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是体能测试,五分钟内跑完一千米就算合格,另有立定跳远、握力和举重的测试。这一环节上淘汰的人更多,许多人虽然看上去身高体重还算合格,但是肺活量、肌力都偏低。曾卷在这个环节上就被淘汰了。
李子玉和张毓通过了体检,但是到了资格审查阶段,张毓因为虚报年龄也被刷了下来。因为已经做过入户普查,张毓的出生年月在户口本上登记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作假的可能。
最后,只有李子玉通过了全部审查,得到了一张“初审合格通知书”。
“一周后,凭通知书到局里来报到进行二次审查。”发通知书给他的警察说道,“没什么问题就算是正式录取。”
“差爷……”
“不要叫差爷,叫同志吧。”
“是,警察――同志,这个,这个,我的两个好兄弟虽然年龄小了一二岁,可都是读书人!社学里都夸做一艘好文章”李子玉干脆吹上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天兵进城,今年的秀才是必中的。您看是不是网开一面,再给个机会……”
警察笑了起来:“我没这个权!得首长说了算。读书人我们是需要的,可是当巡警马上就要上街做事,你光会写文章做诗词有什么用?咱们警察局又不是靠做文章抓贼的。”
“是,是,您老说得是……”李子玉眼见对方一点没有“看重读书人”的意思,不觉有些失望。正要退出去,那警察却叫住了他,“既然是读书人能读能写的,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各机关都要招考。叫他们多看看《羊城快报》上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节 潘杰鑫
从按察司衙门里出来,日头已经偏西,三个小伙伴走在街上,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曾卷的脸色发白――“一千米”跑这种长跑他从没经历过,打从进了社学起,讲究的就是举止有度,连嬉闹奔跑都是要被先生斥责的。五分钟是多长他没概念,但是他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好不容易跑完,刚停下,肠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把早饭吐了个一干二净。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受了这么大罪,结果还是超了时,曾卷未免大失所望,原以为自己来“投髡”,纵然年龄差了一两岁,冲着自己是社学的学生,已经开笔作文这点,虽然不敢指望澳洲人能“倒履相迎”,起码报考个近乎“胥吏”的警察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曾卷闷闷不乐,他没来前内心的挣扎是“要不要投髡”,而不是“能不能考上”。而现在,澳洲人却很明白的告诉他:“你不够格。”
这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曾卷的自尊心受了很大伤害,而且他指望靠着澳洲人的势力来对付自己姐夫的事情也泡了汤。
张毓却没什么落寂感,他原本对去投靠就有些勉强――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家里的意思也是要他在家里多操持些。这次去陪着投考原本就是出于哥们义气,落榜了反而觉得轻松。
李子玉则满心欢喜:伯父平日里要他“勤习弓马”――他还觉得多此一举,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给澳洲人当差,从龙不从龙的且不论。就这每个月八斗的粮饷,拿回去总算也能养家了。自个长这么大。一直是家人眼里的“米虫”、“化骨龙”,没想到今日居然能挣钱养家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又高兴又难过。
李子玉和张毓聊得兴起。走了好长的路才发觉曾卷一直没言声,他宽慰道:“阿卷!你莫要闷闷不乐,刚才那警察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招考的多了,这次考不上下次再去就是。澳洲人既然最重跑步,我们好好练练就是!只要花些功夫,不愁练不出来!”
张毓却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道:“阿卷,你虽没考上,可是子玉考上了。衙门里就有了自己人。有什么事,请他照应就是了。”
李子玉也反应过来了,拍胸脯道:“阿卷!我们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你的外甥就是我的外甥,决计不叫她吃亏!”
曾卷犹豫道:“这――”
李子玉道:“不是我说你,这也算个事?当年就算死了人,只要快班的人想平,就没有平不了的。何况你这点小事。给你那扑街的姐夫点苦头吃吃,他自然就知道进退了。”
张毓也道:“其实这事子玉出面,反倒比你自己考上了去出面好,真有什么事撕掳的开。不然你那姐夫说你‘假公济私’‘挟私报复’。你也吃不消。”
曾卷心头一热,道:“子玉!阿毓,多谢你们费心了。”说罢眼眶一热。又要掉下泪来。
“我们都是好兄弟,谈什么谢。”李子玉道。“你还是多练练跑步,将来有新得招考再去――有官身倚靠。办什么事都容易!”
刘翔原本对招募警察能不能招到足额的巡警持审慎态度――说到底他们脑袋上还戴着“海外髡贼”、“造反者”的帽子,而广州府也不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的中原地区。比起老油条的胥吏们,“良民”到底有多少人会“投髡”,他心里还真没底。
没想到报名情况却是出乎意料:第一天就有五六百人报名,虽然体检和体能巡测试刷掉了三分之二的人,一千名巡警在一周内就全额招满了。
“竖起招军旗,便有吃粮人。”刘翔不觉说道,“难怪大明要亡!难怪大清给英国人打得满地找牙!”
刘翔过去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16世纪,在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数次曾经制定计划征服大明。计划中使用的兵力连雇佣军带土著只有几千人,当时只觉得西班牙人的脑洞开得超级大。现在想来这脑洞怕也不算太大――毕竟西班牙人也是准备招募“绿营”的。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感慨,警察招来了得训练,凭空多出一千名“公务员”来,这每月的工资也得设法开销――都是钱呐!
“首长,慕首长和林首长来了。”郭熙儿来禀告。
“快请他们进来。”
慕敏是来谈警务机关配置安排的。她拿出了一卷广州大比例地图。
“这是我和林主任一起讨论过后做出的配置安排。”说着她在会议桌上展开了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绘制着许多标记符号。
“这上面是我粗略标记出的分局、派出所、治安卡口。”慕敏说着,“这是个初步方案,基本上是按照林主任的情况介绍和前阶段我们的户口调查得到的资料作出得。很不完善。以后可以逐步调整。”
按照慕敏的方案,在广州市,警务机关将暂时只设立市局,不设原计划中的南海、番禺两个分局。由市局直接领导派出所。警务系统的管辖范围只在城区和关厢。
“我们现在缺少能够担任中间层次警务工作的警官,也没有这么多合格的机关和专业技术人员可以配置,所以采取最简单地做法。把资源集中到市局来,所有专业警务工作都由市局来承担。”慕敏阐述着她的设想,“派出所只承担户籍和基层治理工作。”
全市共设四十个派出所,分布全城和城外关厢各处。
“设置派出所,我们的原则是设置上要相对密集,因为我们的道路和通讯手段太落后,通讯只能靠人力和视觉、听觉信号;也没有交通工具,出警全靠脚。所以每个派出所的管区不能太大。以便在发生警情的时候能够快速接警出警。”
派出所由从海南来得归化民警察担任所长和业务骨干。每个所根据地理位置和管辖范围大小、人口数量配备10~30名警察。另外,再额外配置熟悉当地情况的留用皂隶若干人。这样,每个所的实际配置人员都在20~50人之间。
“……从配置人数来说,每个所都可以算是超编了。”慕敏说,“这里面有很多所按照旧时空标准配备也就是个五人所的编制,但是我们面对的治安环境很复杂,人员素质又低,不能不多配人员。要真配个五人所,我都怕出事。”
“这样我们现有的人员够用吗?”
“我和林主任测算过了,够了。当然,老归化民警员骨干略显不足,”慕敏叹了口气,歪着头说,“还真是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
林佰光说:“现在看街的依然是照旧在打更和启闭闸门,这部分人我建议咱们暂时不要触动。等收拾了关帝庙人马之后再收编整顿。现在留着他们至少还能起一部分作用。”
正说着话,郭熙儿又进来报告说有一位潘首长来了。
刘翔不由的精神一振,这位潘警官总算来了!
这位潘警官就是国家警察刑事侦查处的处长潘杰鑫,他突然驾临广州可不是为了办理什么刑侦大案,而是为了一个简单却又要紧的项目:警察培训。
刘翔要招募培训一千名警察的方案一提出来,国家警察便表示鼎力支持,随后冉耀便将潘杰鑫派来了――在临高他就兼任着国家警察教育长的职务。
到目前为止,临高的警察培训工作是很简陋的。尽管执委会对暴力机关很热衷,但是拨给警察的资源却很少,尤其在人员调配上,芳草地的学员给得很少,五年来芳草地国民学校警政专业班一共只培训了不到一百人的专业学员--这些学员现在构成了国家警察里的“职业组”。
占据警察数量大头的就是来自短期培训班的警察了。从伏波军退伍的军人和从归化民中招募来的,经过大约六十天的培训,就安排到各个警务部门去执行任务了。
要在旧时空,六十天的培训不算短,但在旧时空即使是招募协警至少也是高中毕业。而现在他们面对是基本上是一群半文盲,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为此国家警察的元老警官们不得不两面出击,即要忙本职工作,又要在警察培训班里给学员上课。这么苦苦挨了五年,好不容易算是把中央和海南岛的警察机关架子给搭建起来了。
然而他们现在又要面对广东全省了。就一个广州,慕敏带去的那点就人就不够用,更别说这些人实际上还要去填补整个广东的警务机关。
门开了,潘杰鑫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实际上已经三十出头了。他也不拘束,打了个招呼就找把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