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立足小艇想办法吧。”
“给交通艇安装发动机吧,速度快了,交通艇就能多跑几次……12艘多跑一次就是增加60吨的运量!”
“安个小型蒸汽机,这种小艇用得蒸汽机现在制造起来没有难度了。”姜野说,“而且可以拿李迪的那个小型蒸汽机做为仿制对象。”
装了蒸汽机自然要牺牲部分有效载荷,但是能多跑几次总运量上去了,这点代价还是值得。
“交通艇的标准载荷是5吨,再装一蒸汽机,还得装燃烧的煤,载荷损失太大了——我看不如搞个拖船。”王洛宾说,“可以把蒸汽机的功率造得大一些,后面拖载个十来条小驳船。那种英国运河里的老式小型平底驳船就很合适――这玩意的外形和大小近似一口长方形的敞口箱子,结构要多简单有多简单,吃水浅得很。”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立马开工仿制小型蒸汽机,造小型驳船。另外在甲子煤矿搞个选矿厂。
这是罗铎的提议。既然现在的运力吃紧,何不来个逆向思维。
“汤梦龙给工能委的报告明确说,褐煤的含量只占到了40%,而且里面还有一部分是不适合炼焦。产能中煤矸石和其他低热值煤占了多数,不如先选再运,只把适合炼焦的褐煤运出来,其他的都暂时丢在甲子煤矿好了,反正本时空有的是荒地。”
“其实煤矸石的用处也不少,起码能烧水泥……”
“比起水泥,还是炼焦更要紧吧。”罗铎说,“再说以后占领琼山之后可以就地开发利用,没必要一股脑都拉到临高来污染环境。”
“干吗不直接在甲子矿炼焦,博铺那边的开滦式焦炉我看过,结构简单的很,没啥技术含量。”
“季退思还不杀了你。”王洛宾说,“他辛辛苦苦从21世纪搞来的煤焦化联合生产设备不就废了?这玩意的威力就是炼焦综合利用。直接处理炼焦时候产生的焦油和废气,制造各种副产品。你把炼焦炉搞到甲子矿去了他还搞什么。”
过去用开滦炉主要是处于炼焦煤供应不稳定,而联合设备一旦点火开工不能时开时停,就一直没投入正式运转。现在有了稳定的供应渠道,高污染、浪费严重的开滦炉就成了计委列入淘汰名录的第一批落后工艺了。
马千瞩很痛快的批准了工能委提出的甲子煤矿升级计划书,拨给了需要的原材料和各种设备――建立稳定的煤炭供应体制现在是头等大事。
主持蒸汽机仿制工作的萧贵等人先把李迪放在造船厂车间里的美制小型蒸汽机“征用”了。在李迪痛心的目光中,这台小蒸汽机被大卸八块,逐一标记测绘,准备搞逆向工程。
“老美的工业设计真是不错!”萧贵看着满地的零件赞不绝口,“结构真巧妙。”
“能仿制吗?”冉耀问。
“一模一样办不到,它的加工工艺和材料是我们达不到的。不过我们的要求也低,可以把零部件尺寸放大一点,这样就差不离了。”
萧贵和周比利动手仿制蒸汽机的同时甲子煤矿选矿厂开工了。林佰光感到压力沉重,在他原来的设想里,这个甲子煤矿不过是个小煤窑般的存在。几百人偷偷的挖点煤,然后拿船运到海家码头装船就完事了。没想到这摊子还出乎意料的大。
“这么搞下去,这甲子煤矿不就明明白白的贴上了‘澳洲人’三个字了吗?”林佰光抱怨道。
洗煤厂设在甲子码头的堆场附近。这里有充足的水用来洗煤――洗煤是高费水行业,每吨煤要用水5吨。在江边排污当然也很方便。洗煤没什么高深的技术,设备的技术含量不高。无非是破碎机、跳汰机、脱水筛之类的设备,制造起来并不困难。主要洗煤设施就是溜槽。
洗煤厂的动力是蒸汽机,工能委向甲子煤矿运去了第二台锅炉和二台50马力墨子二型蒸汽机。全部安装在甲子码头。一台驱动抽水机,一台驱动洗煤设备。锅炉用洗出来的煤矸石做燃料,厂子的设计年处理原煤为25万吨。
“既然给甲子码头配了蒸汽机,干脆就运一台蒸汽吊车去,码头装卸速度能快许多。否则锅炉的蒸汽也浪费了。”马千瞩说。
展无涯说:“在海家码头也得增加一整套设备才行。不然一边通一边堵。”
“海家码头问题不大,可以使用当地土著劳动力搞人海战术。反正劳动力不值钱。”马千瞩想了想,“不是我不舍得几台设备,那里毕竟是大明统治的核心区,蒸汽机锅炉折腾起来太明目张胆了。”
很快在南渡江畔竖立起了一座长着铁胳膊不断喷吐着白汽的钢铁怪物,河边的抽水站用蒸汽机的动力抽取着河水向整个洗煤厂供应着大量的水。它身后建起了一座三层高楼,上面装着长长的木槽――这就是洗煤厂。原煤用蒸汽机驱动的绞盘提升到三楼的煤仓中去,再从三楼通过经过筛选、水洗、跳汰一道道工序……最后在底部排出的就是精煤了。煤矸石和劣质煤在中途就在溜槽里排出来了。洗煤的黑水排入废水池沉淀之后再排入南渡河――沉淀池里可以回收到大量的末煤。这种末煤含水量很大,晾干要花很长的时间。王洛宾就用它的高含水量的特点在这里搞了个煤球车间,用蒸汽机带动煤球机制造蜂窝煤。
从甲子煤矿定期运来的暗色褐煤虽然限于运力到货还偏少,但是终于解决了广东买煤供应的不稳定性。化工部的季退思终于可以放心的启用其建好之后一直没有正式运转的煤焦化成套设备,开足马力进行连续生产了。
煤焦化成套设备的正式投产,给化学工业带来的发展是跨越式的。最简单的一个变化就是土法硫酸车间停工了,污染严重,硫酸质量忽上忽下的土法硫酸被工业化制造的硫酸取代了。而其他副产品汽油、柴油、沥青、苯酚、甲苯、粗苯、各种溶剂油、润滑油和石蜡也逐一开始产出。特别是润滑油和石蜡,对机械工业来说简直就是福音――椰子油下脚料这东西的润滑性能毕竟是有限的。而石蜡除了工业用之外,还给了轻工业部一个制造全新的民用产品的机会――现代蜡烛。以石蜡为主要原料制造的蜡烛,不仅在成本上低于传统的油脂蜡烛,而且在亮度上也不是旧式蜡烛可以相比的,经过处理的棉纱蜡烛芯还能随蜡烛燃烧逐渐烧掉,不会结出蜡烛花影响燃烧发出黑烟和臭味。至于汽油和柴油,虽然产量极其有限,但是也给燃料储备逐渐枯竭的内燃机带来了点希望――至少一部分车辆不会沦为顶着煤气包的古怪模样了。
“现在炼钢的柴火有了,就等做饭的米了。”在12月初的一次五年计划实施工作会议上,钢铁工业部的季无声说,“钢铁厂扩建的三期工程将在1630年的4月展开。”
钢铁厂的二期工程已经在1629年的11月全部完工。二期主要是完善钢铁厂的冶炼设施配套、轧钢设备安装和增加转炉炼钢的生产能力。钢铁厂生产还是以使用进口生铁炼钢为主,没有建立自己的生铁工业。而第三期工程将新建二座高炉、二座平炉,同时新建一座铁矿石选矿厂。田独的矿石品位很高,可以直接用来炼钢。钢铁工业部打算矿石进行分选之后,将品位最好的矿石直接炼钢,次一些的用来炼生铁。
设计中的高炉容积125立方米,一昼夜能生产生铁达到50吨,就技术水平来说已经达到了19世纪中期的水准。二座高炉同时开工,一年的生铁产量就是35000万吨的水平,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35000吨生铁!要知道工业革命期间英国在1720年的生铁产量不过25000吨。
“这简直就是钢山铁海了!”王洛宾很是兴奋。有了这么巨大的生铁的产能,钢铁就不再是制约临高工业化的瓶颈了。铁路、铁壳船、全钢框架结构的大型厂房、钢筋水泥建筑、成套工业设备……全都不在话下。
有了海量的钢铁供应,穿越集团的工业生产才能摆脱现在这种小规模的近乎加工厂一样的规模,走上真正的大工业生产的道路。
第三百零一节 榆林港开发计划
第三百零一节 榆林港开发计划
“钢铁工业扩建的规模这么大,有这么多的物资储备吗?”文德嗣问。这高炉可不是大跃进式的土高炉,而是真正的工业高炉,虽然就规模而言在另一个时空属于被限制、拆毁的落后产能小高炉。但是这东西在17世纪绝对是高科技。
不算耐火材料――这问题已经从盐场的苦卤中得到了解决,光造炉缸用的冷却水套就得用上好几吨钢――而且是个铸造件。文德嗣知道铸造中以铸钢最难搞,钢的流动性不高,象冷却水套这样的大型铸钢件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新建这些设备的技术条件已经完全成熟,物质条件也具备。扩建到这个规模没有问题。”马千瞩回答道,“不过要消耗很多生铁、钢材库存用来制造设备,其他方面的生铁钢材配额必须加以进一步的削减……”
“采矿设备怎么办,还有那些配套:锅炉、蒸汽机……这些东西都是成吨的钢材堆出来的。”展无涯提出质疑,“还有计委安排的用于田独的铁轨制造。缺口数量有百分之四十。就算材料不缺,要按时交付还得增加生产设备。”
“这方面当然是保证。”马千瞩翻开笔记本,“诸位,进入八月以来,计委对各方面的钢铁用量全部作了削减,目的就是为了打通钢-煤这个要命的瓶颈。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把这个关口忍过去,钢铁就不会再是一级管控物资了――预期的产量大家也知道了。不过现在的库存还是偏紧得”他随即报出了目前库存的钢、生铁、锻铁存量。
“真得不多。”展无涯说。“现在必须停止全部军火生产。铸造火炮和炮弹的对生铁消耗很大。”
穿越集团的武备工作一直是以一种缓慢但不间断的节奏进行的。计委每个月都分配给武器、弹药、口粮的生产一定的生产配额。至于陆海军要求的专业兵工厂还没有――眼下全是机械厂统包。
停止全部军火生产是个相当敏感的问题,因为是五年计划实施工作会议,堪称军方代表的只有一个马千瞩,自然没有人跳起来提反对意见。不过这个措施一下达,军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张柏林、魏爱文为首的少壮派军官们,大炮就是他们的心头肉。
事关重大。众人的目光投射到马千瞩身上:他的另外一个头衔是军队的总参谋长。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悬。”马千瞩又从他随身携带有密码锁的公文皮包里掏出另一个圣船笔记本,上面写着“军备”字样。
“现在的米尼步枪是每支4个基数,炮兵教导队有1个基数的炮弹,海岸重炮半个基数。8154上的舰炮1.5个基数,三角纵帆巡逻船1个基数,其他风帆战舰的炮弹储量不足。收编诸彩老残部之后我们的风帆船队规模扩张很快,上面的旧杂式火炮和炮弹全拆下来回炉了,但是新炮却来不及配,缺额太大,炮弹就更不用说了。”马千瞩毫不隐讳的说道。
“打一仗够了吧。”
“只要不是大明军队和郑家主力联合进攻,全灭对手不一定,击退肯定能办到。”马千瞩参加过几次在总参谋部进行由席亚洲主持的兵棋推演。
文德嗣问:“现在有没有发生战争的危险?”
“根据情报部门的分析报告,暂时没有。”
“先停止火炮和弹药生产。全力为田独开发计划生产设备。”
“能不能叫广州再扩大些生铁的进口?”
“不大容易。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从广东进口生铁的价格愈来愈贵了。而是我们的进口量太大市面上存货偏少――还遇到了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