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山略显严肃地看着钟翰晓，颇有种质问的感觉。
钟翰晓依然面色平静，微笑道。
“贺老，这件事，比较机密，我没来得及和长老会报备，今天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武宗前辈在吗。”
这是丝毫没有把他贺毅山放在眼里，好像跟他没什么可谈的一样。
贺毅山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杂念排除出去，只是伸出手。
“钟将军，跟我来吧。”
“多谢。”
钟翰晓点点头，迈着小步，安静地走入了贺家宅邸。
宅邸深处，茂密的小花园里，一个外表和贺毅山有五分相似，但精神更加矍铄的老者，站在那里。
深夜里，他还穿着一席白色长衫，眉宇间比贺毅山多了些锐气，单从外表看，好像比贺毅山更年轻一样。
“武宗前辈，几年没见，您身子骨还是很硬朗。”
钟翰晓礼貌点头，眼前这个男子，正是大夏五大家族之一，贺家的族长贺武宗！
“钟将军，你发动军部突袭东岛株式会社，又深夜造访，感觉不像是来解释的，反而像是来问罪的啊。”
贺武宗声音显得有些淡漠。
钟翰晓拱手道。
“晚辈不敢，只是查出了东岛株式会社的倭人，不计当年大夏收留的恩德，反而暗中在军部安插奸细，疑与变异兽皇勾结。”
“而当年，是贺家力排众议接纳了这批倭人，而后在政策上对他们多有扶持，与这帮倭人来往也十分密切，晚辈当然清楚，武宗前辈不可能出卖大夏的利益。”
“晚辈也是怕众口铄金，之后污了贺家的名声，因此，来帮前辈确认一下。”
如果军部的人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吃惊，因为他们几乎从没有听钟翰晓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按理来说，这个态度已经非常客气了，然而在贺武宗这等开国巨擘的眼里，这话却分外刺耳。
“老夫，并不知道这些倭人，与变异兽勾结，也不知道他们安插什么奸细的事情。否则不用你出手，我就会灭了他们。”
贺武宗说完，贺毅山等家族成员低头站在旁边，眯起了眼睛。
他们知道，父亲很生气，可他还是认真回答了钟翰晓的问题。
看到钟翰晓只是微笑着站在旁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众人一时间完全安静了下来。
气氛好像在这一刻僵硬下来了一样，贺武宗一字一顿道。
“这还不够？”
钟翰晓点了点头，认真道。
“不够。”
贺武宗笑了，摇着头，盯着钟翰晓的眼睛道。
“你想让老夫以神魂起誓？”
九级觉醒者，精神力化为神魂，以神魂起誓，如果对方也是九级觉醒者，能感应到话语真假。
不过，同为九级，没谁有资格让对方这么干。
钟翰晓话语虽少，态度虽没有不敬，但这话在贺武宗这等九级觉醒者耳朵里，已经是无比的嚣张。
第351章 谁能代表大夏？
随着贺武宗的话语，钟翰晓只感觉一股滔天的战意在他身上酝酿，身体的各个角落都笼罩在这种特殊的战意中。
明明贺武宗没有动，但钟翰晓好像听到了万马奔腾之声，好像有数以万计的觉醒者，朝着自己轰杀而来。
贺毅山等人早就已经退出了后花园，神情紧张地望着对峙的两人。
两人始终一动没有动，半晌，钟翰晓拿出了腰间的经卷，轻声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的声音好像拥有某种特殊的魔力，随着话音落下，贺武宗身上散发出那蓬勃的战意和杀气，好像气球破裂一样散去。
花园里恢复了平静，就宛如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贺武宗深深地看了钟翰晓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眉宇间的锐气散去了些许。
他语气有些疲倦，又有些失望道。
“钟翰晓，你是厉害，可你别忘记，是大夏培养了你！”
钟翰晓认真道。
“钟某，从没忘记。”
贺武宗的眼神越加嘲弄。
“那你，就应该听从长老会的调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所欲为。”
钟翰晓沉默半晌，好像在认真听对方的话，良久，他道。
“大夏培养了我，所以我为大夏做事。只是，长老会代表不了大夏。”
贺武宗好像听到了一句笑话，他轻哼一声道。
“长老会都代表不了，谁能代表？你钟翰晓吗？”
钟翰晓再次摇了摇头。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亿万大夏人，有他们，才有大夏。”
贺武宗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还是在嘲笑钟翰晓言不由衷。
“前辈，请吧。”
看见钟翰晓认真的眼神，贺武宗锐利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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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钟翰晓在贺家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拱了拱手。
“各位，打扰了。”
说完，钟翰晓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伴随着他的离开，远处的地平线也散发出一道日光。
贺家众人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晨光熹微的时候。
“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家族内部，也禁止讨论。”
贺毅山面色有些冷淡，眼底里有些许的忌惮，身侧的二弟贺翼舒轻声道。
“大哥，为什么，父亲以神魂起誓，没有任何问题啊。”
贺毅山随手散去了家族众人，等只有他们两个之后，他才轻哼一声。
“没有问题是应该的，有问题你以为钟翰晓会善罢甘休吗？即使没有问题，让父亲以神魂起誓，又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贺翼舒沉默了，没多久也躬身离去。
贺毅山站了一会儿，来到了宅邸的后花园里，看着比他还要年轻几分的贺武宗正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翰晓，过分了。”
贺毅山轻声道，贺武宗看了眼自己最杰出的儿子，淡淡道。
“从觉醒者的角度讲，我倒是很欣赏他。”
贺毅山抬起头，对于父亲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
贺武宗站了起来，之前身上那股稍微的颓丧之气已经尽数消散。
“你被俗事牵挂太多，这辈子晋升九级是没什么指望了，但家族那些有潜力的小辈，还是让他们少沾染点政事。”
贺毅山拱拱手，表示明白。
贺武宗望着钟翰晓离开的方向，缓缓道。
“只是，钟翰晓这样的人，不能再出第二个了，尤其是，不能出在军部。”
贺毅山沉默不语。
向来，军部都是听从长老会调令的，只是从钟翰晓晋升九级，统领军部之后，事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他的一些做法，撼动了长久以来形成的稳固局势，一些小世家最为不满。
没想到现如今，他已经敢登门贺家，逼迫族长神魂起誓。
“不过没想到，山本一龙，还包藏这样的祸心。”
贺毅山谈起东岛株式会社，眼神也是微冷。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对了，这次的学府会武，让文帅去一趟吧。”
贺毅山愣了一下，贺文帅是他孙子，虽然不是贺家年轻一代最杰出的觉醒者，但也能排进前五了。
今年23岁，虽然刚好是帝京战争学府大四的学生，但是往年，他们这些大世家子弟，基本是不会参加这种比试的。
主要是，他们实力对于非世家子弟的学府学生，实在是太碾压了。
其中最大的差距，其实就是资源，尤其是一些，只掌握在世家手里的资源。
比如沈家化龙池，就是此列，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任你普通人再天才，再努力，想要拿到也是难上加难。
能进入四大战争学府的人，都是绝对的天之骄子，而被他们派去参加这场比试的，更是学校里最天才的成员。
如果他们面对世家子弟的时候，输得太惨，往往就会引起思考，想多了，不满就来了。
毕竟，他们也是人中龙凤。
世家也不想让他们滋生不满的情绪。
就好像你从小就相信努力改变命运，拼死拼活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同龄人的顶尖，最后才发现再天才再努力也敌不过阶级差距一样。
另外还有一点，这种比赛的奖励，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也是可有可无。
“变异兽潮再临，那些战争学府的老家伙们，也下血本了，你去安排就是。”
贺毅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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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岛株式会社，钟翰晓到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了。
“将军，除却山本龙一之外，其他会社成员都已经被生擒，我们来得突然，内部的确有大量资料没来得及销毁。”
“目前已经得到部分奸细名单，不过已知有三个与这件事有关的觉醒者，已经逃离住处，其中两个五级，一个六级。”
“另外，金陵那边的倭国组织比较配合，暂时没查到什么问题。岭南有一小部分抵抗者，但也比较配合。”
军部的一名调查员，向钟翰晓汇报完情况，后者点点头。
“将在逃人员，添加到通缉令上，提醒各小队成员，如果遭遇，可在不造成大规模平民伤亡的情况下格杀。”
说完，钟翰晓又望向了陈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