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 第1010节

元老和荷兰人之间的贸易,总得来说是出超的。元老院利用广州这个窗口大量收购大明的各种特产再转手卖给荷兰人。而荷兰人销售给元老院的货物种类相对要有限的多,除了香料之外,元老院主要对大宗商品感兴趣,也就是稻米、木材和工业原料――这些是远远不能抵偿元老院的出口商品的货款的,因而荷兰人还要支付很大一笔的贵金属货币。

正是靠着荷兰人的支付的大量白银,目前临高才能支付发动机行动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所需要的花费。但是仅仅靠出口的财政收入总是有限的,相比于发动机行动和工业化的巨大胃口,荷兰人和英国人为了获取中国商品而支付的货款还远远不够的。

为了向荷兰人和英国人出口,殖民和贸易部必须在大陆上建立起一个商业网络,运转这个商业网络又占用了大量的资金。仅仅在雷州一地,在高峰的时候占用的流动资金就高达三十万两。而且随着文同在雷州不断拓展甘蔗种植面积,扩大蔗糖产能,雷州糖业对资金的占用额度和时间正在不断上升。这进一步加剧了资金的缺口。

如果说对欧洲商人目前元老院是出超的话,那么元老院对大明,则完全处于入超的状态。

毫无疑问,目前临高向广东出口的商品,除了一小部分是来自东南亚的转口货之外,其余都是自己制造的工业品,而从大明进口的货物,几乎全是工业原料和农产品――初级产品。单从双方的交易商品的种类和利润来看,临高-广东的贸易简直是典型的“后殖民主义贸易体系”,剪刀差大得惊人。

问题是,临高正在建设的工业体系和新社会体系,对初级产品的胃口实在太大,大到完全吞噬了剪刀差带来的巨额利润。

临高的工业产能相对还比较小,自身需求过大。拿不出足够的产能来生产出口廉价消费品,而大明的市场需求又很畸形,总体需求偏小。这都限制了对大明出口的进一步拓展。总得来说,广州站的营收增长已经变得后续乏力了。

“要再扩大进出口的规模吗?”郭逸表示担心,“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能在广州直接设厂生产,恐怕很难再有大得拓展空间了。”

不在当地设厂,就意味着商品和生产原料依然要千里迢迢的双向运输,也就无法进一步的降低生产成本。

“当然,当然。轻工业企业的扩散到广东来这件事是肯定要办得,但不是现在。”司凯德点头,“你也知道,现在各部门都是24小时轮班工作,就这样下达的生产任务还排不过来,要再额外制造机器设备是办不到的。”

“那还有什么增长点呢?”郭逸问道。无烟工业这块利润丰厚:紫明楼的利润率是所有元老院直辖企业中最高的,但是这种企业没法遍地开花――消费群体是固定的。

“食盐。”

郭逸有些不以为然。诚然,食盐是元老院最初的主要资金来源,当初,正是通过夺取马袅的盐场,打开了大宗商品出口的渠道,获得了稳定的经济收入。到现在,临高的食盐出口还是财政总监部的一块主要收入。

由于食盐贸易是归专卖局管理,和临高打交道的盐商也是直接去临高交易的。广州站只是代办一些零星业务,所以他对整个食盐贸易所知甚少。

就目前来说,临高销售的食盐全系si盐,利润是相当可观的。但是苦于销售渠道不广。目前除了海南之外只局限于广东本省进行销售。也有一部分流入广西境内。不巧的是海南海北两地由于自然条件适合,晒盐场非常多,si盐的竞争也很ji烈。

第二次反围剿胜利之后,海军乘胜实际控制了琼州海峡,将雷州半岛等海峡沿岸地区纳入了势力范围,实质上控制了海南海北两个广东的主要产盐区。这样一来,控制广东的食盐产销就成为可能。

从几个月前开始,殖民和贸易部将食盐的销售作为增加出口的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决定向广西和福建大规模的出口。这两个地方都是缺盐省份,si盐贩运原本就很猖獗。打入这二个市场很容易获取高额利润。

“我们的食盐质量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司凯德说道,“食盐的利润很高的。而且现在我们拥有的盐场可不止马袅一个了。”

按照财政总监部的测算,一旦渠道打开,利用现有的盐场设施,即可保证每年三十万两的收入。如果进一步改进各个盐场,增加人工和设备,开发新得盐场,食盐上年收入百万两也不是梦想。

旧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天津久大精盐厂,以五万元银元为股本,二千亩盐田作为生产设施,采用现代制盐法,日产精盐5吨,每年获利达到五六十多万元,当初的五万元资本,每年能发1万到1万5的股息。利润十分可观。

设在马袅的制盐厂的生产水平和技术,较之于1911年的久大精盐厂还要先进一些。生产出来的食盐和苏打质量很高。

殖民和贸易部的意见是,在广州设立食盐销售中心,将海南岛和雷州的盐运到这里来销售。通过广州的口岸优势扩散到整个广东和福建。

受限于马袅制盐厂的生产规模,不可能对所有控制下的盐场出品的海盐进行精制再加工,但是这样也可以拉开产品的距离。

“你知道的财政部下的所谓专卖局,不过是个空架子,只有一个元老负责而已。具体在广州的销售还是由广州站来负责执行。”

郭逸说道:“不过设在广州的话,这么公然批发si盐恐怕有点太过了。再说食盐要很大的仓库――瞒不了人的。”

“可以设在香港岛上或者更近一些的岛屿上。官府管不着也不敢管。你这里只管收钱开票。si盐贩子拿着票到香港提货――直接装船运走,我们还可以代办物流……”

“官府和其他si盐贩子怎么办?他们恐怕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场吧。”

司凯德xiong有成竹:“si盐贩子没有问题,他们是我们的客户和分销渠道,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要控制了盐场,由不得他们不听话――不然切断了货源他还贩屁个si盐。要是遇到不听话的刺头,直接咔嚓了就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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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节 租栈

至于官府方面,道理是一样的。由于元老院实际控制了广东的大部分盐场,官盐的供给还要仰赖于元老院。只要元老院切断盐的供给,官府也得屈服既然他们没有能力保卫盐场,就只能接受元老院的条件。

“要这样我们还不如直接把广东的官盐销售全部包下来当包税人怎么样?”郭逸建议道,“这样所有的盐务就控制在我们手里了。我们自己就是官盐。”

“现在还不是时候,”司凯德摇头,“在广东我们还不够一手遮天。大明的食盐专卖已经有一个很大的既得利益集团。我们包税,要么就得承担这里利益集团的要得的所有好处,要么就是彻底把他们踢开。”

前者花销太大;后者在还缺少足够的控制力的情况下只会给自己招来过多的敌人目前元老院对广东的基本政策还是以稳定为主。

司凯德已经物sè了一个人物来为他们的新买卖充当代理人。此人就是最早和元老院做买卖的徐闻的盐商:刘纲。

刘纲在雷州长期经营si盐贩卖他在当地的si盐贩子中只是一个中等户。一直和盐场村有来往,直到苟家强占了盐场村才断了这条渠道。自从盐场村归了澳洲人,他就和元老搭上关系,靠着销售质量优异的“临高盐”,刘纲发了大财,成了雷州地区举足轻重的大盐贩。

虽然他靠着元老院发了大财,但是他和元老院之间的关系比较疏远。元老院过去一直没有把他作为重点客户来进行培养,双方只是很简单的买卖关系。和许许多多到临高来贩卖商品的客商没什么两样。

之所以没有对刘纲进行“培养”,倒也不是殖民贸易部的刻意疏远,主要是考虑到si盐贩卖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需要极为复杂的关系网络。si盐贩卖在中国历史上长期是一个黑白交织,含混不清的灰sè社会现象。官府、盐商、si盐贩之间有着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远不是研究专著和论文能够理得明白的。

殖民和贸易部了避免重新整合的麻烦,采取了只供货,不管渠道的营销思路。

但是这一模式下·利润显然难以得到提高。刘纲的自身实力不够,在复杂的si盐贩卖网络下无法拓展出足够广阔的空间。

而司凯德也正要从盐业上开创新得财源,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合作将销售网络拓展到整个两广和福建。

唯独表示异议的是马袅盐业联合体表示以目前的劳动力状况,他们很难如此大幅度的“增产报国”。除非给予更多的支持:从人力到设备·而不是把更多的盐田收归旗下。对盐业联合体来说,他们的盐田已经够多了,多到很多都不能高效率的生产。

即使是低效率的生产,即使暂停了莺歌海的新盐田开发计划,企划院控制下的琼州海峡沿岸的各个盐业仓库和盐场里也积存着差不多足够12个月使用的海盐库存:化工用和食用都在内。司凯德就是拿这个做文章,认为完全可以把库存降到6月之内。

为此,刘纲已经将自己的家室、伙计以及从盐业中得来的全部财富一股脑的搬迁到广州来·准备大干一场。

刘纲虽然过去没有和元老院有过深度合作,但是他就在徐闻,对澳洲人的实力了解的很清楚。也知道澳洲人的图谋极大。眼看着他们的势力愈来愈大。现在能够成为澳洲人的合作伙伴,未来的“钱途”不可估量。所以他的劲头非常的大,司凯德的殖民贸易部其实一文钱的投入都没有,初始的基建投资全部是刘纲拿出来的。

郭逸默默的听着他的介绍,显然,这位刘纲是他未来要指挥的商业买办之一。或许可称之为新时代的买办。如果说高举、李洛由这样的大洋商“买办”**xing还要强一些·那么孙可成、刘纲这样的买办就是纯依附xing的了。他们的产业名义上是**的,其实一举一动都在元老院的控制之下。

“这是这位刘老板的个人资料。”司凯德打开随身的密码公文包,取出一个文件袋。

郭逸看了看此人的材料。三十多岁的一个壮汉:照片上的脸上杀气腾腾显然·当个si盐贩很不容易,家中有个老母唯知吃斋念佛,老婆郑氏,膝下一子刘小官。后面还开列着他的奴仆、伙计的名单和简单介绍。

“现在他老娘和儿子都在徐闻,处于我们的直接控制下。”司凯德说道,“我们没要求他把儿子老娘搬家到临高去,反正现在徐闻也差不多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说到雷州,唐僧计划搞了没有?”郭逸忽然想到了这个一度很热门的计划。

“要明年才开始正式实施。”司凯德作为执委会成员,对这一机密的进度掌握的比较清楚,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情报口的人已经在培训了,是归化民。”

“可我觉得意义不大···…”郭逸的想法代表了不少一度对此很热衷的元老的态度,现在的雷州,处于临高的全面辐射之下,徐闻、海康两县正在逐步“琼州化”。元老院对整个雷州半岛的控制正在增强。

“没错,但是直接掌握一个官儿也是不坏的选择·既然我们已经搭上了复社,和火炮专家有了交情,何必仅仅让他局限在雷州呢?大可调到其他地方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处。”司凯德说道,“就算派不上用处,我们的投入也不大。”

郭逸表示对执委会的“高瞻远瞩由衷的钦佩”。司凯德笑道:“你就别拍马屁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广东的粮食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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