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还说没嫉妒,露狐狸尾巴了。其实本来这事没什么,谁叫他们的生活背景和咱们不一样。他们想的很好。方式却搞错了,也找错了人。以后有得他们后悔呢――好歹元老院还是一人一票的!”
考虑了下万里辉接着说道:“找机会在投票的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不会重视我们的。”
“知道了。”
“我看了本周日程安排,过几天独孤要回临高参加土肥料生产学习培训班――肯定会叫你去上课。你多和他亲近亲近,马督公不会不管他的。”
“哥,我明白。”
民政人民委员会社会工作部设在民政人民委员会大院内的三间平房内。这个机构不大,大多数时间也很冷清:只有编制元老三人。董薇薇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每天只到这里来半天,做些事务性工作。至于另外一位元老,顶着社科部调研员头衔的刘月菲则基本不出现在办公室――他总是被差遣出去不断调研中。至于杜雯本人。大多数时间也在基层跑来跑去,忙于搞调查和开会。
杜雯的办公室工作基本都是在夜间进行的,所以社工部的灯光总是要到午夜过后才会熄灭。有时候甚至会到黎明。由于电力紧缺,执委会要求是尽量压缩办公行政用电,除了某些重要部门之外,大多数部门只供电到晚上九点。为此办公厅为各个行政机构安装了煤气灯作为公共照明。不过在室内,出于万无一失的保证元老的安全考虑,只额外配备了煤油灯作为电灯的补充――煤焦化联合工厂的煤焦油厂可以相当稳定的提供照明用的煤油了。
她的办公室里就有这么一盏煤油灯,玻璃罩子擦得雪亮,这是杜雯的生活秘书杜梅为她打理的。尽管杜雯坚决反对女仆分配制度,但是某一天她忽然跑到办公厅,用自己的女仆补助金买下了杜梅。杜梅是女仆学校第一期最后的二十多个“待分配”的学员。如果杜雯不买下她就会被直接分配到行政部门干庶务工作去了。
杜雯看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惶恐的提着藤编箱子站在她的面前,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把你以前在女仆学校学得乌七八糟东西全部忘掉!全身心的投入到解放全人类的工作中来吧!”
除了这一高尚的工作目的,杜雯也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为她做收拾屋子、洗衣服和打饭之类的杂活。她还很想在这个女孩子身上试试看“教育的力量”,将自己的理念和思想传授下去。
杜雯很清楚,自己在元老院中是绝对的少数,斯巴达克团这个组织在元老院内声音十分的微弱,成员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个刘月菲――此人为什么到社工部和为什么加入斯巴达克团杜雯很清楚。至于斯巴达克团的盟友们,全部都是为了政治斗争的需要才和她结盟的。
在元老院里,她是孤独的。
即使是她最为敬爱的马督公,在某些问题的立场上也是非常的不可靠。杜雯很久以前就意识到,马督公为了政治斗争的需要,已经开始变“修”了。
如果自己死了,自己所宣扬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杜雯每次想到这里,就有极大的紧迫感――她必须选择自己衣钵的传人了!
她原本想收养几个孤女作为自己的养女来亲自教育。但是办公厅对非技术类的元老直接收养孤儿有很大的限制,只同意她进行孤儿助养。所以杜雯的直接收养申请一直被压在萧子山的办公桌上。使得她只好选择生活秘书作为突破口。
现在杜雯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现在已经是四月的天气,她穿着一件本地服装厂制作的棉布衬衫,因为夜晚气温低,肩膀上又披着件夹衣。她正在伏案工作,批阅报告。一盏台灯的光芒照着她面前成堆的文件。
比起其他元老院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陈设有些复杂――元老们的办公室一般都是种斯巴达式的,除了必须的家具和办公用品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这一方面是物质条件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元老们一种追求刻意的艰苦朴素的风气。
但是杜雯的办公室却很不一样。墙壁上挂着装着玻璃镜框的马恩列斯毛五位领袖的肖像,桌子上有一尊斯大林的半身石膏像,旁边却是一座景德镇烧制的花木兰跃马瓷摆设。这些全是她个人的收藏。
沿着墙壁,摆放着许多个实木白坯的文件柜,上面都仔细的贴着标签。这些全部是社工部的报告,来自工作组、调研员和各公社各村的干部。还有来自其他部门的报告。现在,社工部掌握整个临高县的全部村落的详细社会状况,包括土地状况、财富分部、人口状况、思想动态等等。
这一体系还在不断的完善中:墙面上悬挂着“社会普查进度图”。上面的数字和图例显示:琼北的几个主要农业人口大县,琼山已经完成了55%,澄迈41%,文昌43%,定安38%。
杜雯在报告的后面画了个圈,暂时她还没什么想批示的,就算批示也未必有用――社工部工作很繁重,但是权限并不很大。重大决策权都在刘牧州手里。
但是她的心情却并不平静。她刚才阅读的,是济州岛的社会工作小组送来的《关于在济州推行标准村建设的社会工作报告》。
报告中除了汇报了在济州岛进行的一系列社会调查的情况之外,还重点汇报了目前在济州进行治安强化,推行标准村工作中的详细情况。杜雯对此非常有兴趣,因为济州岛前委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一次大规模的土改。
虽然这次土改并不分配土地给农民,而是直接的“国有化”,但是就其意识来说是非常先进的!杜雯原本就对在海南推行的“缓进”式土地改革不满,现在看到济州如同狂飙一般的形式,顿时大为感兴趣。
“想不到冯宗泽还是个人才!想不到他的思想理念竟然和我这么接近!”她暗暗说道。
ps:注:在临高的世界里,同志恢复到它的本来意义。
第三百七十四节 钟博士
“小杜!”杜雯喊了一声,她习惯于夜间工作,所以身边的人也得跟着她一起当夜猫子。杜梅在首长没有睡觉前自然也不能睡觉,这会正睡眼惺忪的歪在办公室的木制沙发上,听到首长的叫声,赶紧爬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迅速的理了理头发,一路小跑的赶到杜雯的办公桌前,立正站好。
杜梅没有穿生活秘书们的不成文的制服――女仆装,但是穿着标准的元老院一般文职人员的制服:只有两个兜的棉布“人民装”。胸口缀着身份识别布条。
“马上给我打电话给办公厅,说我要动一动。”
杜梅早就习惯了杜首长的工作方式,也知道首长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最迅速的加以满足”,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表示了异议:“首长,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给办公厅值班室打电话,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元老院是永远不会睡着的!”杜雯冷冷的抬起眼睛说。
“是,首长。”杜梅不敢继续争辩,其实这会打电话去和明天一早打电话去没什么分别,值班室的办事员只是记录下而已。但是她已经很了解这位女首长的脾气。赶紧又请示道:“请问首长要去哪里?哪天去?”
“我要去济州。叫准备派船。时间是一周之内。”
“是,首长。”
就在这会,距离临高即使公里远,澄迈县西部一个叫做“虎头村”的地方。电灯的灯光正在黑夜中闪耀。
澄迈虽然从第二次反围剿胜利之后就已经是“蓝区”,也是第一个建立起初步的县级政权的地方。但是元老院在此地的机构依然是很稀少的。大部分集中在县城周边。在广大农村,只是刚刚开始着手建立基层政权。
在这一片漆黑中,虎头村的灯光就显得十分突兀。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东面连接陆地。临高-澄迈的公路在修筑的时候特意修建了一条连接此地的支路。然而支路来到虎头村前的时候却戛然而止――在连接陆地的地方开挖了一道壕沟,将这里和陆地分开,成为一个“孤岛”,只用吊桥连接。
似乎嫌壕沟的阻断能力还不强,在壕沟的后面还有一道高高的土堤,土堤上矗立着铁丝网和岗楼。电灯光森然的照射着土堤上唯一的出入口――一道紧闭的木制栅栏门。栅栏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子。上面是“禁区”二个斗大的墨字。
在这个小“孤岛”的海岸线上,林立的礁石充当了天然的防御工事,瞭望塔警戒着来自海上的一切威胁。只要海况允许,海警的巡逻艇二十四小时的警戒着周围的海域――没有得到的许可的船只一律不得靠近此地。
哨兵们每一小时换一次岗,牵着狗的巡逻队在海边巡逻,不放过一点可疑的迹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如临大敌的保卫的是什么,大多数士兵在他们的整个执勤期内从来没有进入过核心地区:在这小小孤岛上的山坡上的大院。
大院的面积很大,围墙是用本地的石块砌成的,墙壁即高又厚。从外面看,只能看到突出在围墙上面的屋顶和塔楼。
大院同样警备森严。除了每隔几天,从陆路或者海路会运来一些箱子,又运走一些箱子。除此之外,大门几乎从不打开。不过士兵们有时候会听到院落里传来洪亮的钟声。
有些人便传说院子里是一座“澳洲寺”。但是这钟声并不像寺院里那么准时的响起,他们也看不到一个像和尚摸样的人。
“不听,不看,不问,不传”,八字真言用石灰水刷在墙壁上。更平添了这里的神秘感。
这里就是虎头村天文台,元老院的授时中心。
在没有卫星导航和定位的时代,授时,对元老院这样极度依赖海运的地区霸权来说,这是一桩至关重要的科技点。船只在海上航行,要准确的为自身定位,确定航线得依赖于经纬度测算。
维度是很容易测算出来得。因为纬度是由自然法则确定的。赤道就是零纬度,两极则是90度,无论哪里都一样。通过天文观测定位:无论是以太阳高度为参考的六分仪,还是观测恒星位置的牵星板。都能相当准确的确定船只所处的维度。但是经度就不同了,地球一直在转,没有任何天然的办法确定零经度的位置,只能人为规定。同样,也没有任何天体能够用来直观地显示经度的差异。
所以人们很早就开始尝试利用时间来测试经度。当时的人已经知道:地球每24小时自转一周360度。每个小时就相当于经度的15度。只要知道两地的时间差异,就可以知道两者之间的经度差了。如果知道某地的正午12点正好是伦敦的上午10点,那么就说明此地在伦敦东边30度的地方。于是,经度的问题就转换成一个等价的问题:如何测量两地的时间差。
1530年,荷兰数学家伽玛?弗里西斯(gemmafrisius)提出用钟表来测量时间差来推断所在地的经度。按照他的设想,用一台钟表始终保持某地(比如伦敦)的时间,然后带着它来到新的地点,利用太阳高度测量当地时间,再和伦敦的钟表做对比,就能知道此地和伦敦的经度差。
这个设想在当时受限于钟表的工艺水平和经度是根本无法实现的,但是它已经初步的提出了航海钟这一划时代的概念。
在卫星定位系统被投入使用之前,正是靠了这一设想,航海的船只才能挣脱了千百年来水手们不得不依赖于海岸线和岛屿链航行的桎梏,任意航行在大海的任意地点。
元老院没有卫星可以用,为舰队和商船配备航海钟就成为迫在眉睫的事情。
d日穿越过来的每一艘船都额外配置了多个航海钟,但是规模日益扩大的船队和各行各业对精确对时的要求都对钟表有着强烈的需求。就目前来说,企划院的仓库里储存了不少钟表和配件材料,有些元老还带了大量的手表私货,但是靠储备终非长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