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手快了,锁头该到计委的人到场之后再砸的。”
“问题不大,现在也来得及。”
当下给计委打电话,过了一会,孙笑来了。他带来了清点战利品的专用文件。
当下把封好的油纸包一个个的拆开,清点,计数,取出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大小不一的金锭、银锭,成叠的金叶子,包成柱状的西班牙银洋,各种纯金和嵌宝的首饰,镶嵌珠宝的用具和武器――有的带着明显的异国风情。孙笑逐一拍照,编号,登记。
箱子里稍微有些进水,有些水汽,但是物件保存的很好。这让林佰光稍稍放心――就算有纸质的文件,应该损失也不会太大。
一路清理到最后,里面又是二只小铁箱子,这是真正的铁箱子了,外面用油布包裹密封了好几层,林佰光心里一动――这么注意防潮,十有八九就是文书了。
把箱子撬开,里面又是油纸包裹。林佰光拆开其中一个,里面露出一叠书信的封套。他兴奋的说道:
“找到了!”
孙笑和慕敏都凑过去看,孙笑笑道:“真稀罕,一箱子金银珠宝都没见你这么激动,几封书信让你high成这样!”
“这你就不懂了,一纸文书比这几箱子金银财宝的价值大太多了。”林佰光拍了下小铁箱子,“我敢说,苟二宁可丢了这里的全部财宝,也不愿意丢掉这个小箱子。”
登记造册结束,金银财宝由计委派车接运走了,查获的文书资料就归政治保卫总署了。他把保卫总署的土著实习生叫来了几个,对这些文书资料进行编目。
除了书信之外,还有许多要紧的东西,首先就是好些账册。林佰光翻看了一下,不是很明白里面的体例,决定还是叫孙笑来帮忙。虽然古今财务条例不一样,但是当会计的人,对数字和条理总归要敏感的多。
因为东西太多,又请了几个擅长古文的穿越众一起来帮忙清理。首先是登记信件,这些来往的信件都是按照来信人的姓名进行分类捆成一束一束的,林佰光从档案室里调阅了剿灭苟家庄之后通过缴获、审俘整理出来来的苟家情况的文件,以便查对来信者的姓名身份。
遗憾的是,除了一部分信件之外,大多数信件要么没有上下款,要么用暗号替代,不是“南海笠翁”就是“琼山一叟”,要么就是“知梅堂”、“无此轩”之类,有的干脆只有一个花押。实在看不出谁是谁,对照之后发现很多名号在苟大的来往信件中也有发现。
要是能知道这些名号指代的是谁就好了――起码还能派人打听。林佰光估计,以苟大苟二的活动能力来看,这些人多半是在琼州府、雷州这一带,不会超出太远的范围。
他下令把苟家庄缴获到的文书资料也一股脑的调过来,合并进行分析。
林佰光暂时帮不上什么忙,他让人在会议室的又增加了电石灯,给人送去茶水和食品,还有足够的冰块。他自己在办公室里研究着已经掌握到的信息,试图把它们拼凑起来,摸清苟二在琼山的活动轨迹。
每隔一小时,他就打发通讯员到会议室里去询问进展,回到总是:“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有了第一个较为重大的发现:孙笑带来了一本账本。
“这册子要是丢到广州去,琼州的官场估计会有次地震。”
“什么好东西?”
“是贿赂底账。”孙笑说,把账本给他。
原来是一本送人情礼物用的账本,和州县官们师爷交接的时候要照例要讨价还价的“送礼账”是一码事。无非是需要打点的各路官场人物的资料和“三节”奉送的各种例规银的数目。苟家兄弟干得这种买卖,没有官府的照应是干不长的,就算没有勾结,也得照例打点,买个平安。
苟二的这本“人情底账”开列的十分详细,林佰光粗粗一看,有海南的临高县、澄迈县、儋州、琼山县、琼州府五套班子还有一个雷州的徐闻县的全部官吏名单,每个官吏都有籍贯、科名、生日这类私人资料,除了官吏本人,还有他们的家属子女资料。编写的十分详细。这本账本上更改的地方不少,有的人名被勾去了,后面不但注有去职的时间,还有去职的原因:升迁谋职、卸任、调任、死亡、获罪等等。
粗粗一看,大体从天启元年到天启七年之间本地和周边的官场的动向和贿赂价码一目了然。
上面,吴明晋、吴亚等临高官场上的主要人物的资料也一应俱全。也有三节一寿的馈送标准。
林佰光却没孙笑这么兴奋,这东西他早就见识过类似的。
“不会的,因为这不过是官场潜规则的底册而已。”林佰光道,“三节一寿、冰炭二敬这类馈赠,在明清两代算是当官的正当收入,皇帝老子都知道下面当官的有这个――起不了风浪的。要真正的大宗贿赂的底册。”
“我还以为是个定时炸弹呢……”
“本时空这不算什么,没用的。”林佰光想,不过这东西还是很有用,起码是一张混迹官场用的到的资料表。对以后情报人员打入大明官场有重要的意义。
“有货真价实的贿赂的底册吗?”林佰光比较关心这个。
“貌似是有的,但是没用。全用暗号。”孙笑翻出另外一本册子。
这就是真正的贿赂底账了,几年几月几日,为某事馈送某某人多少银子、财物,谋办何事,结果如何,写得清清楚楚。但是上面的某某人的名字全是写信的时候用的暗号。看不出到底是谁。
林佰光注意到,最后一次行贿是在天启七年四月,苟二向某人行贿,托他去向吴明晋说项,不要将他儿子苟承绚在县学例行考试中作弊的事情行文学台。从而保住了秀才的功名。
“真遗憾。”林佰光研究了一番,“不过从所托办的事情来看,这些人应该是官吏――起码也是和官吏走得很近的人物。”
“可惜不知道是谁,不然掌握了这套资料,他们就得乖乖得听我们的话了。”
“呵呵,事情没这么简单。”林佰光在官场混迹多年,知道这东西说有用也可以说没用也可以,得看当时的时势,“不过我们可以一用,关键是要知道谁是谁。”
第二百二十七节 密码
第二百二十七节 密码
知道具体的代号指的是谁,这是关键。有了这个,这些材料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黑材料,丢出去的杀伤力可比一本“三节二寿”的送礼底单厉害多了。正如“潜规则”女艺人是花边娱乐新闻,强奸了女艺人就是刑事案件了。
林佰光认为,苟二不可能有超人的记忆力记得每个暗号代指的人物,多半还应该有一本暗号和人名之间的对照表作为备忘。
不过这问题林佰光想得到,苟二自然也想得到。材料整理渐渐进入尾声,孙笑还是没有从账本里找到最有价值的名册。林佰光的脸色变的不好看起来:找到了很有价值的材料,却不能用,太令人失望了。
“你也不必太失望了,说不定苟二就是自己背下来的,”慕敏安慰他说,“或者这本底册他是随身携带着的。除了直接找资料之外,也可以用情报分析的方法来找出代号的所指。”
“把材料对照起来看,大体上就能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具体干什么事情,接触的人是哪些,可以猜出大概是谁。”慕敏说着拿起贿赂底册,“这本册子的最后一件事情里提到的兰陵翁,收受了钱财去向吴明晋关说事情,事情还办成了,显然此人是吴明晋身边的熟人,关系还很不一般。”
“这个我也想到了,”林佰光说,“不过吴明晋身边的亲信也颇有几个――很难确认到底是谁,再说如果是县丞吴亚或者当地的重要士绅出面关说,他也不好意思当场驳回。”
“所以要综合起材料来看,这样就能推断出来了。”
箱子清理到最后,终于找到了林佰光需要的东西:名册。
孙笑拿来的时候,林佰光简直大喜过望,有了这东西,琼州府这些官吏肚子里的牛黄狗宝他可就要抓到一大把了!
打开一看,却立刻冷了半截。原来这是对照表不假。每页账本分为上下两栏,上面是提到的人名代号,下面的名字却是毫无意义的三字组合词,就其古怪程度来看,根本不可能是人的名字。
“靠,这苟二还真是鬼!这大概又是一种代码之类!”
慕敏认为这大约是一种密码,不过她对这个一无所知,通过计算机查询人事资料库,他们找到了密码人员:张兴培。
张兴培刚从广州回来不久,正在享受假期――在广州他受到了极好的招待:一口气玩弄了四五个女人。搞得疲惫不堪。回临高之后只想着修身养性了。但是一个电话把他召到了政保总署。
张兴培惴惴不安,反复想了好几遍自己有没有对不起穿越集团的事情,难道自己的在广州的“生活作风”问题被人举报了?貌似政保署也不爱管这种下半身的事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只好来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