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方主动捐钱我们也拒之门外?”杜易斌急道。他们昨天的讨论中就把“捐款”作为经费的主要来源。
“对,这个钱我们不能要。”刘翔说,“特别是咱们现在的新生活运动正在往深度发展,和大户们的关系颇为微妙,这个时候尤其要注意分寸,以免给外界某些错误的信号和……未来的口实。”
杜易斌、王君等人都是一脸失望。
张易坤赶紧道:“捐款自然是不行的。不过我们可以拉赞助打广告,这个应该没问题――纯商业行为。比如婚礼上用得茶食,举办婚宴用得食材――广州城里有我们重点扶持的一些企业,让他们来赞助比较合适。”
这些企业的共同特点就是基本是广州光复之后发家的,都有一些元老院的背景和投资,关键是他们和广州城里的旧大户、缙绅大多没有瓜葛,历史清白。叫他们出赞助放广告,即是知名度宣传,又体现了元老院对这些新工商业者的扶持态度。
张易坤的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赞同。
“要是他们不愿意呢……”
“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是打破头也得上。”张易坤笑道,“元老院能扶持这么傻的企业当标杆?”
这政策就算是定了下来。张易坤信心满满――其实这些赞助商的名头他早就有了腹稿。洪元老扶持的张记食品那是肯定要入选的,他家既然做茶食,相关的点心便可交给他们;至于自家生活秘书家里的一点小小的产业,自然也是要照顾的。还有一家是医药口刘三元老最新扶持的“新企业”――陈李济,这家旧时空的老字号,在本时空开张不过三十多年,元老院一进城,刘三便亲自登门,要求“合作”。让这家虽然开业不少年头,却没什么大起色的药铺受宠若惊。这个举动让润世堂的老板颇为失落。
刘三既然这么看重陈李济,这家铺子也得分润些。润世堂是“元老院关系企业”,而且还是刘三当年力捧过得,也不能怠慢……
张易坤一面盘算着入选的“赞助商”,一面在纸上涂涂抹抹,很快就开列了十二家商铺字号的名单,交给大家传阅――选择赞助商既然被刘翔提高到政治高度,元老们自然都要过目一番,充分体现“集体领导”。
“这两家药铺和我们的渊源我是明白的,不过婚礼上弄两家药店有什么用?”张允幂不解,“他们的商品婚礼上明显用不上……”
“用得上用得上。”杜易斌因为养穿山甲,对中医药略通一二,“结了婚自然要生孩子,要生孩子,就得调经调气血。我看婚礼上可以馈赠每对夫妻滋补药物若干,让他们能早生贵子……”
“想不到还是要包养儿子。”秦瑞雨笑道。
“包养儿子就包养儿子吧。”王君很是兴奋,“有了孩子才象个家庭么!而且他们都是元老院的孩子――多多益善。”
至于其他一些项目,自然也是靠拉赞助来解决。大波航运提供夜游珠江的花船,格子裙俱乐部提供文艺演出――这事该俱乐部的几位大佬已经在广州市政府游说了很久,要在广州公演,“扩大新文艺的影响”,如今总算是得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别说要他们来免费演出,自带干粮都乐意。
婚房的问题也在会议上一并获得了解决,协调之后决定指定若干庙产房“定向出租”给新婚夫妻,租约暂定一年。
身为广州市宗教联合会的主席的崔汉唐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那里就有不少老房子,至少能解决三分之一。不过庙产房非常分散,又大多是商业用房。生活用房很多都破败不堪,修缮起来是一笔很大的费用――怕是艾局长也不肯批――所以只能临时凑合下可以,长了不行。”说着看了艾志新一眼。
崔汉唐本来就打着“借东风”的主意,趁着这个机会用办公厅的拨款把广州宗教办管辖的庙产房修缮一番。所以对王君等人提出的借“庙产房”给归化民结婚的事情非常热情。
然而艾志新并不上这个当,不同意拨款修房子。表示宗教办管理的庙产房已经公司化改制,房产维护本着“谁受益谁维修”的原则,应该自行筹款维修,没有办公厅出钱修房子的道理。
艾志新只做没听见,他对这类“花钱买脸”的活动一概不感冒――作为财税局局长,眼下的财政状况很不乐观,全靠他们财税金融方面靠着原始的金融财政手段腾挪才能勉强维持住一个稳定的局面。
接着,又有人发言提出一些新的点子,包括会场布置、流程和礼仪,大伙越说越兴奋,大有把这件事办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典。
“就这样吧,我们也不要在这上面消耗太多资源了。”刘翔眼瞅着艾志新的脸不断的抽搐,打住了大伙的无穷想象力,“这事我们都是外行,具体的仪典活动给方非去办,至于拉赞助的具体筹办由老张搞。”他伸了个拦腰,“婚礼不用着急,先把房子安排好,这才是要紧事――领了证就是夫妻了嘛,没必要非得等到办了婚礼才进洞房,我们也来个移风易俗!”他转头对秦瑞雨说,“你们宣传口要抓好舆情宣传,不光是报纸,还有引导员的作用也要发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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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节 连州解围
巾峰山上的军寮排的管事头房元元武早就注意到了包围燕喜山的澳洲人,此刻见到燕喜山上的黑烟,明白是李三九要他出击,从侧后去袭击围困燕喜山的澳洲人以接应他突围。
“叫大伙操兵器,准备下山!”
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丁壮立刻拿起来刀枪。这两百个的丁壮相对于其他瑶排的人马,堪称精良,不但都是青壮,每个人还穿着一领藤编的铠甲――这种铠甲虽然防御度不高,但是较之铁甲要轻便透气,在山地行动颇为方便。
“掌事头!人都冲出去,弄来得东西这么办?”手下问道。
这些天他们在连州周围大肆掳掠,抢了大量的物资细软,都堆在营地里等着送回寨子去。
“打赢了,谁也不敢动,输了就得跑路,哪还顾得上!”房元武提起大刀,“大伙先把髡贼杀败!”
房元武往日里敢打敢杀,在瑶排中颇有威望,他举刀一呼,手下人跟着他一窝蜂的下山猛冲。
房元武和官军打仗打多了,官兵的火器也见识过。知道火铳威力虽大,一排打过来死伤一片。好在这火器并不能持久,只要能抵挡住一二轮射击,扑上去肉搏,往往就能击溃官兵――至少也能打个不分上下。要是被官兵的几次齐射压住了,那不但会败,还会败得很惨。
杨增放下望远镜,巾峰山有瑶民的情报他昨晚就知道了,对照地图很容易明白对手为什么在这里放上一支人马――说起来,这个李三九还真有点门道,对地形的掌握和部队的互相策应颇有些无师自通。
“命令炮兵射击。”他下达了命令。
6门12磅山地榴已经装填完毕。安静的蹲伏在草丛中,此刻命令一下达,炮长们立刻将拉发管塞入点火口。
射击参数是早就标定好的――巾峰山上的敌人要出击,那一段山坡就是必经之路。
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6门山地榴逐一喷吐出火舌,铸铁打造的炮弹呼啸着向山下的瑶民砸去。全数砸进了人群之中,蹦跳着收割人命。
炮声响起的时候房元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炮声响起的时候他完全懵了。待到清醒过来,身边一片狼藉,死尸断肢到处都是,四处血污横流。
房元武见识过大炮,但是本地由于地形的关系,官兵出征来“抚瑶”一般不带大炮,充其量也就是虎蹲炮、小佛郎机之类的小型火炮。至于民间私战,也用硬木做炮。不管是用荔枝木还是铁力木,炮口都不敢开得太大,火药亦不敢装填太多。很多时候只能听个响而已。
澳洲人的这一轮炮击,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眼瞅着手下人四散奔逃,房元武发了急,大喊道:“大伙快冲!”大炮打一轮,下一轮装填要费很多时间,只要及时冲上去,就不会挨第二次。
然而他的估计失误了,待到他好不容易收拢人马,第二轮的炮弹已经呼啸而来,在一片惨呼哀叫声中,他手下的人马作鸟兽散,房元武自己也捱不住了,裹在乱军中逃命去了。
“国民军梧州中队出击,务必将其全歼。”
梧州中队迅速出击,很快将房元武的二百人马全部歼灭,除了房元武本人仗着地形熟悉带着亲信脱逃之外,其他人几乎无一漏网。
在燕喜山上看见这一幕的李三九立马泄了气,两百号人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瞬间就被击溃,在实力的巨大差距之间,李三九顿时梦醒,当土知州是完全不可能了,劫掠连州城也不用想了,要连州城交赎城费也轮不到他们。眼下逃命要紧――白天怕是不成了,只有捱到晚间再突围,躲到山里去和澳洲人打转,谅他们也没有本事来搜剿。
正大声呼喊着要大家“死守”,炮弹却朝着山上飞了过来。
12磅山地榴的射程虽然比较小,但是射角却很大,此时便朝着燕喜山上抛射榴弹。顷刻间,营地里烟雾弥漫,轰隆声不绝,原本已经是惊弓之鸟的瑶民武装顿时乱作一团。
“大伙不要乱!”李三九一面拼命呼喊,一面带着亲信朝着寨门冲去――那里是上山的道路隘口,是髡贼攻山的必经之路。髡贼必然会集中主力先夺取这个隘口。
果然,他们刚冲到寨口,便迎头撞上了黎苗连的士兵。李三九大叫一声,挥舞着大刀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然而黎苗连用得是双管霰弹枪,迎头一阵乱枪,弹如雨下,李三九身边的亲信几乎死伤殆尽。李三九自己也受了伤,好不容易才被亲兵抢回。燕喜山上的瑶民武装大营顿时失去了指挥。
一片混乱中,伏波军大队人马杀上山来,逐一清剿,山上的营地已是分崩离析,各排冲人马各自逃命,然而下山的道路旁早有伏波军埋伏,兜头一排乱枪齐射,再从侧翼直接刺刀冲杀,顷刻便能将大队人马击溃。
不到上午九时,燕喜山上的瑶民武装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数百人猬集在存放粮食的“老营”――这里地势险要,伏波军一时间还冲不上来,勉强可以存身。只是四面被伏波军包围的水泄不通,陷落是早晚的事情。
李三九虽受了伤,却无大碍。此刻他再也不想什么“土知州”的大业了――如何从这里突围出去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