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看来是恶土特有的力量体系。
“别看了，过来帮忙！”
乔山在旁边喊了一声，让周柯回头就看到四五个全副武装的枪手正用锁链拖着一个下方装了滚轮的笼子进入院子。他上去搭把手，结果就看到笼子里躺着一个几乎赤裸只穿着裤衩的长发男人。
被关在厚重的铁笼子里，还要再加上手铐和脚镣，光是这幅姿态就体现出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这是谁？”
周柯问了句，乔山哼了一声，说：
“你的同事，熔渣镇的斗士之一，别多问，我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他是几个月前被人捡回来的，一个脑子烧坏的生化战士。”
“啊？这不是你的同行吗？”
周柯挑了挑眉头，说：
“脑子烧坏的意思是失控了？”
“对，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人格崩溃。”
乔山自己就是个被强化多次的生化战士，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行的危险性，他看着笼子里那个沉睡的家伙，有些兔死狐悲的低声说：
“生化战士为了获得强大的肉体力量，就必须定期注射基因强化药，还要服用很多药物来稳定情绪，我们要从愤怒中汲取战斗的意志，就像是旧文明记载的‘狂战士’一样。
对我们而言，肉体的伤害不算什么，但如果情绪失控乃至人格崩溃，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我们的身体会被粉碎的失控情绪主宰，像是野兽一样活着。
欧姆师父一直在教我冥想，这是控制情绪的有效办法，可惜这可怜的家伙再没机会学这些了。
他已经完了。
就像是木柴燃烧到最后，总会死在被自己挑起的哪场战斗里。”
“所以就被你们废物利用了，对吧？”
周柯眯起眼睛问了句，乔山并没有回答，用一个捡来的疯掉的生化战士换镇子里的人命，作为下一任镇长的他觉得很合理。
“他叫什么？”
周柯又问了句，乔山说：
“阿杰.别这么看我，他都疯了怎么会说话？我们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嘟囔着‘杰’这个词，所以大家就这么叫他了。来，帮把手，把箱子推到车上。
别担心，阿杰被打了兽用麻醉剂，他会一路睡到终焉堡的。”
枪手们喊着号子将笼子推到板车上，但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在取锁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笼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但他没注意到这响声惊动了“野兽”，在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轰的一声巨响，笼子沉睡的“阿杰”咆哮着一拳砸在铁笼子上，那瓶口粗的铁条被打断开，可怜的枪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就被阿杰扣住了脖子，在周柯瞪圆眼睛的注视中那家伙双臂肌肉隆起，让周围人似乎都能听到可怜抢手的脖子和脊椎发出的咔咔作响的声音。
下一秒他就要被“分头行动”了。
周柯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枪瞄准，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包裹着幽绿色光点的身影如闪电一样冲上货车，电光火石之间飞起大脚，雷鸣声中一脚踹在了阿杰那如恶鬼一样的脸上，在周柯不忍直视的目光中，发癫的生化战士被一脚踹飞出去，如皮球一样砸在墙上又弹跳几下摔了回来。
好死不死的正摔在周柯身旁！
挨了欧姆老大一脚的生化战士居然还没失去战斗力，他如喝醉一样摇摇晃晃的起身张牙舞爪的冲向最近的人，被对着胸口连开三枪，血光四溅中又被周柯抓起手边的砖头呼在了大脸盘子上。
被欧姆重击后本就是强弩之末，结果又被照着脸连打十几下，这就算是铁人的脑壳也得摇匀了。
当周柯丢下半截砖头的时候，阿杰也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场小小的危机就这么度过，废土客们就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忙，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周柯悄悄瞥了一眼自己还染血的左手，在那里有一张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血色面具。
和老王那张面具很像，但更厚重一点。
可问题是，这个阿杰也没死啊！
所以，自己这个“面具金手指”还有其他说法呢？
啧，有意思，值得研究一下。
第7章打算开小差啊，老乡，带我一个呗
关于自己这个“金手指”，周柯现有的猜测都是基于上次使用老王的面具得出的结论。
不过因为老王实在过于拉胯，导致上次的“使用体验”糟糕透顶，别说是做测评了，连基本特性都没摸清楚呢，就被欧姆老大一记大飞脚踹碎了废土狂战士的梦。
目前关于这玩意可以得出的结论有三个：
第一，这玩意可以被打碎，虽然别人看不到，但照着周柯的身体猛锤就能弄碎它。
第二，这个面具戴上之后可以获得对方的技能和回忆，并且可以无门槛的使用，但这种使用并非永久，一旦摘下或者破碎就再无任何残留，像是一场梦一样。
第三，面具破碎之后会给自己带来略微的身体素质提升，还能加快愈伤速度。
其实周柯的观察结论本来有四个，但第四个结论刚刚被阿杰给粉碎了，他本以为必须要亲手干掉对方才能拿到“力量面具”，但事实证明似乎并不需要干掉，只需要打倒就能获得对方的“力量特征”。
但由于样本过于单一，导致周柯对于自己的新结论不能打包票，万一是因为阿杰“体质特殊”的原因呢？
所以在这支已经启程的商队的车厢里，躺在一堆货箱之中随着车辆尽情摇摆的周柯决定找机会再尝试一下，被打晕的阿杰这会就在商队车辆后面的笼子里，事实证明恶土人确实很心大，既然锁链困不住他，于是干脆就不用了，就那么让他躺在那。
反正这一路都有欧姆老大护送，那家伙再发癫无非就是一脚的事。
不过之前阿杰发疯的时候被欧姆一脚踹飞却反过来落在周柯身旁这件事，看似是欧姆随意一脚，但在周柯这种转个眼珠子都有八百个心眼的家伙眼里，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虽然还不知道“升华态”是个什么力量概念，但周可绝不认为欧姆连力量打击的方向这种小事都控制不好。
那绝对是欧姆故意调整的方向！
目的或许是为了试探一下周柯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啊，不妙啊，这才刚出发就被大BOSS盯上了，难道已经如此低调的我真就像是夜空中的拉风萤火虫一样是个显眼包吗？”
有点郁闷的周柯学着车队里的其他人从路边弄了根草叼在嘴里，细细品味着这种到处都是的野草根茎的一抹微甜。
“滴，检测到环境热量快速上升！请三号使用者提前做好防晒准备，以免提升皮肤癌发病风险。该条提示由您最可靠的个人助手‘悟能’为您播报。”
就在周柯想入非非的时候，被调整到最低级音量的个人助手给他来了段预报，让周柯撇了撇嘴，一翻身跳下货车，朝着车队最后方的货车跑过去。
那辆车没有载货，是商队伙计们休息的地方，有个棚子可以遮挡恶土上过于炽烈的阳光。
实际上，周柯很怀疑如今的恶土大气层和臭氧层已经被严重破坏了，否则解释不了这该死的气温在午后能升高到三四十度的灼热，而夜晚的气温却又会下降到零下十几度。
每天都这样，也真难为恶土人们能活下来。
果然，生命自有出路。
“话说，你也不能一直叫我‘三号使用者’啊。”
周柯在前往大篷车的路上对自己这屁用都没有，只能聊天解闷客串音乐播放器的个人助手说：
“你好歹称呼我的名字行不行？你的上一任使用者不是还有设置ID吗？”
“这个功能需要三号使用者自己启用，本机只是个工具，本机只负责提供建议，本机又没有方便的手指，没办法自己启动自己。
本机的数据库被锁死了，相当于人类的大脑被切除了，本机踏马的现在像个小弱智一样，更没办法调动奇思妙想帮使用者设计一个酷炫又拉风的个人ID。”
悟能反呛道：
“所以，你一直没找到ID设置怪我咯？”
“你踏马还会爆粗口？看给你能的！”
周柯骂道：
“弱智机器人什么几把素质！不许说脏话！”
“本机的个人化设置是按照使用者的说话逻辑走的，因此如果本机学会了说脏话，使用者应该自己检讨一下你平时说话的方式。”
悟能暴躁的说：
“所以别踏马的浪费时间了，赶紧搞定个人ID设置，让本机进入低功耗状态节省一下算力，好好为自己成为小弱智的悲惨现实默哀一下。没事别打扰本机，本机很emo。”
“算了算了，莫生气莫生气，我和一个小弱智置什么气啊。”
周柯阴阳怪气的在装置上一顿设置，随后拍了拍它，说：
“以后就这么叫我，OK？”
“好的，Joker。另外，虽然说个人ID是自己的喜好，但本机还是建议你想办法找个心理医生给自己瞧瞧病，哪有正常人这么称呼”
“闭嘴！思考你的机生去！”
“嗷。”
难熬的白天就这么悄然过去，就像是兔子尾巴越过深秋的草丛，快的让人瞧不见也抓不住，周柯在大篷车里和伙计们挤着睡了一觉起来时就已经到傍晚了。
任劳任怨的双头牛这一个白天走了大概十分之一的路，再耐操的牲口也得停下来吃点东西喝点水休息片刻，然后在转入严寒的晚上继续前进，如此日夜兼程，方可以在一个周内赶到虎邦的地盘。
周柯都从乔雅小姐麾下那几个碎嘴的伙计那里打听清楚了，商队并不会进入终焉堡，他们会在终焉堡前方的虎邦城镇完成交易，然后就丢下三个斗士返航。
这是乔灿镇长专门叮嘱过的，显然老乔也怕自己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在终焉堡那个鬼地方遭受危险。
只能说那糙汉确实关心自己的女儿，不过周柯一直觉得老乔和乔雅之间的亲缘有点问题。也不是他心黑，主要是这两个人实在不像是父女，就像是郭小四的儿子长大成为了泰森一样，就算是基因突变也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吧？
“今晚估计要吹风沙了，瞧这风呼呼的。”
在停下休息，埋锅做饭的大篷车旁，一个年纪大点的伙计一边给撑起的锅子里丢入几块肉干，又开了个罐头把类似于鹰嘴豆的东西倒进去，还很奢侈的丢了几块红糖给大家补补身子。
他一边做饭，一边给身旁围着的人说：
“一会吃完饭后，去用锁链把车队里的牛都连起来，免得吹风沙的时候惊了牛乱跑，今晚睡觉的时候都机灵点，子弹上膛轮着换班，这种风沙天气里大概率会出现流窜的魔物。
虽然有欧姆老大看着场子，但大小姐养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睡大觉的。”
众伙计齐声响应。
看得出来，乔雅小姐在这些伙计们心目中的威望还挺高，或许是因为她自己的商队的待遇要比镇子里的奴工高很多的缘故。
工资待遇给到位，就算当牛马也能自我说服，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是有些黑心蠢货不懂也不愿意懂。
“给我两碗，我送一碗去给阿杰。”
周柯拿着两个用废金属切割的碗过来，对厨子说了声，后者立刻照做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倒不是多么喜欢周柯，纯粹是不想自己冒险跑去给危险的阿杰送饭。
出发时差点给人撕碎开膛的场面可是被伙计们看在眼里，没人愿意和危险的老虎待在一起。
周柯端着两碗热腾腾的豆子汤去了装着笼子的车上，他是真的不怕阿杰暴起伤人，主要是出发前问过乔山，知道生化战士也需要能量才能狂的起来。
阿杰之前就被饿了好多天，出发时的爆发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被欧姆出拳出击这会已经萎了。
生化战士的自我愈合是建立在消耗体能的基础上的，阿杰这会伤口愈合的非常缓慢也就意味着他进入了生化战士最虚弱的状态。
这种情况下食物对他的诱惑，可比一个带着枪的猎人大多了。
说的不好听点，就和训狗一样，眼前这个人格崩溃的生化战士以兽性生存，可不就和没训好的野狗差不多吗？
周柯上辈子可是训犬达人，自家大宅里养着好几条烈性犬，卧室里还有每晚跳上床的美女犬呢。
啧啧，打住打住，再回忆下去就要迎接铁拳猛击了。
“来，吃东西吧。”
他打开笼子坐在边缘，将一碗热腾腾的豆子汤放在了阿杰不远处的地方，后者脑门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乱糟糟的头发搭配那狰狞的眼神和呲出的牙齿真有种猛兽的感觉。
尤其是那在黑暗中散发光芒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