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德说,“刚才审问俘虏的时候知道,整个苟家庄有乡勇家丁有二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大陆的官府通缉的要犯,这群人多半有人命官司在身,一旦退进去垂死挣扎,会给我们很大麻烦。”
“内宅很坚固吗?”
“我们根据俘虏的口供画了一张图。”邬德把图贴在黑板上,“从正门进去就是一条东西向的横街,沿着横街一字排开有七路宅院,每路多的有五进,少得也有三进。这些大大小小的正院偏院里都是住的苟家的同宗,此外还有许多偏院、家丁的群房和仓院。这些院子全部都自有围墙。不过我军只要进入庄子,苟家老小就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逃。他大概会不惜重赏,使那些家丁护卫们替他卖命把守,那些同宗估计也会拼命。宅子里中有几口水井,平时积存粮食柴炭甚多。倘若他们真要拼死顽抗,我们只能靠人进行强攻了。”
“打宅子不难,步枪火药一起上,很快能拿下来。”
“苟家庄最有价值的东西都在内宅部分。打烂了就对我们没意义了。”邬德再三强调他们的目的,“而且我们还得防备着万一他们绝望了举火烧房子。里面的金银财宝和粮食就全没了。”
“不知道苟家有多少财宝。”有人已经开始神往起来了。
“没听说吗?苟家还是海盗的窝点,那海上抢来的东西不海得去了。我们要发横财了!”
“现在我们最有用的不是财宝,是粮食!”吴南海比谁都着急,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粮食储备的情况。
“粮食也好,财宝也好,打下来都归我们了。”邬德笑了起来,“不过兵贵神速,侦察员今天杀了苟家二老爷的人,苟家就算都是猪也该知道有人要对他们下手了,说不定会转移藏匿财产。我提议明天就组织队伍出发,先把庄子周围控制起来。”
“打下庄子,不用说缴获会很多,单靠我们这些人是没办法都搬出来的,用汽车么,当地也没好好的路,还得用人力往外面运,这个就得靠发动群众了。”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邬德想了起来,“盐场村的老百姓不是现成的么,席亚洲在那边搞得有声有色的。叫工作队把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动员起来,打仗一时间指望不上他们,站岗放哨背东西还是有用。”
大家又商量了动用多少人去,带多少围攻用的器材和物资,卫生支援怎么安排,文宣方面怎么写告示,老百姓如何甄别赈济,商量到差不多半夜,才一一计较停当。
第六十八节 破寨
第六十八节 破寨
计划定下来了,整个机构也随之运转起来,军事组虽然人数在各组是最多的,但是负责警戒的地方也不少,所以本次只动员三十人参加,余下的人从其他组内抽调。大伙上得岸来干活都干得无趣到家了,这次去打仗等于郊游加散心,大伙都踊跃报名,很快就有了二百五十多人,有些人知道消息晚了,去得时候发现名额已满,赶紧到处托人说话。一时间邬德、何鸣这些人的宿舍前面门庭若市。
邬德在报名的人当中筛选了一番,体质较弱的,掌握某项独有技术的,年龄偏大的,统统都不要,只要年轻力壮的。一共选了一百名战士。因为对手主要是是使用冷兵器,护具就显得十分要紧,十名准备参加投送火药包和突击的突击队员每人一身武警防暴服,还带上了十面防暴钢盾,这东西虽然不能抵挡现代步枪的射击,挡一下土炮弓箭还是没问题的。吴南海组织妇女和农业组上下全体做干粮,他试制的各种干粮因为都遭到了否定性的结果,最后由曹大妈建议,既然就去一二天,不用久存,干脆做点烙饼吧,有油有盐,保存个一二天不会变质。于是由她示范,一群人调面糊的,切葱的,烧火的。很快就备齐了一百多斤烙饼,用新编的筐子盛着,由牲口驮着随队出发。农业组随行一个保障组,用牲口驮运着烧水的锅子、煮饭的锅子和一些额外的食品。卫生组也组织了卫生队,带上各种应急的外科器械和医疗用品,他们是所有队伍里待遇最好的,特配一辆农用车。百仞城的卫生所里,也做好了外科手术的准备工作。
侦察队先于大队人马出发,第二天天一黑就携带电台在庄外的一处小山丘上开设了前进指挥所。由军事组选拔的六名狙击手也随队同来,邬德让一名狙击手配二名侦察兵,分成六个小组,分散配置在庄子四周,控制出入的人群:他的命令很简单,苟家庄许进不许出,从正门出来的人设法捕俘,跳墙出来的一律射杀。将其彻底的内外隔绝。狙击手们用的是saiga-308步枪,这种使用7.62mm北约弹的半自动步枪无论射程和威力都很适合这个任务,配合专门的瞄准具,一公里外打个把活人不成问题。
指挥这次行动的邬德第一个到,他把各个狙击小组派遣出去之后,在指挥所的钓鱼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个指挥所只是树林中开辟出来的一片空地,四面围上铁丝网。帐篷里面点着一盏遮光灯,薛子良绘制的形势图和周边地形图放大了摊开在折叠桌上。旁边是一台15w电台,正灯光闪烁着和百仞城保持着联系。
晚上大队人马陆续到来,分散隐蔽在山坡下。第一次组织夜间大队行军很顺利,利用夜视设备和荧光识别条,包括战斗人员、后勤人员在内二百来人和许多骡马都安全准时的抵达了,路上无人掉队或者失踪。他一面让后勤组的人赶快组织烧水洗脚。他和几个指挥员谈了一阵,嘱咐他们明天破庄之后要注意大家的纪律性,避免发生抢劫和滥杀的现象。随后,他叫大家早去休息,自己坐在桌旁等候其他后续队伍到来。这是登陆二个多月来穿越者第一次主动出击,以他们的科技和火力水平来说,破这个寨子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据他和几个情报方面的人员综合各方面资料估计,苟家庄积存的粗细粮食至少有一二千石。银钱、布匹和珠宝、首饰等当然也很可观,想着破了庄子对穿越众会有极大的好处,他的心暗暗地感到兴奋。
但随后他又想着财宝多了,势必会造成利益分配的问题,有人会不会见钱眼开私吞财物?有没有人会对现行的分配制度或者管理财物的人员提出不同的看法?可以共贫贱不能同富贵的事情,他也是见识过的。再想到整个攻打过程中不知将有多少人被杀死,其中有许多是无辜的人,他的心又感到不舒服。他并不太看好所谓的文明人的素质,一旦上了战场,红了眼,那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凌晨六点多,天已经有些亮了。席亚洲也报告,他们已经组织好了盐场村的老百姓,出发赶来搬运东西了。老百姓不比他们受过军事训练,又有夜视设备,得夜盲的人也多,所以他们是天微亮的时候才出发。
邬德又查询了县郊的观测站,那里报告县城并无异常动静。在外守候了一晚的狙击组也没有任何异常报告。他问帐篷外执勤的袁秋实――这小伙子现在成了他的专职警卫员兼通讯员:“大家都起来了吗?”
“已起来了,有人在问哪里刷牙洗脸呢!”
“还刷牙洗脸!”邬德笑了起来,“去,传知大家:打进庄子再刷牙洗脸,马上吃饭,准备打仗了!”
邬德一面嚼着烙饼,喝着凉水,他走出帐篷,拿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城头的灯火,听听更声,这才宣布集合队伍,把如何破苟家庄的战斗计划对全体战斗队员说清楚,分派了每个战斗小组不同任务,最后说:
“进了庄子,千万记清四件事:一不许杀害无辜,二不许*妇女,三不许随便烧房子、四不许私藏战利品!”他顿了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就不说了,你们过去多数人都没在队伍上锻炼过,就说一点,别忘记你们还是个文明人!别搞出啥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队伍里有人说起了怪话:“拜托,就那种又黑又瘦,还常年不洗澡的女人?她*我也不敢要啊!”
又有人说:“是做禽兽还是做禽兽不如?”周围的人又发出一阵哄笑。
这一阵哄笑让他明白这群人虽然武装到了牙齿,充其量还是一群老百姓,他不再多说,这边的动静,庄子上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事不宜迟,马上开始攻打就是。
五更打过不久,苟家庄寨门上的守夜人刚把夜里的风灯熄灭,就听见远远地传来脚步和咳嗽声,大家立刻警觉起来,把那些打瞌睡的同伴们推醒,共同等待着,从垛上探头凝望。临高的凌晨每每多雾,远处不甚清晰。眼看着雾气中黑夜绰绰,人数不少。一个守寨人大声问道:
“哪里来的人马?”
穿越大军已经逼近到离开寨门200米远的地方,邬德要大伙都挺下脚步来,各组按分工占好阵地,不吭声的迅速用工兵铲子给自己挖起掩体来了――倒不是怕敌人的射击,而是防备着爆破带起的碎片。他眼见已经被人发觉,也不答话,立刻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
爆破组的十个人眼见信号弹打出,背着火药包以百米赛跑的速度狂奔向大门。这些人都是从志愿者里选出来的,不但身强体壮,而且个个都是百米跑的健将。张柏林虽然没搞成柏林炮,爆破也就凑合了,他自告奋勇当爆破手背着火药,其他人都带着半自动步枪。
敌台上的守夜人见那边没有答复,雾气里又飞出一个亮得刺眼的绿色光球,心知不好,赶紧敲锣。
“不好啦,有人攻庄了!攻庄啦!”
随着急促的锣声,敌台下窝棚里守夜的乡勇本来都赶紧爬了上来,一边给火炮抬枪装药一面探出身子,竭力想在雾气中看到敌人。正看着,雾气传来了一排枪声,两边敌台上的乡勇惨叫着跌落下去四五个,余下的赶紧缩到垛口后面,接下来的一排枪却直接打穿了垛口砖墙,几轮排枪下去,敌台上已经没一个完好的人了,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下面的头目急忙催促各处的乡勇家丁往寨门口集结,准备厮杀。
然而这十几秒的时间足够爆破组跑到寨门下了,火药包都用竹竿捆着,确保能完全顶住大门,因为没有电也没有起爆器,火药上的三个黑火药信管都是用导火索引爆的。根据翻书得来的计算公式计算出来的长度,那根引线应该在两分钟之后引爆,足够点火的人跑到安全的地方。
引线确实是引燃了,全体队员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一齐卧倒。两分钟过去了,没炸。两分三十秒,还是没炸。三分钟,还是没炸!这边趴在土垒后面的人马也都急得直冒汗,要是寨门炸不开,大伙就得准备爬墙硬冲了。
“靠,这是什么东西!”张柏林很不爽地从土包后抬起头。
就在那一刹那,火药爆炸了。火光一闪,沉闷的爆炸声震动得地皮也颤抖起来,许多人被震得头晕目眩,五脏翻腾,接着又是各种碎砖、土块和木片乱飞,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张柏林只觉得脑袋上咣当一声,一个砖块落了下来,正庆幸自己戴了头盔,忽然脸颊一凉,然后是一片火热。他摸摸头,满手是血。他楞了一会,然后开始不由自主地筛糠。“好,好险,差一点光荣了。”
邬德镇定了一下,寨门已经完全被笼罩在爆破掀起的烟尘中了,两边的敌台,一个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另外一个则坍塌了半边,木头的寨门肯定是灰飞烟灭了。他一挥手:“吹号冲锋!”
第六十九节 土飞机
第六十九节 土飞机
当然穿越者没有什么喇叭,也没有司号员之类的“小鬼”,他的这个命令一下,袁秋实就又往上打了一发信号弹而已,这次是红色的。突击分队的人看到马上吹起哨子,这次上阵的是突击小组,都是彪形大汉,除了全身防暴服之外,每人还拿着一面防暴钢盾,一手则挥舞着21世纪的冷兵器――文德嗣从刀剑网上订购来的钢制仿大明边军制式长刀。无论是钢盾还是长刀,都很重,所以这波人马个个是身高180cm以上,体重近100kg的彪形大汉。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是游老虎,此人其实年龄偏大,也不够高大威猛,只不过他屡次毛遂自荐,说本人有无数次街头殴斗的经验,愿作先锋砍人,就算挂了也心甘情愿之类的话,才轮到先锋队的,他本来要拿自带的一把类似唱戏的用的巨型青龙刀,但是周围的人都反对――怕他一失手把周围的人给砍了。
庄里的乡勇家丁原就被这阵撼天动地的爆炸声惊得心慌神摇的,有些挨得大门近得,不是被土块瓦砾砸得头破血流,就是被震得口耳出血。再见烟雾中突击来这么一群浑身黑盔黑甲,巨盾长刃的壮汉,早吓得魂飞魄散。
有人返身就逃:“破庄啦,破庄啦,大家快逃命啊――”
游老虎个子不高,跑得巨快,第一个就突入大门,差点摔了一跤,地上满是土块瓦砾,他踩上去还觉得软绵绵的,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具尸体,大约是被震死的,身上无伤,五官流血,死相十分可怖。
本来预备着在门口会有一阵激烈的白刃搏杀,突击队冲进去之后发觉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威力过大的火药包炸塌了两侧的敌台,顺便把在敌台里严阵以待的数十名乡勇活埋了,听到警报从来在门后集结起来准备厮杀的十多个人也被冲击波和砖块断木所伤,只留下一地的灰头土脸的尸体,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这群本来打算大砍大杀的主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邬德已经随着后续部队冲了进来,眼见门口已经没什么要肃清的敌人了,赶紧命令突击队向十字路的苟家宅第正门冲锋,其他队伍也纷纷沿着街道冲向他们各自控扼的要点。王瑞相带着一队人爬上了寨墙,前面迎面正跑来两个巡夜的,看到他们这群面目古怪之人,吓了一跳,王瑞相怪叫一声,正准备抄起斧子来个肉搏战,后面的步枪已经响了起来,两个敌人当场栽下墙去。
“急个屁啊!”他刚骂了一声,就被后面的人挤到一边去了,这几位刚杀了人,兴奋的两眼发红,嗷嗷怪叫着朝前猛跑,一路上还胡乱的开着枪,见个破灯笼也要踩两脚,不幸的是墙头上堆积的东西实在不少,打头的一个跑得猛,被木头一绊,这墙头又窄了点,顿时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攻击行动的第一个伤亡就此发生,几个人赶紧扒着墙头跳了下去,把这位人事不知的仁兄给抬到门口等候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