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珉这会是使出了从女仆学校学来的全挂子本事来伺候。办公厅也专门送来了“特别供应”的食材,让她得以大显身手。四菜一汤配双点。水陆并陈,甜咸相济,酥软鲜香――手艺比之杨继红又高明出一个档次――“待分配”时间长。培训练习时间也长,和当初匆忙培训几个月就分配的一期生不可同日而语。
“首长,喝点酒吗?”
“不喝了,中午喝太多了。”杨欣武被她伺候的浑身舒坦。心情大好。见她还在忙前忙后的服侍自己,便说:“你也吃饭吧。”
“不了,等首长吃好了我再吃一点就是了,董首长说过,要保持好身材,晚饭要少吃。”说罢嫣然一笑。
“呵呵,你听董薇薇瞎掰呢,你们又不会营养过剩……”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杨珉胸前那一对撑得衣服鼓涨涨的双峰上。
杨珉感到了他灼热的目光。心中暗喜,却故作羞怯的低下头:“首长说得是。”她故意岔开话题。“这是润世堂做得药酒,是刘首长亲自下得方子。办公厅特供首长们用得,最是滋补强身……”说着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杨欣武。
拗不过这期盼的目光和“波涛汹涌”,杨元老还是喝了一小杯,酒味醇厚,并不辛辣,喝下去之后只觉一股暖意从丹田升起,运行周身,四肢八骸都觉得通泰舒畅。
“首长酒味可好?”
“好好,刘三有一手。”
“谁说不是,我们在学校里,也经常喝他配得汤药呢。我去端个菜……”说着她转身出去,杨元老的目光落在她被黑裙包裹着扭动的臀部上――意外的也很丰满。
不一会,杨珉从厨房里端来一个盘子,上面加着保温盖。
打开盖子,却一盘烤牡蛎――这是下午才出水的新鲜牡蛎。海中牛奶的香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吴南海这几天发现杨欣武的气色明显好转,在茶社的时间大幅度缩短,神情也比过去活络的多,不由得暗暗诧异,不知道萧子山用了何种心理治疗手段。不过转天有个陌生面孔的女仆拿着杨欣武签字的副卡来买东西,他就恍然大悟了。初晴还特意捅了下吴南海,小声说道:“好大。”
“真是才见旧人哭,便闻新人笑啊。”吴南海摇了摇脑袋。别看他对此一脸漠不关心的模样,其实心里一直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林小雅案子正式见报前,在仅限元老和归化民高层阅读的《每周要闻》中已经有了报道,其细节丰富程度远比区区一千字的通稿来得多。吴南海原本还不以为意,然而茶社里的各路人马暗中活动让他很快意识到这个案子不比寻常。吴南海又找来那一期的《临高时报》和《每周要闻》对比着仔细阅读了好几遍,再结合这些日子来的所见所闻,知道案子虽小,却是小中见大,企图用这个案子做文章的人不在少数。
吴南海当天晚上在临睡前仔细的将前后因果都考虑了一番,为此还特意研究了仲裁庭送来供元老审议的几部法律的草案,觉得这事自己也可以搀和一把。
很显然,不管杨元老目前对新人有多大的新鲜劲,杨继红的先发优势是很明显的,所谓先入为主,在元老院“苦难的行军”中来到临高的归化民,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的,都是元老心目中的“老的”,地位和后来的“新的”是完全不同的。杨继红不但是女仆学校的一期生,目前还怀孕了,尽管元老院没就元老的继承问题出台过细节法规,但是自古以来长子为贵,尽管杨继红的孩子不可能是嫡长子,但是作为杨欣武的头生子,地位自然也与众不同。
不论从感情还是面子出发,杨欣武都不会轻易抛弃杨继红。在这件事上出手帮忙,必然能博取杨元老的极大好感。
杨元老大致是一个没有派系的“酱油元老”,而且平时也从不参加宅党之类自称“酱油元老代表”的社团活动。如果能把他拉过来成为自己的基本盘,对自己未来的政治谋算有很大好处。
吴南海现在已经不稀罕简单的“人望”了。宅党的崛起和钱水廷的当选打乱了他默默养望,然后通过元老院议长这个位置进入执委会的布置。
如果自己要在下次选举前进入执委会,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政治基本盘。在他看来,杨元老是个相当合适的人物:他是教育口人士,教育口上上下下都说得上话;d日前他又在金融行业工作,和“五道口”派系有明显的交集。最后,以他在芳草地任教这个优势,十年二十年之后,门生遍布天下,也是一种政治资源。
出手相助对自己毫无损害,亦不需要多大的付出。不论成与不成,杨元老都会感激自己的仗义。而且在广大元老中间,亦能树立起自己的“仁爱”之形象。比之目前执委会里不是铁血当道就是民主横行,再不就是达尔文社会主义者,“仁爱”方面堪称空白。“为政之道,宽严相济”。目前元老院是草创阶段,为政严猛刚苛,将来势必要走“宽仁”的路线。
不过,如何出手相助呢?他自己不便做出头鸟――这样也未免太过扎眼,吴南海决定,要找一个站在前台的人摇旗呐喊,自己扮演主要支持者的角色。这样即能显示自己的作为,又不至于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吴南海考虑了几天。决定找姬信做这个出头鸟。首先他已经旗帜鲜明的当了“保护土著权益”的出头鸟,不在乎再当一回,而且当得名正言顺。其次他和杨欣武一样,也在教育口工作,有天然的共同性,出来说事合情合理。
姬信自从鼓捣出一个“土著权益保护协会”的社团之后,长期是“一人社团”。要不是潘潘同情他的理念,向丁丁游说,定期让他在《启明星》上发些理论文章之外,简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窝在芳草地里的当教师,空闲的时候主要活动就是参加法学会的会议,也参加一些法律法规的编撰工作。因而在农庄茶社里经常可以看到他。
这天晚上,吴南海瞅准法学会散会,姬信还没离开的机会,邀请他去包厢“谈谈”。
“找我有什么事?”姬信和吴南海不熟――他和农业口的人几乎毫无交集。
吴南海点点头,让送茶来得女服务员退下去,关好门。
“我想谈谈杨欣武的事,或者说,杨继红的那件案子。”
姬信点点头,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这案子本身没什么疑难点。”
“当然当然,单就案情本身来说确实没什么谈得。不过接下来的法律问题你不觉得值得思考吗?”
姬信虽然是有些理想主义,但是好歹在d日前已经混迹社会十多年的人,听到这话,立刻谨慎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节 各怀鬼胎(七)
“什么法律问题?”
吴南海心想,坏了,自己这样故作深沉的设问,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和警觉。这样不好,应该在不经意的讨论中去引导对方才行。
他立刻恢复了自己在农委会、元老院会议上那种平和宽厚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虽然没有牵扯到元老,至少也是元老最亲近的归化民,法律上的意义不可低估。”
姬信没有说话。前几天他刚刚去参加过法学会的一个会议,会上讨论的主要内容就是对杨继红案的审理问题:诉讼流程,适用法律以及定罪、量刑的各方面的专业讨论。不过在会上他并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在他看来,杨继红案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而不是简单的讨论如何审问的问题。
吴南海见他没有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便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法律问题我不是太懂,不过杨欣武――我不知道你和他熟不熟,自打杨继红的事情出了之后,天天泡在我这里垂头丧气借酒浇愁,原本一个阳光的大好青年弄得颓废不堪。出于同志的友情和对顾客的负责态度,实话说我有点担心……杨继红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其情可悯’。她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在我们这里当女仆――说白了就是以身事人,已经很可怜了。现在怀着杨元老的孩子,又成了嫌疑犯被拘押。虽然她只是一个归化民,但是好歹也是两条性命。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应该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我个人也觉得可以对她网开一面。”
这番话说得即真挚又动人,配合老吴那一张宽仁有爱的面孔,说服力是相当强得。
然而姬信脸上却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吴南海觉得有些不妥了,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不能吞回去,他只好继续按照原有的思路说了下去:
“你看,这事情的核心还是土著的身份和权利问题,只要能够给予足够的法律方面的援助,我相信还是……”
姬信点点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建议我为杨继红当辩护律师吗?”
一瞬间,吴南海觉得微微有些狼狈,但是目的既已被看穿。徒劳的掩饰毫无作用,他只得点头:“是这样的。”似乎是为了解释自己的建议,“虽然她是土著归化民,到底关系到二条性命。还有元老的骨血。真落到符有地的手里――唉,真是不敢想象啊。我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
姬信说:“落到符有地那里总不至于,不过女仆制度本身是反动和不人道的。我很不赞成。”
“没错,我也不赞成这种奴隶制复古。所以我希望你能用你的法律知识救一救她。”吴南海端起茶杯,“一样的天一样的脸。”
这是一句旧时空的歌词,现在被姬信用作土著权益保护协会的口号。姬信闻听沉默了半响,这才说:
“这件事我是责无旁贷的,既然办了这个协会。哪怕是我的一人协会,我也要一条道走到黑――身体力行。不过。最近的事态让我觉得案子有点复杂……”他沉吟片刻说,“你是这几天来第三个向我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了。”
这回轮到吴南海露出吃惊的表情了,他不禁问道:“还有谁?”
“一个是杨元老本人。”姬信若有所思,“还有一个我不熟悉的女元老。”
“女元老?!”
“是的,”姬信仰起头,挠了挠下巴,“我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姓程吧。”
“程咏昕?”
“对,是叫这个名字。”姬信点头,“她也来和我谈过这事,还和我谈了土著妇女权益保护的问题――感觉还是挺有想法的一个人,要不是她自己说明,我还以为她是女王派来得的呢。”
“哦,”吴南海不置可否。她来搀和一脚做什么?吴南海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上次萧子山特意打来电话要查谁和杨欣武和哪些元老谈过话的时候,他就从茶社的招待消费记录本上看到过程咏昕这个名字。而且,女服务员也说过,看到过程咏昕进入过杨欣武的包厢。杨元老还特意多点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