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052节

只见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壮汉,穿着一套起威镖局的“号坎”――最近起威正在推行“企业文化”。其中就有推行员工穿着统一“店服”的内容。

张应宸对全体元老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大概的知道这位是工业口的元老。而他对工业口的元老最为陌生,因而只能微笑着迎上去。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同志,可把你盼来了!”道长大力握手做热情洋溢状。

来人微笑着也跟着大力一握,道长不由的双眉紧蹙,幸好对方及时松了手。道长不由得暗中赞叹:好一条精壮的汉子。

只见来人身高一米八十,长着一张圆脸,下巴上蓄着毛楂楂的胡子。肤色黝黑,一双手即大又厚实,指间全是老茧。显然是常年工作在工业第一线的元老。

来人正是王瑞相。他在工业口干了二年,早过枪玩过炮,觉得在临高的生活还是太过无趣,这次发动机行动。他即是山东人,又在江南地区长期生活过,因而申请外派“动一下”。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王瑞相终于获准参加情报局的外派培训,回到自己的故乡来了。

王瑞相不是东三府人。因而没有去被派去屺姆岛,而是到了鲁南协助道长活动。在杭州和沂州之间来回奔波,的确需要一个年轻力壮的人来担任。

当下分宾主坐定,明清送上茶水。张应宸摒退左右密谈起来。

王瑞相到沂州的任务是商讨在沂州的难民转运工作。

“组织上有什么安排?”张应宸赶紧问道。自从试验性的转运走第一批难民之后,他手中已经收容了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因为不知道何时可以开始转运和转运目的地,收容难民的工作已经暂时缓了下来:目前只收容孤儿和带孩子的难民。

王瑞相说道:“刘委员要我们尽快转运鲁南和苏北的难民到台湾。现在那里很缺人。要搞建设。”

“难民没问题,现在可以说满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好转运啊。”张应宸颇为为难。

第一批难民是前往屺姆岛的,路线是沿着沂水北上。走一小段陆路,再顺着巨洋水到莱州湾了,最后到屺坶岛。

明代的黄河因为从淮安入海,所以沂水当时是可以通航的,而且当年鲁南水灾,各条河流的水位很高。张应宸租用了一批船只。将难民和沿途补给用的救济口粮装在船上运送。在不通水路的地方就派人组织难民徒步行军。

因为沿途状况不明,张应宸只实验性的组织了大约二百名难民:男女老幼都有――毕竟真正开始大规模转运的时候不可能全是壮丁的。另外再派出二十名年轻可靠,又善于应对的教徒沿途照应。起威也派出了几个趟子手。一路走过去倒还顺利,只是旅途上的状况验证了他的猜想:安全性可以保证,官府对难民不闻不问,只要不闹事,完全是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一般的土匪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但是路上几乎找不到可以补给和休息的村镇,所有的村镇县城对这样成群结伙移动的难民都拒之门外,不许他们停留。就是弄些水喝都要大费唇舌。难民们只能在野外露宿,年老体弱的受不起这样的风餐露宿,路上病死了好几个。

粮食价格很高而且很难买到。除非沿途定点供应粮食,否则只靠难民随身带粮是没法走完全程的。

而且难民身上有了足够的粮食,路上不免就有潜逃的事情发生。虽然教徒们沿路仔细看守,路上还是逃走了十几人,加上路上病故的,总亡失率将近10%。

“……综合看起来,还是走水路好,粮食运输方便,难民也好管理。不管是逃亡还是病死,都要少很多。”张应宸说道。

王瑞相对这些地名都没概念,张应宸在桌子上打开一副“绝密”级别的地图,正是山东的大比例地图。将路线一一指示给他看。

“要在沿路逐一设点,太难为起威了――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手和资金。如果由我自己干,更难以办到。”盗泉子说道,“要是时间多二年,我把新道教的网络扩展出去了,说不定还行。现在只有发动机前指统一布局才行。”

王瑞相摇头:“很难。”他看了看地图,叫了声:“日!”把道长吓了一跳。

王瑞相说道:“我看这地图,沂水和巨洋水不通的。当然当中走一段陆路确实没问题,但从沂州坐船走路又坐船到屺坶岛,然后再送济州岛,感觉太麻烦。还不如把这些当浙江那边的移民,直接船运到浙江那边走呢。我看这里距离济宁不远,干脆组织难民走到济宁坐回程的漕船怎么样?”从沂州到济宁,难民最多徒步走二天就到了。道路也比较好走。

难民一路乘船到杭州之后,再从杭州乘船走钱塘江出海往台湾去――反正现在济州岛还没有开局,难民的去向全是高雄。

王瑞相到杭州之后,对漕帮组织进行了一定的考察,评估是其运力在发动机行动中有无可利用的价值。漕船回程一般是空载,可以自由载运客货。济宁作为运河沿线的重要码头,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大量空载南下的漕船

“这个我考虑过。”道长轻抚胡须。走济宁在理论上可行实际上难以操作。主要是济宁距离兖州太近――那里住着鲁王,是鲁南的统治中心。无论是出于保护藩王或监视的目的,厂卫少不了。而且附近的邹县是白莲教的活动中心,甚至到清末仍然激烈活动。

他现在刚刚从南无量教手中夺走一块地盘,双方已经结下了梁子,现在不宜再去招惹白莲教。

“这么说走运河不合适了。”王瑞相略感失望。他在杭州考察之后觉得漕运的水运能力其实很大,完全可以利用。而且他和漕丁中的头目“尖丁”也搭上了些关系。

“而且走运河经过的都是人口稠密的大明腹地,一路上过关讨闸,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我们运成千上万的难民南下,恐怕一路上都要为之侧目。”

接着他们讨论了第二方案。如果继续将沂州难民送往龙口的话,依然是依托沂水北上。只是不走巨洋水。具体来说难民沿沂水北行至分水岭,再沿白浪河或胶来河北上至莱州沿海岸行进。难民随身只携带一二天的口粮,沿途补给依托水路,在分水岭设中继站:分水岭南沂州补给,分水岭北龙口补给。如果必要,可以在分水岭的中继站再设置一个固定补给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shuhaige.)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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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节 迟到的济州d日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运输难民,用不了多少天我们这里就要爆发生化危机了。”鹿文渊站在农庄的瞭望塔上,忧心忡忡的看着遍布山坡下的难民营。

运输船队已经来过二次,一共运走了四千人,但是难民营里涌来的人口有增无减。特别是孔有德部兵临登州城下之后,登州附近的百姓为了躲避兵嚣,四散奔逃,许多就躲到了屺姆岛上。

鹿文渊这会已经无法掌握精确到个位的难民数字了――几乎每个小时都有人进来。加上每天都有死亡数字,他只能通过每晚分发难民口粮的数字来估计难民营的大致人数:总人数已经超过4800人。

屺姆岛是个很小的岛屿,虽说粮食不成问题,住勉强也能对付,但是饮用水的消耗却跟不上。仅仅向每个难民供应1.5升基本饮用水,每天就是一万多升水的消耗。而岛上的水源地根本不能供应这么多的水――全靠鹿文渊前阶段打得水窖蓄的雨水对付。

照这个速度,即使每日人口维持在六千人以下,用不了半个月岛上的储备水源就会消耗殆尽。若无大雪来补充地表水,就要派出取水队去十几里外取水。

更要命的是排泄物。尽管伙食供应水平很低,又有沼气池来处理,每日的排泄物数量也很可观。鹿文渊已经不得不停止了若干个公关厕所的使用。

“企划院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放过的吝啬鬼……”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初要不是企划院的坚持,他早把厕所的排污暗渠直接修到海里去,全部排进大海,即方便又干净,何至于现在要考虑这些问题。

下一班船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船队要卸载,要评估运输中的得失,重新修订运输方案,这原本倒也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有人意料到收拢难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他现在。正处于“货物积压”的状态下。

从瞭望塔上,可以看到码头上的灯火和稀稀落落的桅灯。除了他自己搜罗的几艘渔船之外,从高雄给他派来了一个特务中队来保卫岛屿周围海面。这四艘特务艇的火炮都遮盖着炮衣和渔网,旗帜也藏了起来。

然而一日寒甚一日的冷风和不时飘起的雪花提醒他。严冬将至。

岛上的水池和岛外的地表径流已经开始结冰,在凌冽的西北风吹拂下,很快海面也会结冰――鹿文渊从当地渔民口中已经确认了这点。

一旦龙口湾结冰,特务艇就必须从这里撤退。不过现在岛上有将近1000名配备有火炮和打字机的陆军士兵,即使孔有德全军来攻也不在话下。唯独让他担心的是冰封之后对船只靠岸的影响。

从瞭望台上下来,回到生着火的暖烘烘的会议室里,卫生部派来主持屺姆岛难民营卫生防疫工作的特派员谢耀正在等他。

谢耀是个半老头子。五十来岁。原是个没功名的读书人,破产小地主,略通医道。在卫生部培训班里受了现代中西医的培训,因为是陕西人,被认为“抗冻”,就被派到山东来主持难民营卫生工作,手下是几十名从临高派遣来得卫生员。

他穿着半旧的归化民常穿的制服,坐在火炉旁烤着火。看到鹿文渊进来。想站起来。

鹿文渊不耐的摆了摆手:“别起来了,说说看吧。今天有什么情况?”

“各营房撒了消毒药水,跳蚤和臭虫的杀灭率有九成。”谢耀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截止到今天下午17点,有三十一人死亡,尸体都运出去了。新增病号一百零九人,加上还没有痊愈的,扣除已经病愈和死亡的,现有病号人数三百七十五人……”

鹿文渊苦笑了下:“谢大夫,你看明天情况会怎么样?”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妇孺老幼恐怕难以抵挡,小小的感冒风寒,一下就变成了肺炎。药物不够啊――要是能给他们多一些被褥棉衣就好了。”谢耀说道。要不是有首长的秘制的“磺胺片”和其他一些“澳洲药”,光靠煎熬饮片汤药死得人要更多。

谢耀正是出于对“澳洲医药”的好奇心,才会以当时的高龄报名参加卫生部的培训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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