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303节

被选入培训的,都是政治上对穿越集团死心塌地的人,参加培训后,他们仍旧以军士的军衔编入部队,每个营有十名这样的军士,称为“十人团”,承担着巩固部队,防止逃亡、投敌以及防止暗探打入军队内部等任务。这种体系在教导营时代就已经秘密开展了。这些人的身份是保密的,即使是席亚洲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十人团”的成员。

先是军士,以后准备再逐渐扩展到普通士兵,根据政治保卫总署的计划:未来要在每个连里都建立“十人团”体系,做到每个班都有一名“政治战士”,形成和军官、军士、士兵委员会形成交错的制衡体系,严密的控制住军队。

大批的新兵随后开始在军士们的指挥下建筑自己的营房。他们按照编制归属到这些新晋升的军士的属下,开始训练。根据教导营第一期在各方面表现出来的问题,军委会对整个训练大纲和作战手册进行了修订。进一步突出队列、射击和土工作业训练。特别是队列训练,将由林深河来主持进行一项19世纪的步兵队列变化的专门训练。

除了原先的步兵教导营,陆军预计再编一个标准的六连制的步兵营。

成立了特种兵教导队:下设通信、工兵和辎重各一个连,另附设信鸽队――比起脾气很大的马来说,信鸽的繁殖就比较快了。

炮兵教导队增编了一个陆军野战炮兵连。在炮兵工作领导小组的建议下,陆军野战炮兵统一了装备,只装备三种基本的火炮:12磅m1857式加农炮、m1841式12磅山地榴弹炮和m1841式24磅榴弹炮。野战炮兵编制下的各种杂式火炮全部回炉。

总参谋部很小心的把部队分驻在穿越集团各个控制区进行训练。每个地方最大规模不超过一个营。照马千瞩看来,在临高这样的地方,以步兵营为基本单位行动就差不多了。林深河也持同样的看法,他在提出的训练作战的方案里明确提出:步兵以营为基本单位,骑兵、炮兵、工兵、辎重兵以连为基本单位。团只作为合成单位使用。

海军的海兵也扩充了一个连。原本海军部打算扩展成海兵营,但是海军的舰船水手、要塞炮兵占去了大部分分配给海军的新兵员额。另外军委会也很明确的说了,海军暂时无需扩展陆基战斗力,还是集中力量搞舰船部队。

黄熊成为少尉之后,被提升为排长。黄熊虽然对20世纪的军事体制并不了解,但是他很容易的就了解到自己已经从“兵”的行列回到了“官”的队伍里。这个最低级的“少尉”,大概是大明军队中的千总、把总一类的官吧。

不过澳洲人的军官显然不如大明的军官那么滋润――这倒不是说钱财上,而是在作威作福上,原本当上一个千总把总,差不多就和土皇帝一样了,手下的士兵,基本就和军官的奴仆。但是在澳洲人这里,作为军士、军官,有权严格按照军事条令和纪律来管理手下的士兵,但是无缘无故的虐待士兵、向士兵索要财物之类的事情,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每个连都有士兵委员会,经常会下连队来宣讲士兵的权力。一旦被士兵“告状”或者按照新式的说法是“投诉”,士兵委员会就会派人秘密调查,把结果汇报到“首长”那里去。下场是不问可知的――黄熊知道有个军士因为获得提升,要手下的新兵买肉买酒给他庆贺,被士兵委员会发现后一上报,立即被扣饷三个月,降为一等兵。

田凉也获得了晋升,他的表现很一般,所以只是晋升为下士,当了一个新兵班的班长,每天带着九个新兵弟兄操练。他的普通话不标准,一着急还会说出家乡话来。但是能在光秃秃的肩膀上装上了一块布牌子,缝上三条黄色的杠扛,已经让田凉很高兴了,他现在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了,大小也算个“军士”了。军饷也加了。他一直想去找郭芙,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是她工作的地方百仞总医院是不能随便进进出的,部队的训练任务又特别的忙碌――除了训练之外,每周都要抽出二天时间参加劳动,部队以连单位,分配在各个工地上干活。干活、训练、每天晚上的文化和政治学习,把人都闹得筋疲力尽,基本上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虽然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干活,但是要打仗的传闻却已经在军官中传开了。感觉敏锐穿越众们已经从宣传的气候改变知道了下一步的目标――剿匪。

从一个月前开始,部队的训练内容有了改变,让部队山地间以班组小群体进行作战,训练山地战斗能力,进行了加强远距离精确射击的课目。除了训练内容的改变,更明显的标志是每周的固定政治学习中,开始出现了从全县各地找来的土匪的受害者,这群或老或少的人在台子上哭天抹泪,把种种被土匪残害的可怕事情向士兵们哭诉。因为新兵大多是来自临高本地,对土匪的侵害也是有过亲身的体验的。在“政治战士”的巧妙引导下,不少新兵也跳上台去痛陈匪患的灾害,很快就把气氛调动起来了。

于是,不知道是谁起得头,歪歪扭扭的“请战书”、“决心书”就开始连篇累牍的出现在各个连的黑板报上了。

“立刻在《临高时报》上刊载关于本地匪患的问题的系列报道。”丁丁在编辑部接到了宣传部的电话。

“好,”丁丁赶紧拿起铅笔,“报道重点是什么?”

“有四点要注意:一、明确说明本地的匪患是历史性因素,和现任的县官没关系;二、暗示匪患的长期性和某些地方士绅、胥吏有关;三、重点谈匪患对本地民生的影响;四、不得明示或者暗示穿越集团对土匪将采取何种态度。”

“明白了。”丁丁想了想,在本子上涂了几个设想。

“不过我没有资料啊,要找采访对象……”

“明天你到情报委员会来取资料好了。以后每周一去取一次。”电话里叮嘱,“采访,我们会安排,到时候电话通知。”

“知道了。”丁丁运笔如飞,唰唰的写个不停。

“发稿前的清样必须先交宣传部审核。到时候你也务必一起参加。”

“我会来得。”

“除了留档案的报纸之外,这批报纸要安排好发行,保证大部分都散发到当地人手里。”电话挂断。

“这是准备要剿匪了么!”丁丁自语道。他不敢怠慢,赶紧找人把周洞天找来,商量排版的事情,至于组稿,自然要请杜雯出马――她在使用史料和资料方面有独到的组合编造能力。

何鸣一身整齐的元年式灰色陆军制服,迈着一步80厘米的步子走进了总参谋部的作战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众人“刷”的一声全部站了起来敬礼。

何鸣还了一个礼,他虽然不过五十出头,头发却有些花白了,剃得很短。看上去非常的精神。

他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同志们,现在召开第一次剿匪工作会议。”说完,“刷”得把身后的地图帘拉开,里面是一幅大比例的临高形势图,上面覆盖着一张可擦拭的透明片。已经用红蓝笔已经涂抹了不少记号。

“现在,请情报委员会的通知报临高匪情。”

罗铎站了起来,打开了手里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子。

“同志们,你们面前的小册子是我们社工部对临高匪情的综合调查报告。”

下面立刻响起了一阵翻阅小册子的声音。

“……根据我们各个部门的综合消息得知,临高的匪情状况是这样的――”

临高的匪患非常严重。古代社会官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很弱。稍微偏远一些的地方往往就有土匪活动。就算是号称盛世的康乾年间,离开京师不过百把里的妙峰山地区就有大股的土匪的山寨。临高地处边陲,长期地广人稀,不论是官府和地方上的士绅,维持社会治安的力量都很有限。这使得土匪活动异常的猖獗。

罗铎说:“根据我们的调查得知:全县长期活动的五十人以上的匪股有三十八股;一百人以上的七股,还不包括许多平时种地,有事作匪的家居土匪。”

这个数字引起了人群的一阵骚动。要知道临高的实际人口,根据民政部门的估算,大约在七八万人左右。不到十万的人的县居然有这么多的土匪!

由于地理环境的关系,此地的土匪的活动,又有与海盗相勾结的特点。每次海盗登陆,都有土匪的勾连,土匪的匪窝也常常成为海盗的窝点。而土匪一旦的被官府或者民团最剿急了,就会利用海盗的船只下海躲避。使得剿匪的难度很大。历任的县令不是没想过办法,但是作用很有限。广泛的建团,训练乡勇,只能起到地方有限的自保效果。

穿越众想要在临高推行社会调查,进行民政、农业方面的改革,没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是不可能的。不能想象穿越者每个工作队下乡都要安排大量的武力进行护送。随后要开展建设的各种基础设施总不能沿线都修上炮楼,让士兵进行站岗保卫。

第九十九节 全县剿匪

第九十九节 全县剿匪

搜集临高的匪情在政治协商会议结束后就全面展开了,有了联络员制度,使得情报部门能够从当地土著口中得到第一手的直接资料,比过去使用侦察队人生地不熟的进行客观观察来要来得深入多了。而且来龙去脉也更为清晰。

为了保证情报的准确性和客观性,情报委员会在搜集资料的时候,将各村的提供的情报进行交叉汇总,彼此对照。

因为土匪往往带有明显的地域性色彩,各个村落或是因为宗族亲戚的关系或者是同乡的关系,对本乡本土的匪人往往是包庇的。而土匪大多也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对当地人人留有余地,而专门祸害外地的村落。

在这种社会生态下面,联络员也不能免俗。所以他们的报告必然是会根据土匪与自己村子的亲疏关系有隐瞒有夸大。而村落与村落之间,宗族与宗族之间,还夹杂着仇隙,更不排除有人故意在其中夹杂不实之词,污蔑中伤的。所以必须把各个村的情报对照起来看才能看得出端倪。

经过一个多月的对联络员的调研,情报部门已经了解了不少临高的匪情的情报。而另外一个重要渠道则是王兆敏。他虽然是外地人,但是在这里客居已经五年多了,平时协助县令处理政务,对本县的各种情况了解很多,特别是在匪情方面,衙门里有丰富的资料。情报部门单独约见了他好几次,从他手里得到了大量有用的材料。

“临高的土匪虽然纷乱如麻,但是最要紧的就是党那门顽匪。”王兆敏在“半边天”酒楼的包厢里小声的说道,“其他都是小匪股,起不来什么大波浪。这两股土匪根深蒂固,很不容易对付。只要除掉了他们,临高的散匪自然就没了依靠。临高的也就四境太平了。”

大部分的土匪都是“家居土匪”。打掉山寨,消灭土匪首领和核心人马,“居家土匪”失去了主心骨和老窝。自然就无心继续为非作歹,只要再加以招抚,很快就能把匪患平定下来

“向来剿匪都是首恶必办,胁从不究。”王兆敏道,“宽严相济四个字不可不知。”

“是,是,”罗铎只管称是就是,又问,“为什么说这股最难对付?”给他斟满一杯酒,“请先生教我。”

“说来话长。”王兆敏已经有些微微的熏然,实际脑子非常清醒。他知道这群澳洲人的用意,多半是要清理“卧榻之侧”了,不过这也好,反正官府即对付不了土匪也消灭不了澳洲人,让他们互相去撕咬,说不定还收个渔人之利呢。便装着已经喝醉的样子说开了:

党那门,大名党国栋,是本地的道禄村人。父母双亡之后,以为本村的人家放牛过活,长大之后做小商贩过日子。因为村里没有亲人,在村里长期受人欺压。自家的宅基地也被村里的一户人家霸占去。

党那门后来经常干小偷小摸的勾当,万历末年,被村人扭送县衙,锒铛入狱。第二年他越狱而出,纠集了几个气味相投的兄弟,回到村里将与其有过节的村人杀死了十多人,随后卷掠财物,到临高和儋州交界的抱庞山上落草。

“你别看党那门是个泥腿子出身,可是他认得字,自幼好读书,可惜无人提携,好好的一个读书种子,堕入了邪道。”王兆敏叹了口气,“读了书,又走了邪路,比起一般土匪更是难对付。”

党那门因为认得几个字,虽然正经的兵书之类的没看过,三国演义、水浒之类的小说还是看过不少的,从中学会到了计谋策略,所以他带得土匪,常常有出其不意之举,县里的一般乡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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