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842节

她这一喊,会场上一阵骚动,苦主们全都哭号起来。十多个文澜书院的书生也在台下跟着怒吼起来,他们有的是王书生的好友,有的是因为过去对书院的受益被侵吞不满而起来抗争过的。要说他们与莫容新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没有的,但是在书院这些年,莫容新把持院政,为非作歹,任人唯亲……使他们读书进取的希望全部破灭。这股仇恨并不见得比贺熙来得更少。紧接着,刚刚有些平复下去的群众情绪又一次燃烧起来了,砖块石头雨点般的朝着莫容新砸了过去。

梁心虎一看苗头不好,赶紧宣判。警察立刻就将颤抖如筛糠一般的莫容新从台上拖了下去,往绞架上而去。

贺熙顾不得前面人头攒动,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捧着灵位,拼命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人群或是因为同情或是被她决然的目光所震慑,主动的分开道路,让她一直挤到了绞架前。绞索正套在莫容新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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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二节 公务员考试(一)

贺熙高高的举起灵位,直视着莫荣新死鱼一般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活板门开了,莫荣新的身子掉了下去。场中顿时欢声雷动。连与莫荣新没什么干系的曾卷也不由得跟着欢呼起来。

毕德凡正在绞架前警戒,他趁着同事们都在应付百姓,背过身去用暗藏的匕首飞快的割下了尸身的一只手掌,往预备好的的油布口袋里一塞,装进怀里。悄悄的走到一边,看到贺熙瘫在地上,象是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只在地上喘气。他赶紧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顺手将油布袋子塞到她的手里。

“表婶,您回去吧,这里人多拥挤。你回去多多保重!”毕德凡说着,又添了一句,“莫要寻短见!”

贺熙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惨然点了点头。毕德凡叫来一个同事,嘱咐把贺熙送出去。

曾卷的心情即兴奋又新奇,他没有挤过去看绞刑--这风水宝地也不好找。挤出去了再要找回来就难了。

正伸着脖子看下一个要荡秋千的是谁,忽然审判台上爬上一个人来。离得远看不清面目,看衣服象是个读书人。

台上的警察急得“哎哎”直叫:“你爬上来做什么?快下去!”

只见这书生不肯下去,却噗通一声跪在台上,警察还以为他有什么冤屈要伸,道:“你有冤枉去警察局检举办……

这书生却不为所动,先砰砰磕了几个头,起身冲着台下的群众大声道:“不才胡子明!原书院王秀才的学友!王贤弟屈死泉下不得瞑目。我虽在书院,莫贼的一言一行所知甚详,不敢发一言为之鸣不平。今日得遇大宋青天老爷,为王贤弟申冤报仇,还我朗朗乾坤,今后愿为元老院前驱,刀山火海,誓死相从!”

说罢,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便将发髻拆开,一刀割下头发来,随手一抛,纵身跳下台去。全场顿时欢声雷动。

这一幕太富戏剧性,不但慕敏傻了眼,连丁丁也呆住了。半晌,对讲机里传来了沈睿明的声音:“丁丁,这个人是你们安排的吗?”

“不是,我们没安排任何‘托’,”丁丁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慕敏,对方也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否定。

这边曾卷也看得心摇神曳,这一幕太突然也太惊人了。随着胡子明潇洒的抛掉头发纵身一跃,曾卷瞬间也有了将头发割下来的冲动。

审判还在继续,不过曾卷却没时间看下去了,眼看着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大约是三点过后了。他已经在外面浪荡了一个白天,晚上的生意再不去万胜禄看着,又要被爹娘说了。就是店里的何伯也要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于事”的老调调。

他挤出会场,一路跑回万胜禄,里面却已是满座了。许多人和他一样,也是才从会场出来的,都在说刚才的新鲜事。

曾卷回来,刚往柜台里一坐,何伯便急吼吼的来问他今日公审的事情。

“听说吊死了很多恶棍坏蛋,是不是真得?”

“是真得。”曾卷点头,说了一些被处决的人的名字。

何伯两眼放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说好。

当企堂极不容易,天天要应付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地位又很低,时常被人欺负,无缘无故遭人殴打也是常事,他们还不能动怒不能恼,挨了打还要笑脸相迎。街面上的城狐社鼠,并不敢招惹高堂大门,连稍微有些势力的普通百姓也不敢太过招惹,便拿欺负企堂店伙作为自己“立威”的手段。何伯过去没少受这些人的欺负。

“大宋来了就是好,朗朗乾坤!”何伯感慨道,“干起活来都有劲……”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招呼伙计,何伯赶紧过去伺候。

曾卷动手将账目理着,忽然听到有人招呼:“阿……卷……”

这样吞吞吐吐的招呼声,只有阿贵了。曾卷抬头一看,果然是阿贵。

大约是不值班,他今天穿得是便服,旁边还带着个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袁述之。

曾卷见到他,不由得小小的吃了一惊。

袁述之这个人平日里不论冬夏,总是头戴一顶破了洞的东坡巾,身穿元色绸旧直裰,右边袖子,同后边坐处都破了。脚下一双旧大红绸鞋,脚趾头是照例露在。黑瘦面皮,花白胡子。

如今却衣帽全新,连人都胖了一圈,精气神极好。至于传说中的瘸腿似乎也不见了。

“阿贵,你怎么来了?”曾卷又惊又喜。阿贵是李子玉的“跟班”,也算是他们这小圈子里非正式的一员。而且曾卷如今代理着茶居掌柜,情理上也要有所敷衍。

“来,先坐吧,”曾卷正要招呼给他们带个座,阿贵却道:“我……不是来饮茶的……有地方,我们私下说几句话……”

曾卷心道他有什么事情要私下里说?还带着袁述之?当下点点头道:“好,我们里面去说。”

店堂里面有一间账房,曾卷将他们让进来,放下竹帘。

曾卷这才吞吞吐吐的说:知道曾卷正在准备考公务员,袁述之也想考,但是他一点“澳学”也不懂,希望能拜他为师,受些“教导”。

曾卷恍然大悟,原来阿贵是帮朋友来了。

原来这袁述之伤了腿之后,靠着阿贵给他出头,拿到了一笔赔款。拘留所里见他伤得厉害,还专门请了跌打损伤的大夫给他治疗。从拘留所里出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时无处投奔又回到了蜗居的庙里。

他手头有了钱,和尚的态度也不坏。他在庙里舒舒服服的过了些日子。阿贵有时候也来看看他,与和尚一起和他聊几句。阿贵知道袁述之的学问不能说好,但是在这个普遍是文盲的时代能识字就算不错了。便提议老袁去考公务员。

“澳洲人如今考公要求很低,当警察连识字都用不着。你老人家年纪大了,当警察是不成的,去考个书办什么的,不但体面,也不受人欺侮。”

和尚也劝他:“我说老袁,你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这样混下去。这次是阿贵碰巧给你出头,下次你再被打伤或者打死谁来救你,埋你?估计是警察局的收尸队了!你想想你这辈子就这样值得不值得?你识字又能写一笔好字,去考个澳洲的书办――至少衣食无忧啊。”

袁述之听了俩人的话后只是不说话,眼珠子转得老快,他冷了多年的功名心又上来了,他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就这样子,不如搏一把,考个髡贼的啥公务员也不错,至于髡贼将来败不败管他呢,总不见得大明打回来还要追究个书吏的――大不了弃职潜逃便是。

然而要“考公”,总得有考试内容。袁述之考了一辈子童子试,连乡试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这澳洲“考公”了。问阿贵,阿贵也不知道――他去考警察全靠跑步。

一转念,便想到了曾卷。曾卷正在备考,而且曾卷又是通“髡务”的,请教他总是没错的。

阿贵嘀嘀咕咕颠三倒四的说了些客气话,曾卷应了几句,心里暗暗得意:要说起来,广州城里通髡务的,除了他们这几个兄弟伙,还能有谁?!阿贵的眼光倒是不错。如今发达了也知道照顾朋友,倒是一个可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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