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553节

手续很快交接完毕了,赵曼熊斯基声称自己没有什么要清点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冉耀是正规的科班出身,管理做得一丝不苟,各种材料台账一清二楚。没有一点含糊不清的地方。要带走的档案,冉耀也提供了一份目录。赵曼熊斯基在交接清单上签了字,并且对冉耀移交给他的材料衷心的表示感谢。

随后冉耀向他介绍了政治保卫总局里的现任的几名处长。包括技术处处长乌佛,行动处处长周伯韬、临高县政治保卫特派员尤国团等人。对赵曼熊斯基,他们是略知一二的:此人是内务委员会的“顾问”。他的办公室冉耀还有其他一些大佬经常去,所以几个人虽然不知道赵曼熊斯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是“幕后黑手”这样的级别大概是不错的。

再看他心宽体胖,一脸微笑,一副很是仁爱的模样。几个元老都是社会经历丰富的人物,知道这类人物肚子里弯弯绕极多,而且听闻他还是政治学博士,专长斯大林时代政治研究,一个个心生警惕。纷纷摆出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模样来欢迎新领导。乌佛当即表示大家准备集体宴请新领导,地点就设在南海农庄的莲藕亭。此地菜色简单,不容易引起群众的“腐败”联想。

赵曼熊斯基欣然接受了宴请。新官上任领导部署一起吃饭这样的事情,一般不宜拒绝。随后就由乌佛做东,在莲藕亭宴请新局长。

宴请还有几个局里任职的穿越众参加,这政保总局里工作的元老真是够少的,赵曼熊斯基心想。

菜肴很简单,全是农庄和港口生产的新鲜水产品、蔬菜和禽蛋,照例没有肉。赵曼熊没有说很多客套的废话,直接就政保总局的工作进行了一系列的询问。

询问的主要内容是政保总局的工作,大家知道这就是一次述职。一个个打起精神来介绍了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和现状。

“敌工部没有人负责吗?”

“原来是林佰光负责的,他现在已经调到对外情报局去了。”乌佛介绍说,敌工部的元老实际上只有他一个,土著工作人员也寥寥无几,他调走之后,整个敌工部就无人负责了。

编制表上另一个无人负责的部门是社会工作部,原来由罗铎负责的,但是他长期被大图书馆借用不到岗。

赵曼熊点点头,这保卫总局的编制很全,但是存在许多缺额。冉耀为什么不把职位都填补起来?要说缺少专业人员,穿越集团本来就没多少堪称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

饭桌上,赵曼熊斯基随即介绍了自己带来的新人:午木。

“这是本局的办公室主任,午木同志。”赵曼熊斯基慢条斯理的说,“以后许多行政上的事情,就由午木同志办理了。”

赵曼熊斯基继续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冉耀留给他的是一个即系统又残缺的组织体系――过去很多机构是强力部门共用的,比如审讯处,政保总署的审讯处即负责审问“危险分子”,也审问普通的犯罪分子。现在这个审讯处被一分为二了。负责人周洞天还是个兼职人员,很难说他会选择国家警察还是政保总局――或者更糟,他要求保持现状,继续当印刷厂的厂长,只是来兼职。

干部匮乏是政治保卫总局最难办的事情――不管是元老还是合格的土著干部。但是问题还不止于此。冉耀虽然对内保工作不陌生,但是他的主要精力并不在这上面――赵曼熊斯基敏锐的感觉到――冉耀不喜欢干特务工作。这从他接手以来了解到的情况就能体会到。

他故意没让这个机构发挥最大的作用――政治保卫总署的确干了许多工作,但是始终忙于最基本的事务性工作。它做什么都带有强烈的技术性的色彩。好比是一个熟练的画工,虽然能画出许多美丽的图案花样来,但是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审美趣味。别得不说,这个部门连最基本的工作纲领和组织原则都没有。

赵曼熊斯基决定,首先要从组织架构和指导方针上刷新整个机构。他考虑了一晚上之后,写了一份《政治保卫工作备忘录》,抄报给全体执委。

赵曼熊斯基在《备忘录》中指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的职能是:在整个穿越国家的管辖范围之内,依照《共同纲领》之规定,在仲裁庭的管辖之下,执行侦察、压制和消灭政治上、经济上一切反穿越集团的组织活动、侦探及盗匪等任务。

“秘密工作是保卫局工作的主要原则”、“在侦察和监视敌对派别活动或嫌疑分子时,必须是绝对秘密的”。同时,政治保卫总局以集权的系统组织,经常性系统性地检举和消灭一切公开的、秘密的暗藏的敌对组织及行动,以保卫和巩固政权。

为了确保这个部门的战斗力,它必须有严密且强有力的组织和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所必须的特殊权力。赵曼熊斯基在备忘录里专门撰写了一节:《政治保卫局组织纲要》。

由于现在穿越集团的占据地方还很小,没必要太大太全面,所以现阶段的政治保卫总局只设置侦查、执行和技术三个处。撤销无人主持的敌工部和社会工作部。政治保卫总局暂时也不设置外地分支机构。而是采取在需要派遣政治保卫工作人员的地方采用“特派员”的方式。

赵曼熊赋予侦察处的责任是: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侦察处一切事宜;二、计划编制和训练公开及秘密侦查等工作事宜;三、审查侦查获得的材料及预审口供;四、办理邮电书报检查、水陆交通事宜;五、布置内保“隐干”事宜;六、负责政治鉴定工作。

执行处负责: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执行处一切事宜;二、计划编制地方保卫机构的政治、军事等训练,与枪支、子弹、装备等一切管理事宜;三、办理拘捕、处置、解送、管理人犯等事宜;五、办理总局及各地方机构一切统计事宜;六、办理预审,整理口供,提出审讯处置意见,送交法庭事宜。

技术处负责:一、承受局长命令,办理技术处一切事宜;二、分管、储存、维护各种技术装备;三、按照条例规定支持各处活动;四、进行技术侦查活动。

另设办公室作为局长直接领导的部门,分管:总局全部行政事务;保管秘密文件及搜获的证物,进行秘密交通。

这个组织架构上报之后很快得到了冉耀的批准。为慎重起见,他还专门抄报给全体执委。执委们全部在抄件上画了圈。无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第三百五十七节 陆橙一家

第三百五十七节 陆橙一家

随后,由赵曼熊斯基提名,马甲批准,任命周伯韬为侦查处处长;乌佛任技术处处长;午木任办公室主任。执行处处长暂时空缺,他打算从没有职务的元老中选拔一个出来。

随后他对办公地点也做了更改,原来的内务委员会大院虽然环境不错,毕竟在百仞城内,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说很好,从开展工作的便利性上就差得很远了。受到百仞城内的土著工作人员限制令的影响,很难随时随地的开展工作,约见人员也很麻烦。

赵曼熊斯基将侦察处和执行处的办公地点设在县城外的政治保卫总署学习班营地。不但便于人员出入,抓到了人也能立刻就地审问,无需来回递解。在政治保卫局大院内只保留总局办公室和技术处。各种技术装备和档案资料也全部储存在这里。

午木建议:是不是提请执委会把内务部队充实起来,正式归属政治保卫总局管辖,便于执行各种任务和负责机关的保卫任务。过去的确设立过全由穿越众组成的内务部队,作为紧急状况下的自保手段。随着陆海军规模不断扩大,安全问题愈来愈小,也没这么多的穿越众维持兵员,内务部队无形中已经解散了。只空留下一个番号。

番号既然没有撤销,还归在内务委员会之下,政治保卫总局继承下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赵曼熊斯基否决了这个建议:“现在是铺摊子的时候,但不能急着抓枪杆子。”

“那我们现阶段的任务是什么呢?”午木自从调到政治保卫总局之后就陷入了文书的汪洋大海,他每天都在起草、复写、分发数不清的文件。而赵曼熊斯基局长每天就是不断的找人谈话和开会――一点干秘密工作的气氛都没有。

“扩充人员。”赵曼熊说。

政治保卫总局的工作人员还相当的少。现有的乎全部是从军政学校培训班出来的学员。其特点是对大明官府和旧社会体制有刻骨的仇恨,许多人是孤儿。政治上是非常可靠的人物。但是这批人年龄偏小,工作能力有限。赵曼熊认为,按照现行的制度培养自己的工作人员的话,没有十年无法形成能够有效开展工作的组织机构。结果就是各部门的人员缺口很严重,大量依赖兼职人员。比如在东门市开展长期性监视活动就得知会东门市派出所,让他们出动人员帮忙。

既然最可靠的人年龄普遍较小,不妨作为未来的主要干部储备,进行长期培养。现阶段则大量的开展短训班来培养速成干部。赵曼熊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被改造的。当年的契卡工作人员也是从普通的工人、农民、士兵中选拔出来的,还有很多连俄国人都不是,在一战中被俘的波兰人、匈牙利人、德国人摇身一变后来都成了契卡的骨干力量。

捷尔任斯基的条件比自己还不如――在他之前有的所有的政治警察的工作都不值一提。相比之下,自己起码有无数的参考资料可供使用。

他亲自主持政治保卫总局的工作人员遴选。主要从已经在临高定居6个月以上的移民中选择,也吸纳临高本地的土著。要求年龄在16~23岁之间,未婚。经过基本的扫盲学习,获得丙种文凭的青少年中选拔。男女不限。和军政学校培训干部的时候首重孤儿的思路不一样。赵曼熊对“孤儿”这个前提并无特别的要求。不仅如此,他还专门考察这些候选人对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感情如何。

但是令午木不太明白的地方是,不管是感情深厚还是感情淡薄,只要大致条件符合,还是照收不误。

让与亲人感情深厚的土著入职政治保卫总局午木多少能理解――这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没有什么比人质更有效的工具了。但是那些感情淡薄的为什么也要呢?

“对自己的亲人都感情淡薄的人,对其他人也不会有多少爱意。”赵曼熊对他的疑问如此回答。

甚至他对“仇恨值”的要求也不苛刻。仇恨值高得人固然相对可靠,但是心理容易扭曲,只能从事某些工作。对需要冷静的思维的岗位是无法胜任的。

新春一过,政治保卫总局通过民政委员会干部处开始大规模招募人员。

陆橙坐在自家新居的大门口,看着爹和弟弟从场部回来――满脸的疲倦之色,今天的活计肯定不轻。不过爹的身子看上去比刚来临高的时候好多了,脸色也红润。在广州上船的时候,管事的人就担心他捱不到临高,劝他们一家再等些日子走。但是听说临高的主家有好医生,还有“神药”,去得早了爹的病说不定还有救,便求了管事的,让他们一家先走。管事的倒也没留难,就让他们一家提前走了。

陆橙的爹叫陆初一。因为他是年初一生得就取了这么个名字。到了临高之后“澳洲人”首长嫌这种名字太多了分不清,就改了叫陆白――当天取名是按照颜色来得。当天也有王白、李白、赵白、钱白之类的移民。她就改叫了陆橙。

改叫陆橙当然没什么不好,原本陆橙叫陆小娘――根本算不上名字,只有弟弟没改名,他原本就有“官名”,叫陆守业。

陆初一虽然下船的时候已经病恹恹的,但是听说主家只给他们改名不改姓,还留下几滴感激的眼泪,这对奴才来说算是最大的恩典了。陆橙却觉得很无所谓――对自己一家落魄到快要饿死的穷光蛋来说,姓什么还有关系吗?

在广州享受过的洗澡剃光头的待遇,在这里又重新享受了一遍,额外又增加了一道掰屁股的把戏。大家都是画了卖身契的,主子要怎么样就得怎么样,开苞开菊花都得悉听尊便。没人敢说个“不”字。

管事的看到陆白被家人搀扶着,看样子就要死翘翘,就没有要他去再享受一番折腾,而是叫来几个人把陆白抬走了,她娘想跟过去,被穿着蓝布衣服的管事的拦住了。

“送你男人去医院,放心好了,命大的话多半能活着出来。”

这话勾起了陆家全家人无穷的希望。陆家不是逃荒的农民,原本是广东三水县的小铺户,靠向农民贩卖些布匹和日用杂货维生,日子勉强还过得去。陆橙已经19岁了,因为家中置办不起像样的嫁妆,好不容易才说定了夫家――也是本地的小铺户的儿子。陆橙偷偷摸摸的看过这小伙子几次,人倒是长得周正,就是老是戴着帽子,不知道是不是个瘌痢头?后来又听说未婚夫家的女儿十分厉害,是个掌家女儿,这让陆橙不由为自己的将来暗暗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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