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854节

一家人一面应酬拜客,一面四处遣人报喜与亲朋,晚间又是大摆酒宴,招待贺客。真是说不尽的欢愉。

一直到送完客人,收完碗盘,曾卷和袁舒知才拆开录取通知书,只见里面只有三页纸:一页是录取通知书,写明几月几日去临高干部管理学校报到,地点便是贡院。另外一张是体检通知书,最后是一份政审表,好几页内容,其中颇有些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内容,详细繁琐到曾卷看了就头疼。里面有些称谓问题更是不知所云,他也不敢贸然往上面落笔,唯恐写错了什么。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他端详了半途说道。

第二天却来了一个意外的贺客,却是吴佲――原来他也是面试通过了。互相恭喜之后,吴佲道出来意。

“阿卷,原本府学里的几个生员也考中了,过几日他们相约要去拜见座师,为兄不知该不该去,来找你打个商量。”

“学长,小弟家里没出过什么读书人,这拜见座师是怎么回事?”

“这是自唐以来科场惯例,主考取中你的卷子,既有师徒之宜,若学政爱才,认下师徒名分,日后官场上是一大助力!“吴佲解释道。

“但我们还要经过培训才能授官……”

“他们哪听得进这个,觉得这就是殿试了,培训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这话倒也不算错。

曾卷听了默然,他科场经验为零,这该不该去拜座师实在拿不出一个主意。

要在过去,自然是要拜座师,不仅如此,还要去拜房师。他听人说过,这师生之情,同科之谊,同气连声,便是一股莫大的势力,是官场中人的最大依靠。

不过,如今是大宋元老院的规矩,和大明不知道是否一样?毕竟这元老院的典章制度多与大明不同。

他想了想,道:“弟以为,去拜亦无妨。一来这是科场旧例,元老院亦无明文说不许可;而来尊师乃是大德,去拜见座师亦属合情合理。”

“想不到小哥的见识不浅啊。”吴佲点头道,“愚兄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

“嗯……”吴佲话中略带迟疑:“按惯例,主考乃一省学政,为座主。学子上门需持谢礼,递上门生帖,自称门生,称座主为老师,若出身与座主有旧,可称夫子!”

曾卷愣愣的听,心想这没毛病啊,重点在哪?

吴佲见他不开悟,无奈道:“这次主考官,是张元老!”

曾卷明白了,张元老就是巫蠹案的那个辩护律师,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拜她当座师这成何体统啊。恐怕自有科举以来,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女座师,还是个如此年轻的。

“那,那些生员不介意吗?”曾卷问

“他们说了,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澳宋元老个个都有经天纬地之才,足为吾等师。张元老年纪轻轻贵为一省学政,前途不可限量。“吴佲说着翻了翻白眼。“况且大宋男女平等,女子又怎么了,杜首长说女子能顶半边天。”

曾卷失笑:“他们学得倒快。”

不过,为了功名利禄,就去向一个少女跪拜,还要口称“老师”,脸皮若没有城墙厚大约是不成的,曾卷不觉有些暗暗鄙夷那些准备去拜座师,

“所以愚兄便觉得尴尬了,去拜,我做不出这般厚颜之事;若是不去,万一见罪了这女元老,去培训的时候应景发作起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曾卷一想倒的确是,正迟疑间,一旁的袁舒知却道:“吴兄迂腐了。即为五斗米折腰,还要顾及这些东西做什么!我看,便是你们愿意去拜,人还不愿意受你们这一拜呢!”

这一句,却犹如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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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第22节

第二十一节 朱鸣夏的作战决心

肇庆府下辖德庆州、高要、四会、新兴、阳江、阳春、广宁、高明、恩平共1州8县。还有一个罗定直隶州就在西江边,虽然不属于肇庆管辖,其实亦在肇庆府的范围内。不但管辖范围大,多山区,且县县有瑶峒,有些偏远县份的汉瑶冲突从未平息过。内外治安压力极大。特别是罗定州,因为瑶乱的关系,明军在这里设有东西山防瑶参将,驻军将近五千人。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治安部队来接受防务,整个区域很快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从广州地区赶来的接管的国民军人数极其有限,根本无力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

眼下肇庆陷落,两广总督逃走,分驻各地“防瑶”的营兵或是卫所要是随即崩溃的话,原本就危如累卵的治安局面顷刻就会爆炸。

朱鸣夏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明军各处屯所和城寨驻地,这些防地不但不能让他们解体,还要尽量的维持他们的稳定。哪怕他们既腐朽又无能,至少在历史上他们是维持住了基本的防区。

只要卫所驻军能够保住自己的屯驻点――这往往也是当地的交通要害地点,那么伏波军就可以作为机动部队实施快速的定点打击。他的兵力极其有限,除了要应对随时可能暴发的瑶民暴动,还要警惕从广西方面过来的明军反击。

别看装备上伏波军有着莫大的优势,但是兵力太少始终是一个致命伤。因而朱鸣夏的第一件要务不是进军梧州,而是安顿好本地的降军。

朱鸣夏边的参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大叠牛皮纸信封。

“此乃我大宋元老院之告身,”朱鸣夏说道,“我现在任命你们为大宋肇庆宣抚使节,前往肇庆府邸各处招伪明军队。你们告知各地将领官佐,只要诚心纳印投诚的,均给大宋官凭告身。”

这些告身全部是“国民军广东总队暂编第X大队大队长、副大队长、中队长”等等的官衔。

就算是豆腐渣,也得继续堵在各个要害之地。为元老院多争取一些时间。

降官们一个个脸上放光,去招降虽说略有风险,但是成功的话受益很大。特别是本地各屯所的军官彼此多半沾亲带故,就算招降不成,也不至于丢了小命。

“凡是愿意投诚的,都要将伪明的印信文书缴出,在誓状上落笔效忠元老院!”

“喏,卑职等知道!”

打发了这些“宣抚使节”出去,朱鸣夏马不停蹄的又召见了澜儒田等人,要他立刻物色向导,以便尽快派人去接收肇庆府下属各州县。按照目前的形势,派出少量兵力和几个当地人去招降,在大多数州县都不会遇到抵抗。县令多半不是自尽就是弃官而逃。虽然归化民干部还没有完全到位,但是维护地方治安起见,必须尽快将各个县的县政都接收下来。

他看着墙壁上的军用地图,自肇庆府城沿着西江上行,到梧州前还有德庆州、罗定州、封川县等数个州县。根据旅远程侦察连和从军情报中心传来的情报:原先驻在这些州县的的明军重兵集团,特别是驻罗定的东西山参将、中路守备的五千多营兵都已经退往梧州。留在当地的主要是分散在各处的卫所各屯所的操军。加上他已经派人去招降,进军的军事压力并不大。真正的硬骨头,就在梧州!

可惜没能招降东西山参将!朱鸣夏有点遗憾,东西山防瑶参将所属的部队是粤西明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如果能招降过来,至少在防瑶上他就能暂时高枕无忧了。

情报口的确做了努力:但是两山参将和中路守备似乎对元老院的威名体会有限,铁了心的效忠大明,不但失口回绝,还斩杀了派去招降的降将。

“叫特遣舰队的施奈德到我这里来一下。”朱鸣夏命令道。

1635年4月10日,朱鸣夏的座舰抵达封川县城。和他估计的基本相同,部队一路上并未遇到成规模的抵抗。罗定、德庆等地都是望风而降,第一旅主力也于4月9日进驻封川县。

此刻江面上停泊着珠江特遣舰队西支队大大小小的船只。这个粤桂交界之处的小县城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把往日的静寂顿时给打破了。朱鸣夏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封川县城的南门城楼上。他点了一支圣船,望着在南门空地上那一列列的帐篷,伏波军的士兵们正在期间忙碌,时不时还吼出一句句响亮的口号:“打到梧州去,活捉熊文灿!”

口号叫得响亮,可朱鸣夏明白,口号终归是口号,熊文灿可不会乖乖在梧州等着被抓,面对伏波军的兵锋,他或许会一溜烟就跑去桂林。更大的可能是他留在梧州死守,最后城破自尽――一个标准的督抚的死亡。

元老们大多对熊文灿这个人都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总觉得这个以招抚起见的总督会和元老院有比较多的共同语言,要是能活下来当个政协委员或者文史馆员就好了。要是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朱鸣夏对活抓熊文灿并不抱太大兴趣,他的兴趣所在是在梧州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拿下这个两广最重要的战略节点,堵住明军东来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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