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音乐又一次响了起来。由于刚才已经跳了一次。体力较弱的女孩子出现了跟不上节奏的情况,吴此仁毫不犹豫的在她的号码下面画了叉。
音乐停了下来。
“这次大家的表现力比刚才好多了。所以笑容真得很重要。”吴此仁点评道,“你们在跳舞的时候首先就是要保持笑容,但是仅仅保持笑容是不够得,还得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到观众那里。所以在跳舞的时候眼神必须专注,明白吗?不能是一种茫然的感觉,你们刚才虽然都看着我们,但是眼神却是游离的,完全没有感情。”
接下来是唱歌环节,选得歌曲是一首节奏简单不带时代背景的中文流行歌曲,基本就是“口水歌”,很容易上手。柳水心乘着她们去准备,对吴此仁笑着说:“想不到你对表演还是挺有研究的。”
“我个人的一点心得,不算专业。”吴此仁心里有点小得意:好歹我也看了好几万个视频档,idol甄选的节目不下几百个,这点基本的概念还是懂得。
“怪不得你这么热衷搞偶像团体,原来是资深爱好者。”柳水心撩了下有点凌乱的头发,“不过按照我的看法,这些女孩子不但基础弱,而且资质也不怎么样,就算投入很大精力培训,也远不如东方他们选得那几个……”
“柳老师,这你就不了解了,所谓idol团体,用不着太高大上,甚至相貌都不是第一位的。不成熟、青涩感都是卖点,甚至可以说‘劣等感’也是吸引人的一种要素……”
柳水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有你的……”
这一笑,端得眉眼如画,柔情似水,虽然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依然风情万种。吴此仁不由心头一荡:果然专业演员的表现力不是盖得。
他赶紧正色道:“所以还得请柳老师你多多调教啊。虽然素人感,不,业余感有亲切感,可以拉近受众,但是作为演艺团体毕竟还是要有一定的专业水准的。我们俱乐部能够仰仗的可就只有你这一位专业教师啊。”
“你放心好了。我巴不得有点事情做呢。原本我的专业也没什么用,给女仆班的学院上上形体课也太小儿科了。”柳水心作为歌舞团的台柱子,唱歌跳舞无所不精,跟着老公到这里几年,基本上就没什么发挥自己专业特长的机会,幸好她练功已经成了习惯,专业没拉下。
“你又要给文理学院上课,又要给文工团和我们俱乐部上课,真是太辛苦了。”吴此仁赶紧客气几句,眼下就这么一个专业人士,得好好奉承着。“我们格子裙俱乐部正在投资定点搞几个服装面料上的项目,有了成果肯定第一个请您试用。”
“这太好了,我们这里的服装面料太少了。要做演出服的话,丝绸面料再多也不及旧时空的合成面料好用。”
这边唱歌马上要开始,聊天才告一段落。
演唱者每人发一个木制的假麦克风,依次面向评委演唱。选用的是一首中文流行歌,节奏简单,歌词也无时代背景,是典型的口水歌。
“用你们的感情去唱,”柳水心说道,“不要怕唱错,用心去唱。”
唱歌不是偶像团体的强项,甚至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偶像团体的现场演唱如果不是对口型或者半开麦的话,很多时候都是车祸现场。不过在本时空却不能把要求降得太低,因为本时空缺少足够的技术设备,充其量也只能提供扩音器。若是发行唱片还好说,起码他们有半专业级别的录音设备,搞个简单的录音棚不成问题,还有相关的电脑软件可以进行音频编辑。
但是到了现场,可以进行音频输入输出效果修饰混音之类专业演出音响设备是没有的。虽然几个元老说只要能动用管控资源,可以自己diy一个出来,但是不能量产就毫无意义。最多装备一个剧场,无法普及。
所以这次甄选中对唱歌水平也设立了较高的标准。以免现场演出出糗。在本时空还没有普及留声机,人民群众的消费力水平很低的情况下发行唱片是毫无意义的,重点就是现场演出了。
依次听完几个人的演唱,乘着第六组还没有进来的空荡,柳水心问吴此仁:“你考虑过让她们吊嗓子没有?”
“吊嗓子?练声吗?”
“是得,这也是练声,不过是中国传统式的练声。戏曲演员的基本功。”柳水心见他不明所以,解释道,“我们的有线麦克风和扬声器不知道能不能自产?如果暂时还不行的话,就得吊嗓子,否则超过100座的剧场,后排的人基本上就听不见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可以吧。”吴此仁比较没有底气,“小剧场演出本来就是我们计划的主要演出模式。”
“100人左右的小剧场是可以通过声学原理可以勉强让最后排的人听见,但也需要台上的表演者有一定实力的。如果你看过不插电演唱会就知道了,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以你们选得这些女孩子的底子来说,怕是有相当的难度。再说今后这个团体肯定要下基层或者去更大的地方演出,在大型的演出大厅或者开放空间的演出舞台,即使功底再好,没有扩音设备也没法保证演出效果。”(未完待续……)
...
三百三十八节 艺术的开头
吴赐仁赶紧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扩音设备”几个字。<原本觉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项目一运行起来才发觉东风实在是少得太多了。
“其实扩音器的问题远不是吊嗓子、练声就能彻底解决的。总而言之,要搞现代流行音乐,现在的设备缺口还是太大了。”柳水心眉头皱了起来,“不仅你这里如此,就是东方那里也存在相同的问题。不管是器乐还是一般演唱,没有扩音设备的话简直都毫无意义。”
“你不是说吊嗓子可以弥补?”
“这个弥补不是绝对性的,美声唱法你总知道吗?”
吴赐仁点点头。
“你看,大多数人不喜欢美声唱法。其实美声唱法类似于吊嗓子,都是用某种发声技巧来弥补正常音量不足的问题。但这并不是正常的发声――你能想象一个歌剧演员或者戏剧演员用她们的发声技巧唱那首《21世纪恋爱革命》吗?”
吴赐仁觉得这画面太美,不忍看。
犹如一桶冷水浇头,吴赐仁嚅嚅的讲不出话来,连下面第一个唱歌的人的“热情”都顾不得看了,赶紧憋出一句话来:“有什么办法吗?”
柳水心的目光转到正在“车祸现场”中“用心演唱”的少女,嫣然一笑:“我又不是理工科出身,光会唱歌跳舞。能给你出什么主意?我就是说:搞文艺团体没你们想得这么简单……”
“大姐,你咋不早说啊……”
“你们的出发点不是培养文艺种子吗?演出效果另说。再说我能重新上岗也很高兴呢。”柳水心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吴赐仁可就高兴不起来了。格子裙俱乐部这项目虽然挂靠在文宣部下面。实际等于是自筹项目。在临高,只要没有进入企划院计划表的项目都是困难重重,全靠自己去“跑部”、“跑厂”解决。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自己这交通警察处的摊子也是工作繁重――国家警察的交通警察可不是旧时空的“交警”的概念。其更类似民国时期的“交警总队”角色,除了正常管理道路交通之外,更多的要负责公路、铁路的保护警戒任务。光一个海南岛环岛公路的护路巡查就够他忙得吐血了。
得找专人来负责此事,他这样想着。
就在这里进行着第三次审查的时候,在另一个房间里,长发文艺男和被称为冈本的男人正对着几张照片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的计划。
设在这处大院的部门正式名称是文宣部文艺团体管理处。理论上。元老院治理下的各个专业性文艺团体都归这个处管理。实际上,本地唯一的专业文艺团体:临高木偶剧团属于群众文艺处管辖。至于那些已经组建起来的半专业半业余的:诸如舞狮队、活报剧小组、合唱队等等,也在方非的管理指挥之下。
所谓文艺团体管理处长期只是明朗办公室里“机构编制表”里的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说民营文艺团体。到临高来的戏班子之类倒是不少,但是戏班属于流动经营,干一阵就要换地方,也不存在什么固定的营业地址。管理处能做得就是审查下演出剧目。再发个许可证就完事了――实际上这项工作在管理处正式成立前一直是群众文艺处在代管。
这种毫无存在感的情况一直到有元老正式向执委会提出要搞专业文艺团体。元老院里这方面的呼声也渐渐强烈起来之后才改变的。
而推动这一切的正是长发文艺男前留美博士东方恪元老。
这位在先后在计委、财金委工作的东方元老是百仞城中相当不起眼的一个:除却平常工作、军训和全体大会以外几乎从不参加集体活动,身为海归却从未参与宅党聚会,也不曾在穿越众关心的热点议题上――如女仆问题――发表过意见。在内部bbs的公告讨论区从不发言,只有几个小猫三两只的讨论小组里偶尔能够看到他的帖子。
工作中也没有主动争取过外派岗位;据说此人好静好独处,休息日里他往往只会只身出现在运动场锻炼,然后戴着硕大的耳机去农场咖啡馆喝一杯格瓦斯消磨时间――五道口那家几乎是财金口专用的茶楼他从来不去――有时甚至捧着电子书坐到打烊;更有意思的是,他在元老住宅区兴建完毕后还长期留守百仞城宿舍区(据说有人私下里问过原因,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那句经典的台词“因为近啊!”)。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生活秘书。他从说起他为什么要参加穿越――一个没有明确追求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他的言行当然可以被称之为“酷”。所以就应了“帅到没朋友”。东方元老在临高一直是形单影只――一直到某个夜晚。
东门市华灯初上,海湾里吹来的习习凉风拂去了白日的燥热。博铺海关大楼的铜钟敲出六个悠长的鸣音,百仞城中忙碌了一天的干部们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案牍。财政总监部办公楼大门口,元老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边走边有人讨论着工作中的疑问亦或是今天食堂有什么好菜。
东方恪照例拖在最后走出大门,森海塞尔耳机罩在头上,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cd包,双手插着裤袋迈着频率极快的步伐走向元老食堂。海风将他脸侧的长发吹起一缕,让这个穿着浅灰色衬衣和磨白牛仔裤的瘦高青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下自习的大学生。
他在食堂大门口被人拍肩膀拦住了——对方显然知道他不可能听到呼叫——是一个他见过却叫不出名字元老,事实上除了执委会诸公和少数同事他也记不起其余元老的长相。东方停下脚步,摘下耳机,仔细打量着来人,似乎想起来他曾在财金委工作过,但发动机计划后就调离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您是?额,本人一贯脸盲不要介意。”
“啊,我是冈本信。也是财金口的――社会保障处了――现在负责搞保险公司,您之前在计委吧,不认识我也是自然的!嘿嘿!”来人显得很轻松,自来熟地打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