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还可以么。”
“所以我认为不必截肢,应该马上着手准备植皮手术,以尽快封闭创口,切断感染来源。”宁静海说。
“好吧,就按照你的治疗方案。”时袅仁这会正伤脑筋,对此事已经不太在意了。觉得也无不可,他很清楚宁静海的想法,保存一个健全的英雄比保全一个残疾英雄更能体现出元老院的伟大和无所不能。至于他本人,更多的是希望能够保全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的性命。
“关于植皮手术,我打算采用从病人的前臂骨间背侧动脉采集皮瓣,再移植到创口,”宁静海说,“这样的好处是能够减少手术的次数――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承受过多的手术。”
时袅仁知道,按照一般的治疗方法,都是采用腹部皮瓣移植术。不过这样的话手术次数多,且多需要皮瓣修薄。所以宁静海才会想到另辟蹊径。
“不过这样做的话,她的前臂会留下难看的瘢痕,很可能会影响到手臂关节的机能运动。还得做瘢痕松解术和理疗,康复的时间很长,而且恐怕也难以全部恢复所有的机能。”时袅仁说。
“这些手术迟早是要做得,晚做不如早做。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病例培养几个理疗治疗师。再说时间不成问题,一年二年,我们一定要让她康复!”宁静海继续坚持己见,“我在上级医院进修过手足外科,做过类似的手术,可以带归化民医士。”
时袅仁说:“既然这样就按照你的方案做。”说着他又对金五顺点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歇歇您,兽掌。”金五顺继续报以微笑。
他听说过这姑娘的事迹,知道她到了医院之后没喊过一次疼,没叫过一次苦,心中对她也很钦佩。
治疗方案既已决定,下一步就不需要他多过问了。植皮手术不是什么高深技术,想当年时博士在国内医院干外科的时候也做过,不难,就几百块的成本。治疗烧伤最大的难点是抗感染。时袅仁想,这金五顺的治疗才算是刚刚开头呢。
他换下隔离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桌子上的元老生殖报告和女奴体检报告,心中一动,觉得有必要和艾贝贝谈一谈。
不过这会艾贝贝正忙着。
百仞总医院第三门诊部――简称“母子中心”――现在已经占据了一栋新建的三层小楼。这里集中了百仞总医院的生殖科、产科和新生儿科,当然,这些科室只是存在于文件和牌子上,真正堪称是大夫的只有艾贝贝一人,而且她既非产科大夫,更非儿科专业,对生殖更是缺少研究。全凭当年在医科大学啃书本和在医院实习打杂的时候积存下来得底子在支撑。
因为推行产前检查和到院生产成效斐然:孕产妇和新生儿死亡率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使得这一政策在临高很快得到了推广,不仅归化民职工家庭这样做,普通的归化民家庭也开始接受这一做法。当然不接受也不行:在临高已经全面取缔了传统的稳婆接生,稳婆如果不参加学习班重新学习,正式加入卫生体系当助产士,就得辍业。如果继续私下接生就会被直接抓走送去符有地那里“改造思想”。
这样的喜人局面带来的结果就是母子中心的工作量直线上升。一楼二楼挤满了孕妇和陪同的家属,产科则在三楼。谁都说不准那里一天到晚什么时候可以安静一下。
现在,艾贝贝和另外两个归化民助产士正在刷手。他忽然想:真讨厌,生孩子的为什么总爱凑热闹?不生就不生,一生就是一批一批地生。有时,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工作很有秩序、从从容容地一个一个地接生。有时突然之间六个产妇同时都要生,闹得个天翻地覆。现在就是这样。
而且这六个产妇还都是“女仆”,艾贝贝无声的叹了口气,可怜的女人!照理说,元老的孩子应该是她亲自指导接生才好,但是现在她根本顾不过来――别说她自己,就是她亲自培训的归化民助产士也不够用。
她原本以为接受稳婆能够补上一部分助产士的缺口,但是她马上就失望了。临高是个小地方,算得上“专业”的稳婆也就二个人,有些算不上“稳婆”但是平日里帮人接生的妇女连最基本的接产助产知识都谈不上,基本就是烧烧热水剪下脐带的那种,遇到难产只能烧香喝香灰水――根本没有培训的价值。因此她不得不从原本就吃紧的护士资源中抽出几个人来学习助产士课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四百六十九节 抢救
艾贝贝一边刷手,一边注视着助产士的刷手消毒程序是否严格的按照标准,一边还听着护士在念产妇的病历
六个产妇中有五个问题不大,产检胎位正,胎心跳动正常,各方面指数都很合格,应该能够顺产,但是有一个孕妇骨盘狭小,不知是否能够顺产。
让她头疼的是女仆产妇全是初产妇,和经产妇相比难产的概率大不少,而且第一批女仆因为地域人种的关系,往往个头娇小,骨盘狭小的比例很高。
已经洗刷好,穿好外衣,消了毒,她已经热得流汗了,跟着助产士们走进了产房。举着手监视着助产士们进入产房。除非遇到难产,否则她自己是不亲自动手的――她要随时预备着做剖宫产手术,同时还要监视助产士们的操作流程是否准确到位。
“既然土著一时半会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就只要教会他们必须这么干就好。”时院长在卫生部的培训会议上如是说,艾贝贝也只能采用这样的手段。
孕妇们被一个个的推了进来,艾贝贝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些只能算是“少女”的孕妇,要在旧时空,这些女孩子应该在念书呢。
她随口问了一声:“家属来了吗?”按照惯例,生产前都要通知到家属,这里也不例外――特别是涉及到元老的眷属生育的时候。
“有三位首长来了,另三位说生下来他们就过来。还有办公厅的代表也来了。”
办公厅的代表是来登记“户口”的。一旦孩子顺利出生,就会被登记到办公厅的元老户籍表册上。
来了个三个元老,总算待她们还不错!艾贝贝稍有宽慰。不过。推进来的时候虽然都已经开到了十指,但是至少也得一二个小时之后才能接生完毕。她正打算逐个检查一遍,忽然有个护士跑了进来:
“那个归化民产妇有难产征兆!胎心不稳!”
“别着急,是几床?”艾贝贝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些起码的规矩到现在还是教不会。虽然她很清楚是那一床的孕妇。
这是个归化民的老婆,男人是造船厂的工人,女人在服装厂上班。因为女人年龄较大。又是初产妇,在孕检中又发觉胎位不正,所以打算择日采取剖宫产。
没想到这会出现胎心不稳了。艾贝贝赶紧吩咐一个归化民女医士在场监督。自己赶紧吩咐马上把孕妇推进手术室做好手术准备。
“请张大夫来做麻醉!”艾贝贝一面吩咐一面匆匆朝着手术室走去。
“腰麻,注入盐酸丁卡因12mg――这是常规剂量。然后转为仰卧体位。”张土木边说边干净利落的做完了穿刺-麻醉。身后的一个归化民麻醉医士紧张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要把这一切完全吞下肚一样。
麻醉做得很是顺利,艾贝贝仔细的看了看病人。等待麻醉药奇效。正在测试阻滞平面之际。病人突然不答问话了,艾贝贝意识到不妙,她注意到病人的意识消失了。
“心跳骤停!”正在监视仪器的归化民护士尖叫起来,她被训练的对这台示波器上的一切数据无比敏感,“呼吸骤停!”
“快,准备喉镜!口腔插管!”张土木――他干过急诊,反应很快,大声喊了起来。“准备心肺复苏术!正肾上腺素1ml心内注射!”
艾贝贝被吓了一跳,这是“全脊髓麻醉”啊!手术麻醉的时候最怕遇到。她赶紧帮忙做胸外心脏挤压,终于,心电图上的线条又开始跳动了,但是心率快速不齐。
“请时大夫来会诊!”艾贝贝只好祭出这一法宝了。她本质上是个研究医生,急诊这块涉猎极其有限,而当大夫主要就是要靠经验的积累。
时大夫赶来的时候,在施行人工呼吸等抢救了约一刻钟的情况下,张土木汇报说病人神智和呼吸毫无恢复迹象,全身紫绀,血压180/90mmhg,体温38.5c,无尿,心电图示室上速伴频繁多源性室性早搏,同时频发全身抽搐,胎儿心跳听诊尚正常。
伴随着有些慌乱的抢救,百仞总医院的元老医生将病人一致诊断为“心跳骤停复苏后脑缺氧后遗症”。
“开始脑复苏!越快越好!”时袅仁说,“准备冰帽和冰袋!”
护士们手忙脚乱的开始从冰箱里取出冰帽和冰袋。由于本位面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所以一些早期的医疗手段又被捡了起来,所以一早百仞总医院就土法自制了冰帽。
“时大夫,按照最新的国际医学期刊载文,这种情况下头部重点降温没有实际意义……”艾贝贝小心翼翼的说道。
“有意义没意义,只能试试看再说了。”时袅仁说,“头部重点降温,全身冰袋降温!利尿脱水!”
但这些手段并未取得明显的效果,眼看着病人始终昏迷、无自主呼吸、尿闭、皮肤通红、频繁多源性室性早搏,抽搐也越来越频繁。如何进一步处理?此时的百仞总医院,一筹莫展,困惑无措。
要在旧时空,自然还有若干手段可以使用,但是不管那些手段,致病原因不找到的话就没法实施针对性的治疗。
电光火石间,时枭仁想起了当年在医学刊物上看到类似的病例,当即提出:此时孕产妇的的腹肌张力和膈肌张力业已完全消失,巨大子宫将膈肌顶压向胸腔,胸腔容积骤减、心脏位置变异、肺膨胀不全、肺门大血管扭曲、换气功能不足。因此,虽然在人工呼吸下,病人尚不致严重缺氧,但昏迷、抽搐有增无减、血压趋高不降、室性心律失常持续不止、体温升高、皮肤通红发烫,提示体内二氧化碳无法排尽。根据上述征象,他判断病人除处于“脑缺氧后遗症”外,还处于“二氧化碳麻醉”状态,昏迷、频繁抽搐和多源性室性早搏都与二氧化碳排出障碍导致体内严重蓄积所引起。如果不予及时解除二氧化碳蓄积问题,结果是再次心跳骤停而抢救无望。据此,时枭仁认为应立即果断施行剖宫产取出胎儿,以解除膈肌上抬顶压胸腔、改善呼吸换气功能问题。
“这种情况下动手术,人挺不住吧!”艾贝贝虽然同意时袅仁的诊断,但是一想到病人很可能会就此死在手术台上――一尸两命啊!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她可不像其他元老大夫那样在旧时空长期从事临床工作,心肠已经锻炼的足够坚硬了。
“不这样做马上就挺不住了!”张土木也支撑时袅仁的方案,“最不济,至少能保住孩子!”
“我也知道在这种临床濒死状态下提出施行剖宫产,确实冒着巨大风险。”时枭仁承认根据常规,在病情如此危重的状况下再予施行大手术,简直是违规处理,不可思议。“不过这是挽救病人生命的唯一措施。我们没别得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