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晶喉结动了动，他是同意这种做法的。只是这种解决方法无疑落个下乘，还得硬咽下这口窝囊气。于是问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好好拍完这部电影，另外…”叶景诚搭了一下黄晶的肩膀，说道：“我希望天霖叔能向邵大亨透透风，这部戏并不只有他们邵氏感兴趣。”
黄晶犹豫了片刻，问道：“阿诚，你觉得邵氏会出多少钱买这部戏？”
“三、四百万吧，等于我们将上一部戏的海外分红拿回来。”叶景诚无所谓的笑了笑。换而言之，就是他们这段日子都白忙活了。
“唉，我先把钱发给那班扑街仔。”
方怡华这次的做法，和院线方对卫星公司的常用手段相似，一般院线方会压住卫星公司上一部电影的分红，等到卫星公司开始新的电影制作，上一部电影的分红才会发送到他们手中。
所以即使你和院线方闹不愉快，除非卫星公司选择终止合作，否则只能无限循环的开戏取分红。一旦终止合作，付出的条件就是新戏胎死腹中，甚至连上一部戏的分红都拿不到。
适时，在黄晶离开没多久，叶景诚又注意到一道鬼祟的身影。
这道身影的主人身材肥胖，并且戴着一副眼镜。整个片场除了黄晶，唯独楼蓝光系这种装扮。叶景诚悄然跟了上去，来到街口的一间士多店。
楼蓝光拿出一张字条，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号码，接通后说道：“喂！方经理？我是楼蓝光啊。”
“完全依照你吩咐，今天中午我又搞了一次煽动。你不知道场面有多壮观，支持我的员工起码有七成以上。我都说整个剧组就属我的人缘最好，三两句闲话就劝服他们一起声讨。”
“行了，还有没有什么事？”电话那一头，方怡华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有有有，方经理。我刚才偷听到他们谈话，那个叶景诚似乎准备向你妥协。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服气，还让黄晶回去跟黄天林说一声，先打个电话给六叔讨个说法什么的。”楼蓝光绘声绘色的说道。
“对了，方经理。你答应我的事…”楼蓝光试探道。
“行了，你的事我自有安排。”说完方怡华便挂了电话。
“喂喂！喂喂？”楼蓝光发现对方挂了电话，将电话放下的同时，抱怨道：“有没有搞错啊，也不等人把话说完。”
与此同时，叶景诚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第051章 无间道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那模样还想当男主角。”挂断了楼蓝光的电话，方怡华双手握十并躺在沙发椅上。
此时，她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私家侦探正等待吩咐。
“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方怡华问道。
“这些都是他近几天的行踪，其中值得注意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去了嘉禾一趟，应该是商量合作的问题，至于有没有达成协议…”
私家侦探递上一个文件袋，说道：“方小姐请恕我失责，我跟他进了大厦之后，他的行踪就突然消失了。”
“嗯！”方怡华眼光一下凌厉起来，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沉住气道：“继续说。”
“另外就是今天下午，可能是他资金出现问题。在朋友的介绍下，向汇丰银行支取了一笔小额贷款。”私家侦探如实汇报。
“你意思是说他先从银行借了一笔钱，然后才到片场发放员工工资？”方怡华马上推翻自己的想法，说道：“这笔账有不对的地方，他上次拿到手的分红，不应该这么快用完。”
方怡华有些质疑叶景诚的动机，虽然她让楼蓝光在片场中闹事，包括之前的闹鬼事件，她就是借着第一次意外，马上安排人手将事情闹大。
为的就是增加叶景诚的资金负担，但是对方不可能因为这样就需要向银行贷款。于是她追问道：“你有没有对他资金进行调查。”
“这一份就是。”私家侦探从中挑出一份文件。
“公司租金、租借场地、员工工资…”这些数据不一定完全精准，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方怡华仔细阅过每一笔，内心暗自计较了起来。
叶景诚表面的大概在一百万左右，就算有一些账目没有记录，譬如他在两个女朋友身上花的钱，排除这些可能性，叶景诚至少还有十几万傍身，根本没必要向银行进行贷款。
等等！！！方怡华俨然发现一项被忽略的支出。
“这里怎么多了一笔十二万的支出？”方怡华问道。
私家侦探接过来一看，解释道：“这十二万是另外一间公司的支出。”
“另外一家公司？那为什么要记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方怡华心生疑惑，不过对叶景诚的猜忌却是少了几分。
“其实这个叶景诚旗下并不止青灯娱乐一间公司，另外还注册了一家叫蓝天工作室的特效公司。这十二万就是该公司购买器材的支出。”
私家侦探又解释道：“只是这笔账还没有经过核实，不过这间公司倒是真实存在，而且办公司正在青灯娱乐斜对面。”
“一间公司都还没搞定，居然又开多一间。”方怡华冷哼一声。
“方女士，这条线不知道还要不要跟下去？”私家侦探问道。
“不必啦，这些是你的酬金。”方怡华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丢过去之后便示意对方离开。
结合楼蓝光打来的电话，叶景诚已然走投无路。方怡华露出阴森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死靓仔，到头来还不是要来求我。”
原本她以为叶景诚是要搞什么小动作，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做事欠缺考虑，想法也不够务实。
不过这个情况对于她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消息。算上这一笔支出，叶景诚身上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难怪他要到银行申请贷款。
……
“楼蓝光，平时我对你怎样？”
话说楼蓝光被叶景诚捉了个现行，前者就被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叶生你…好照顾我。”楼蓝光推了推眼镜，不太敢和叶景诚的眼睛对视。
叶景诚眼睛眯了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带来多严重的效果？”
“大不了…我就不干了。”楼蓝光换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反正我和无线台没有签约。”
“很好，我就是欣赏你这一点。”叶景诚搂过对方肩膀，说道：“不过你刚才打电话的语气就差了些，你应该表现得更加渴望人家给你一个机会。”
楼蓝光在片场带头闹事，是方怡华的计，同样是叶景诚的计。
方怡华这步棋之所以走错，因为她疏漏了一个问题，就是叶景诚比她更容易令人信服。
所以在接到方怡华的任务同时，楼蓝光便如实向叶景诚反映情况，而叶景诚行的计划就是将计就计，吩咐楼蓝光按照方怡华的命令行事。
“不是吧？我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连最精灵的周星池都被他骗的团团转，现在见到他都是一副要声讨的表情，楼蓝光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很完美。
叶景诚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容易满意？老实说，你这样的演技应付龙套角色还行，想要掌握整部戏的命喉还差得远了。”
不想做主角的演员不是好演员，而像楼蓝光这种又肥又没形象的劣势，想要补足唯有靠自身出色的演技，以及一个正确的发展方向。
现在方向叶景诚是给了，要求他往搞笑方面发展。至于日后要不要捧他，那还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叶景诚之所以要捧他的想法，一是楼蓝光本身有搞笑天赋，在后来的电影中经常掌握大配角的戏份，更加是**十年代僵尸片的铁脚人物，完全可以和吴猛达这种金牌绿叶相提并论。
其次才是他在这次行动上的帮忙，如果不是他有这些前提条件，叶景诚不至于和方怡华那样过桥抽板，但多数是会拿些钱来打发他。
“叶生，你觉得我有没有当主角的可能？”楼蓝光眼神中带有不甘。
“怎么会没可能？只是以你现在的演技，完全驾驭不到这样的角色。”叶景诚说道。
在他影响之中，楼蓝光也有主演的电影，比如《猛鬼大厦》这部片，就是他和吴珺如搭夫妻戏。
这部电影的成本非常低，却卖了一千多万的票房，无疑是一次刀仔锯大树。之所以有这么好的成绩，靠的就是男女主角了得的搞笑功夫。
看到叶景诚并不像敷衍他才说出这番话，楼蓝光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演技磨练好，争取早日成为电影之中的男主角。
两人回到剧组，楼蓝光换上一脸沮丧。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表面上他因为带头闹事，所以现在被叶景诚踢出剧组。
得知这个结果，几个忠心于叶景诚的员工拍手叫好，甚至是恶言相向，最突出的莫过于周星池。
而那些带头闹事，以及方怡华插进来的‘针’。再不像原先那么气焰嚣张，老实巴交完成应分的工作，影片的拍摄再次进入快车阶段。
……
是夜，一间尚算高档的餐馆，一行四人在服务员招待下，进入二楼的一家包厢。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我各上一份。”负责点菜的人年龄不大，相反还显得有几分稚嫩，同处包厢的还有两女一男。
“另外给我蒸一条石斑鱼，不用太大，随便三、四斤就可以了。”
服务员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不仅知道他今晚请客，更知道这个年轻人在装大款。
即使是这样，服务员也不敢怠慢，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本店石斑鱼都在两斤左右，你看从中挑条最大的行吗？”
“不是吧？”年轻人一脸的哀怨，说道：“随便吧。”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偏旁年龄稍大的女人开口道：“星仔，你现在很有钱？”这个星仔自然是刚领了薪水的周星池，他在电影中的戏份白天已经拍完。
“就是说，可别一顿把你吃光吃干，接下来连吃杯面的钱都没有。”刘玮生依旧一脸欠揍，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周星池这次之所以请客，最大的原因就是刘玮生。当初他在大排档就对自己百般奚落，闭口开口都是一句句死跑龙套的。
凌保儿自小教导周星池要体面做人，这个教育方式有好处有坏处，好处就是容易给人一个好印象，坏处就是有时候难免要充下大头。
如今周星池手上有这个本钱，这口气没理由要往肚里死咽，自然要向对方讨回场子。
“多就没有，不过三、四百块一餐饭我还请得起。”周星池呵呵一笑，道：“叶生对我不知道多照顾，给我的角色有好几个特写镜头不说，扬手就是一千元片酬。”
“一千块而已，不知道还以为有多少。”刘玮生的语气已经有几分酸味。
周星池拍了一下桌子，趾高气昂的说道：“一千块怎么啦？起码是靠我自己赚回来，总比某些人只能吃老本要好。”
“我费事跟你说。”刘玮生说完便继续抽自己的烟，行为变得毛毛躁躁。
“切。”周星池冷哼一声，带有积分不屑。明明是空心老倌，还要在人前装模作样。
这时候，魏秋华搭话并劝解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犯不着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吧，难得一次聚餐就不能好好说话？”
第052章 星仔扯皮条
“就是啊，你们又不是有十怨九仇。”文鳕儿在一旁帮口。
“现在是我的问题？是有人跑了一回龙套，就很了不起的样子。”刘玮生横肉抽了抽，傲气十足。
“跑龙套怎么了？我老实跟你说，叶生这部戏预计本地票房可以超过一千万。到时候不要说是男女主角，就是我这样的跑龙套都能火一把。”周星池大马金刀那样坐着，准备好好跟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上一堂课。
“预计而已，结果不一定。”刘玮生斜着看了周星池一眼。
“看下你那衰样，说你没眼光都是抬举。”周星池一脸嫌弃，并且指手画脚道；“活该你现在高不成低不就，我看你就坐死一辈子冷板凳吧。”
刘玮生瞪了他一眼，却是出奇的不作反驳。不忿道：“我去厕所。”
刘玮生前脚刚走，文鳕儿后脚就站了起来，说道：“我跟着去看一下。”
包间只剩下周星池和魏秋华，难得一个好机会，周星池开始他扯皮条的工作。说：“华姐，叶生那边一直等你答复啦，再迟一些可能就轮不到你了。”
“你再让我考虑一下。”因为两人的争吵，魏秋华实在没有心情。
“华姐，不是我说你。叶生有钱又有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身边靠，现在你有机会又不去珍惜。”周星池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魏秋华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见到对方沉默下来，周星池还以为说中对方心坎，说起话来更加肆无忌惮，说道：“说句难听一点的，就算叶生要你陪他睡觉，这个买卖得益的还是你，睡一觉又不是少一块肉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
“你说够没有？”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先不说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周星池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她脸皮就算再厚也挂不住。
“我丢你老母。”随着一声叫骂，一股拳风朝着周星池呼啸而去。
却是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刘玮生，听到周星池说话这么恶心，对象还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女人，脾气本身就暴躁的他，直接就是一记拳头招呼。
“冚（通含，直译为全家死光）家铲，你敢打我？”周星池用拇指擦了擦嘴角，看到那一抹血迹当即怒火中烧。
扬腿就是一脚反击，没有那么几下散手，他都不好意思说李小龙是自己的偶像。刘玮生虽然有几分文弱，但是体型要比对方占优势得多。
“你们不要打了！”
“好好聚个餐不行，一见面吵架就算了，现在还要动手。”
一个有几招花拳绣腿，一个技能不够属性凑。你一拳我一脚，两人很快扭打到一块，身边的人劝也劝不住。
“先生，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架，打烂东西是要赔的。”服务员刚把菜递进来，这还没跟他们讨要小费呢，包间就上演一幕六国大封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