鸭肉馄饨,即醒酒又饱肚,刘三吃得浑身酣畅。觉得在这结义兄长家过得日子比在宿舍好太多了。

杨世祥见他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叫了丫鬟扶他到里间安歇下。刘三还有几分清醒,先将自己的手枪套取下来放在里床,才躺下来任丫鬟替他宽衣。不觉立刻酣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半夜,猛然觉得心口闷热难忍,身上大汗淋漓,连衬衫领子都湿了。口舌干燥异常

刘三伸舌舔了下干涩的双唇,睁开双眼,咽下一口唾液,更是觉得口干的紧,屋子里很亮,月光从纸窗户里投射进来,给屋子里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光晕。一时间他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愣了片刻方才想起这是在杨世祥的外书房院中。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手枪:枪弹俱在才放下心来――以后不如把手枪留在宿舍里,县城里有步兵连有警察还有特派员,和绿区也没甚两样,带着枪走来走去真是白白给自己找麻烦。

渴的难忍,便自己起身准备倒杯水来喝。窗前桌子上放着茶具。借着月光下床走进桌边。窗户外面的月光极亮,就是在窗下看书勉强也使得。

然而虽有茶具,却没有茶水。茶壶茶盏全是空得,触手冰凉。刘三有些失望的坐回到床沿上。忽然想起大明是没有热水瓶这样玩意,要喝茶得现烧水现泡,考究的人家也不过是有茶房里时刻滚着水备用而已。

只是酒醉之后口渴难耐,急需要喝水,刘三也不知道这院子中还有没有其他人,一时正没奈何。忽听门帘一响,室内烛光摇曳――有个女子举着烛台走了进来。

“老爷怎么不叫奴婢倒茶?”

开口出来是广东白话,这是刘三能听得懂的方言,知道大约是个丫鬟之类的人物,当下说:“不妨事。”

“您不叫奴婢,奴婢不就没用了?”女人的声音很清脆,说着把烛台放在桌上。刘三不觉定睛看去,只见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年龄,穿着青布裙袄,外罩背心,梳着双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又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来。

刘三暗暗奇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梳着少女的发型,看她的一举一动中透出的妩媚也非青涩处子说能有得。

而且此人他不认识:杨世祥家中的仆婢不多,他差不多全见过,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

他警觉道:“姑娘是哪里来得?”

“奴婢是新近投到这府里来得,”女子落落大方,“婢子叫萱春,是从漳州来得。”

“你是福建人,怎么说一口广东白话?”

“奴婢是广东人,早先的主家是漳州的。”她边说话边从外屋提进个小铜吊来,取了茶壶茶盏在那里沏茶。

“不用沏茶,我不过是口渴,有口温水喝就好了。”

萱春却不答话,忙活了一阵端了茶盏过来:“三老爷喝茶吧。”

“三老爷?”刘三奇怪,忽然想到这是在称呼自己。自己是杨世祥的结义兄弟,就是他老婆也得叫自己一声“叔叔”,这丫鬟当然得叫他老爷了。

茶盏外面是温热的,即不冰也不烫,喝到口中那个只觉得茶香清润入口甘甜,刘三抬手拭拭嘴角的茶水,萱春递上块手帕,让他擦嘴。刘三心内暗道:“难怪驻外站的人个个乐不思蜀,这样的享用可比住集体宿舍吃公共食堂好多了。”

萱春收拾了茶具吊子又摸了摸他的被褥。刘三酒后即睡,被褥上又是汗水又是酒渍。她返身离开,一会又抱了被褥进来,替他将床上的被褥收起,重新铺设。

“这是新洗晒过得,极干净的被褥。”萱春说。

“不用,不用。”刘三有点尴尬,这也太铺张了,书房里的被褥原本就是干净的,自己没有酒吐,上面不过是有些酒渍,又出了一身大汗而已。

萱春双膝跪在床沿上替他铺床,褥子上加被单,还要掖好,很是费事。

第三百八十二节 梦(二)

第三百八十二节 梦(二)

萱春谈不上好看,但是身材丰满,凹凸有致。这是比较对现代人胃口的。刘三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不觉得搭话道:

“你的主家怎么会到这里?”海南岛在本时空的人看来是典型的穷乡僻壤,瘴疠之地,一般人若非过不下去或者获罪发遣是不会到这里来得。

“主家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到此投亲。”萱春说话很是干脆利落,“我家老爷原是个举人,不合为了件古董被对头害死了,一下子家破人亡,漳州站不住脚。我们太太和这里的太太是表姐妹,只好来投亲了。”

“原来如此。”刘三点点头。心想这家进了生人,不知道政保总局有没有暗中审查他们的来路?润世堂现在可是重点合作对象,“路上还好走吗?”

“出门在外总没有家里方便。”萱春似乎不愿多说路上的事情。铺好床说了声“好了”,从床上跳了下来说:“三老爷请稍待。”一会又端来了放满了热水的铜盆。

“奴婢替三老爷抹身子,换身衣服。”

“不必了不必了,”刘三下意识的拒绝。

“三老爷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容易受风寒。”萱春的话股干脆利落,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决断,“奴婢帮你擦一擦,换身干得,睡着也舒服。”

被她这么一说,潮呼呼的领子还有汗衫贴在身上的确不好受。不过自己没打算在这里久住,没带替换的衣服。

“老爷早就给您预备下了。”萱春说着拿过了一叠棉绸的贴身裤褂,“这是姑太太亲手给三老爷做得。”

刘三不觉为这样的温情所感动,义兄一家待自己真是不薄!虽然其中不乏有笼络的成分在内,但是这份关心体贴是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

萱春正要替他解纽扣,刘三不让她动手了:“我自己来。”

“让奴婢伺候您就是,换衣服要快才不会着凉。”说着不由分说将他的衬衫纽扣逐一解开――看得出她对这衣服很是好奇,特别是上面的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纽扣。

“三太太一定很贤惠吧。”萱春把衬衣放到一边,绞了毛巾过来,边替他擦边问。

毛巾是新得,加上微微发烫的热水,擦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何以见得?”刘三奇怪的问。

“这衣服裁剪的真是规整,针脚又密又整齐,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针线活计。”

刘三笑了起来――乌云花连个扣子都不会钉,更别说做衣服了。

“这是厂子里做出来的,机器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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