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谁指挥,山下的社员呼啦一声乱七八糟的跪倒了一片。
“大家都起来吧。”一个跟首长来的奉公队翻译说:“首长说都起来,不起来打屁股,听见没有?”
“是……”随着缓慢而杂乱的应声,杂乱的人群乱哄哄的又站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节 植树造林
有人把一个喇叭拿到长面前,这时候有几个奉公队员正急匆匆的跑过来,压低了声音不断的提醒大家:“长说完话要拼命的拍巴掌!还要欢呼!欢呼的时候双手要举起来!不然不给饭吃!”
大伙都有点稀里糊涂不知所以然,但是事关待会有没有饭吃,既然长老爷不喜欢下跪磕头,大家就拼命的拍巴掌好了。:
文德嗣看着下面挤挤挨挨蚂蚁一般的本地劳工和拿着大棒子的奉公队员,咳嗽了一声。他拿着铁皮大喇叭,开始发表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这篇讲话里用得新词之多,字义之新让朴德猛翻译官完全招架不住。不得不进行一些创造xing的发挥。总算让山下的人大约明白了:现在正在建设的村子是长免费恩赐给大家住得——他们不再是李朝或者什么老爷的奴婢,而是堂堂正正的澳宋归化民了!
作为归化民,他们将用七年的工作和服役来补偿长们解放他们,并且赐给他们衣食住房和教育的代价。
以后在整个济州岛上还要建立更多这样的村子,让所有人安居乐业:“……人人有房子住,人人有活干,每个干活的人都能吃饱饭!”
听众们一阵sāo动——人人都有不要钱的免费房子!还都能吃饱饭吃!济州岛上从来就不缺肯干活的人,但是吃饱饭的人却没多少。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记事起就很少记得有吃饱饭的ri子,对他们来说,慢xing饥饿已经是一种生活常态,不算是人生的痛苦之一了。
“山胖你听见啥了?东家让奴婢盖房子天经地义,现在给咱们住,没说要欠债啥的?”金大屋偷偷问侄子。
“反正就是说要天天干活,种粮种菜放马放羊啥的。 ”
“废话,不干活吃什么啊。不过真得是说干活就能吃饱饭?”金大屋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这些年来活没少干——有时候还是累得半死。但是从来没有过吃饱的ri子,就在一个多月前,因为度chun荒还没少吃野菜。
“没错,长老爷就是这么说得。”
“快,拍巴掌!”金太多眼尖。看到一个奉公队员已经开始鼓掌。赶紧推了父亲和堂兄一把。
朴德猛尽管不能百分之百准确的翻译出“文主席”的每一句话,但是他却准确的根据文德嗣的语气变化和演讲内容随时变换着自己的表情和声音,时而低沉有力,时而慷慨激昂。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表现力却十足,好似一个无师自通的播音员。
众人渐渐的被讲话的内容所吸引,又被朴德猛的表情煽动,一个个都激动起来。在奉公队员的带动下已经连着发出了好几次“雷鸣般的掌声”。气氛渐渐热烈起来。正当文德嗣说到,将“擎天巨手”高高举起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机灵的奉公队员带头高举双手,高呼“满赛!”
于是整个山坡上都喊起了“满赛”,一时很有些山呼海啸的意思。文德嗣的朝鲜语水平只听得懂一个“满赛”,当下笑容满面,频频举手致意。下面的群众愈发激动,一个个跟着奉公队员高举双手,“满赛”之声响彻了整个牧场。
文德嗣微笑着挥手。虽然作为执委会主席,他经常出席重大场合,接受群众的欢呼和致意,已经不会为此感到激动,但是比起这里的欢呼。海南岛上的归化民不论从表情、动作还是声音上都差了不少。看来文宣部门应该到这里来好好的采采风,选拔一些人才。
讲话结束之后,宣布长老爷要进行下一项节目——种树。
文德斯本来就是户外旅行爱好者,对山林有天生的爱好。在临高杂务缠身。上了济州岛后四处考察,顺便视察治安强化工作。标准村也是治安强化的一个项目。因而他走了不少“治安区”的标准村宅基地。转了一圈发现一个问题——许多选为标准村宅基地的地方附近没有树林。济州岛的山区尽管山林茂密。但是标准村基本都坐落在牧场和已开发的土地上,周边很少有成片的山林。
“这样怎么行!”文德斯在会上拍着桌子说道,“没有树林村民怎么生活?烧柴怎么办?农具怎么办?修理房屋、篱笆怎么办?都去砍伐山林的话宝贵的林木资源就会被白白的浪费!我们要植树造林。”
总前委立刻向临高的农委会发出求援。南海农庄的农委会直辖种植园里有各种从异时空引种来得植物。特别是旧时空的培育出来的经济作物。这些经济作物在农委会的jing心照顾下生长状态良好。法石禄根据济州的气候和具体的需求,选择了一种叫做“美国竹柳”的速生树。
“美国竹柳”是个商品名,有的地方叫“美国转基因竹柳”,其实和“转基因”、“美国”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该树种是前时空安徽林业人员开发的杂交速生柳,只是用了北美红柳的亲本,才叫了“美国”,然后又被加上子虚乌有的“转基因”概念——纯粹是商业噱头。
竹柳的特点就是具有不可思议的速生能力和极高的抗xing,几乎在任何条件下都能存活生长,而且长得极快,纤维素含量高达76%,接近竹子。旧时空主要被用来满足出口导向经济对包装纸箱和新闻纸、办公纸的需求,也用来制作胶合板和廉价实木家具。
国内种一般是筷子大小的插条密植,施上化肥之后两三年就能采伐。竹柳和旧时空的许多经济作物、动物一样,经常被用来作为商业骗局的项目:不少人花了时间jing力种了以后发觉根本没有那么大销路,价格暴跌。
农委会把它拿到本时空来原先也是为了造纸和做家具,不过在海南竹柳不如桉树生长快,而且一时半会木材厂也做不了复合板。农委会觉得没什么推广的价值。所以只是小规模种植留种。后来外派到了台湾的农垦中队发现可以用这种树扎篱笆——一举两得。
济州岛的气候和淮南地区差不多,竹柳自然是一种很好的柴林树,就算不施肥不浇水,三五年以后也可以达到用材标准。即可以用它来充当牧场和村落的篱笆,还能顺便充当薪柴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此种包含泽被后世的意义使得种树自古以来就是个很适合长参加的活动。文总自然也不会错过。冯宗泽已经派人在标准村外准备了专门的场地。这里有几个小土丘,用来植树造林正合适。
事先挖好的坑有两个,一个是用来种植竹柳的,另外一个则准备用来种植白皮松。
之所以还要种木棉,是因为竹柳的寿命不长,即使不加采伐,三四十年就会空心倒伏。这对有纪念意义的树木来说未免不妥。冯宗泽考虑再三,决定再种一棵白皮松。
送来的竹柳插条长的长短的短,有的已经生根,有的像根筷子。奉公队挑选出一些看起来健壮又比较高得送到标准村工地。至于白皮松这里多得是,专门从山里选了几棵小树连夜挖出来小心翼翼的送来。
文德嗣在冯宗泽的陪同下来到植树地点,奉公队和归化民们簇拥在四周。两人先是频频招手致意,接着将树苗植入坑中,开始培土,浇水。四周照例又是一片掌声和满赛的呼声。
文德嗣眼见自己种下的树苗在微风中摇曳,四面绿草如茵,群众环绕,卫队肃立,领袖感十足。心情很是愉快,当下吟哦道:
“我来为植种,我去花未开,岂无佳sè在,留待后人来。”
冯宗泽心中一紧,暗骂文总真不要脸,居然把弘一法师的诗给抄走了。然而他只是面带微笑的一个劲的鼓掌,连声说好。随即又叫来一个中人出身,当过小官的流人,叫他赶紧用笔墨录下来,说准备镌刻成种树石碑。
“这个就不要了,有违我们的本意嘛。小冯啊,这样有个人崇拜的嫌疑,我们要强调集体领导。”文总很谦虚的说道。
“你说得很对。”冯宗泽连连点头,“不过这诗裱起来留个纪念也能充分体现出元老院对我们济州的关怀和爱护。”
文德嗣又发表了一番植树造林利国利民的讲话。实际上这番讲话现场没有几个本地人听懂。不过树林很快茁壮成长起来,长种的树苗在后来被村民们当圣物一样悉心看护,插上牌子每年供奉,每到竹柳要倒伏的时候就会被重新补种上新得——济州岛上的第一棵竹柳就这样永远生机勃勃的生长着,庇护着元老院的人民。
后来这篇树林被辟为公园,有一名元老在柳树林散步之时用英文写下一小诗,后被编成歌曲广为传唱,风靡全球,那就是《漫步柳园downbysallygarden》
而被移栽过来的这种生长速度和生命力都强悍的树,后来被济州岛归化民称为“文德斯柳”,这个名字后来不胫而走,以至于后来变成了全世界通用的学名
第三百七十二节 万里煌
标准村的建设在文德嗣发表演说之后与ri俱进。【‘// 新出炉的归化民们在美好的未来前景和吃饱饭的现实双重激励下爆发出了极大的干劲。冯宗泽当然也不客气,每天12小时的工作量,要不是要节约燃料,他甚至还想让归化民们两班倒的进行工作。
薛子良指挥的治安强化运动在攻占水原洞庄园之后就成为一场武装游行加**,没有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部队按图索骥的将特侦队早先绘制在地图上的村落、庄园进行巡回,百姓被带到过度营地去接受净化,至于地主老爷则全部用来现场“斗争”。财产全部没收。
随着济州岛的消息不断的出现在《临高时报》、《启明星》等刊物上,济州岛这个不起眼的岛屿忽然成了元老们的注视的焦点。除了环绕在济州推行的种种政策引发了新一轮的口水战之外,也吸引了另外一些元老的浓厚兴趣。
刚刚从文昌主持c种工作回来的万里辉在公寓里美美的冲了澡。自从办公厅给百仞城换装了新得集中供热锅炉之后,原本靠着宿舍区里的小锅炉烧热水打摆子一般的热水供应终于正常了,能够24小时的供应热水。
万里辉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洗刷了好几遍,毫不吝惜的大量使用农委会实验室里蒸馏出来的天然草本香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了好几遍,总算是把一个月来沾染上的田肥味压了下去。
1632年的旧历新年一过,万里辉作为天地合的主要农技员就开始对琼北新归化各县的国有农场和天地会客户进行了巡视指导工作,走了琼北的四个主要农业县,推广新得高产稻种——农委会从1631年开始在美台洋的农委会直辖农场里开辟了制种场,专门辟出数百亩最好的土地用来水稻制种,从1632年开始从旧时空带来的优质稻种被正式推广出去。
由于种子数量有限,所以目前新稻种只推广到临高和另外三个县的国有农场和天地会客户。
工作十分辛苦,但是万里辉的jing神和都有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看到沉寂的土地灌满了水,插上了绿sè的秧苗。新栽种的防风林的树苗在微风中摇摆,充满了新希望的农民和农工充满期望的面孔……他的心充满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激荡之情。
回想起自己过往在临高第一次去天地会的客户家的时候,农村凋敝,荒芜和冷漠的气氛,那种强烈的孤独感觉令他几乎要放弃。
如今,即使是在琼山、文昌这样的“新区”,农村也能感受到一种全新的蓬勃向上的气氛。到处开展的水利和筑路工程,阳光下劳作的成群劳工。新建的农场房舍。到处生机勃勃,焕然一新。
土地、粮食和农民,万里辉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的亲近这一切。过去他从来没觉得农业是如此的美好,是这样的吸引他作为一种事业——当初只是因为这是他和弟弟唯一的一技之长才选择了到农委会,想得不过是靠这个作为晋身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