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杰发过来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尬笑颜文字，【咳咳，那什么，蚍蜉先生我看你在任务结束后带走了那只布偶？能问下那只布偶在杀场体系里，算是物品道具吗？如果是的话，它的备注里有没有提及它原本的世界？】
对于苏杰发来的讯息李晟并不太意外，他当时跑路的时候就发现，整座游乐园降临到了现实世界，这很不对劲。
特事局作为官方机构，肯定不会置之不管，要进行调查，最后问到自己这儿拖这么久已经算效率慢了。
苏杰又道：【这些信息对我们相当重要，如果您愿意透露，特事局必有重谢。】
【好说。】
李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将【拼装布偶】备注第二、第三条，也就是所谓的“联合国密令”，告知苏杰。
【明白了，多谢。】
苏杰长舒了一口气，将一千点游戏币转账给李晟。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一间有着单向玻璃的隔离室内，单向玻璃后方仅站着殷市特事局局长邢河愁，副局长殷以冬，以及其他一些拥有极高保密权限的高层人员。
应急指挥中心副主任邓光明深吸了一口气，“这应该是第四起，发生在本国境内的大规模‘碰撞’事件了吧？”
碰撞，现阶段在特事局内部保密程度相当高的专属名词，专指那些有物体从平行宇宙，掉进现实地球的事件。
副局长殷以冬点了点头，“前三起都发生在内陆人烟稀少的山林、荒漠区域，这还是第一次接近人口稠密区。”
“幸好幸好，没整片建筑直接掉进城里，要不然保密工作压根没法做了。”
“从概率角度分析，碰撞事件发生在人口稠密城区是迟早的事，啧，要是能提前预测就好了。”
“这种事情就跟地震一样，没法预测吧.”
特事局的头头脑脑们表情都很凝重，局长邢河愁若有所思，转头望向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情报分析科主任白浩正，“浩正，你有什么想法么？”
戴着金丝细框眼镜，眉眼间有几分阴鸷深沉的二十余岁男青年，缓缓说道：“第二条备注的开头，是所谓‘联合国对异常事物处第3160条密令’。
也就是说从人偶过来的那平行世界，有着相当丰富的处理异常事物的经验，但是不清楚他们有没有‘玩家’这个概念。
另外，第二条备注中提及，人偶是凭空出现的，这与第一条备注里‘我的创造者啊，如果您爱我，又为什么遗弃我？’相对应，
引申出一个相当有趣的事实，人偶本身就被抛弃过一次。”
邢河愁皱起眉头，“你是说”
“没错，那个人偶很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横跨世界了，至少是第二次。即，多次碰撞。”
白浩正严肃说道：“其他异世界的接触频率，比我们想象中快得多。说不定哪天我们就会真正接触到把人类当成是美味小零食的高等文明。”
咔嚓。
牙齿碾碎薯片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所有特事局高层齐齐转头看向角落里一个表情散漫的圆脸青年。
年纪轻轻就担任殷市特事局科技处处长的圆脸青年函行，一手拿着包薯片，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他是真的对这种会议不感兴趣，刚才也压根没认真听白浩正他们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异世”、“美味”。
面对副局长殷以冬的严肃目光，他尴尬一笑，有些结巴道：“异世相遇，尽享美味？”
第150章 三清
数日后的清晨，李晟刚推开卧室门，就听见客厅里乱糟糟的声音。
只见三个灰色皮肤、面容精致的小女孩，
一个握持游戏手柄，坐在连接PS5游戏机的电视机前打着游戏；
一个坐在茶几前胡吃海塞，蜜饯、猪肉脯、饼干、巧克力、牛板筋、辣条、卤花生、啤酒、小龙虾等食物碎屑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一个躺在沙发里，傻笑着用平板电脑和手机，同时刷着短视频和微博。还很没素质地外放抖音。
“！”
她们同时注意到了李晟，语气甜美地喊了声，“早上好，哥哥。”
“哥你头啊哥。”还穿着睡袍的李晟眼角一抽，“变回去。”
“哦。”
三个小女孩手牵着手，身体逐渐合并为一，变回了灰雨模样。
“唔，今天天气真好啊，这太阳真大，想补个回笼觉了。阿晟你先忙。”
小肚子微微隆起（装满了零食）的灰雨自言自语着，向自己卧室走去，刚迈出去两步，就被李晟伸手搭在肩头，拦了下来，语气漠然询问道：“昨天布置的作业呢？”
作为液态金属机器人，灰雨并不需要睡觉来恢复精神，感觉没劲了就去摸一摸家里的带电插头，充一波电，让自己脉动回来。
还能用这种“一气化三清”的方式，切出来三个小号分身，最大程度利用夜晚时间进行娱乐活动，吃喝玩乐。
“早就写好了！”
灰雨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本习题册，理直气壮地放进李晟手里，“你看，都完成了。阿晟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应该多一点点信任，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
“你还唱上了是吧？”
李晟翻了个白眼，扫了眼习题册，有些狐疑道：“你不会用了什么帮忙做作业的扫题app吧？先扫出来正确答案，然后自己手抄一遍。”
灰雨义正辞严道：“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那这怎么解释。”
李晟一指习题册，数学题cos90°，灰雨写成CSgo，
英语题very good，她写成very 9006，
常识题地球自转一周需要二十四小时，她写的地球自转一星期需要二十四小时。
动脑了，但是只能动一点点。
“作弊的人找到了，@带带大灰雨。证据确凿，百口莫辩，拿回去重写。”
李晟没好气地把习题册搓成一卷，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灰雨脑门，后者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向书房走去。
灰雨的“一气化三清”技能，好则好矣，缺点在于分身的智商水平，是她自己的三分之一。
本来就不算特别聪明，分身之后就更完蛋，抄标准答案都能抄歪来。
李晟走进书房监督灰雨补作业，顺手从背包栏里取出【寻死笔记】，从上面撕下一页，用铅笔在纸张上快速临摹。
沙沙沙
笔尖摩擦白纸，勾勒出一副李晟被一辆超载大卡车撞击、整个人横飞出去的速写。
“嗯。”他满意地放下铅笔，在电脑上输入超载大卡车的车牌号，搜索车辆轨迹。发现这辆车过去一段时间频繁往返于殷市郊区仓库与码头。
正在埋头补作业的灰雨好奇地探头探脑，“这是啥。”
“测试【寻死笔记】的功能。”
经过这几天的测试，李晟充分发掘出【寻死笔记】这件捏它自《死亡笔记》的精良品质恶搞道具的潜在用途占卜凶吉。
对于玩家群体而言，现实地球的超凡者同类，和剧本任务里的敌对Boss一样危险。彼此之间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是常有的事。
如果不是全球超自然联盟，以及各国官方机构在上面压着，玩家之间早就当街杀人，抢夺装备道具，令全球社会秩序倒退到黑暗森林，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那套达尔文主义。
不提战乱不休、人命如草芥的非洲、南美等地，
即便在社会治安相对较好的欧美日韩等地，偶尔也会有一些解释不清的离奇死亡事件那是玩家互杀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超凡者群体普遍有着生存焦虑，导致黑市上医疗道具、防身技能价格奇高。
而【寻死笔记】，某种程度上也能算防身道具。
超凡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很难被寻常的得病死亡、道路交通事故、意外枪击等杀死，最有可能的死法，就是死于杀场任务，或者其他超凡者的暗杀、刺杀、公开袭杀。
【寻死笔记】的效果，是让使用者在纸上勾勒出近期有可能遭遇的死亡场景。
并且该效果可以叠加，一次性绘画的越多，预言效果覆盖面越广！
玩家完全可以利用这种方式，来预测自己会不会遭到其他超凡者的袭击。或者用来预言自己在剧本任务里的死法。
“这张纸上显示我近期最有可能遭遇的死法，是被这辆频繁往返于殷市郊区的超载大卡车撞击。既说明我只要不去郊区就不会有事，又说明我近期大概率不会遭遇来自其他超凡者的明确暗杀。”
李晟随口解释道，“【寻死笔记】内部共有一百张纸，可以撕下来转交给别人，也可以带进剧本任务。最关键每次画完纸张会自动复原。也就是说，我不仅能自己使用，还能将里面的纸张出租出去，卖给其他玩家。”
这可是保命道具！不会没市场。
“哦哦。”
灰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旋即立刻捕捉到关键词，“卖给其他玩家？阿晟你要去陋街？”
“嗯，等会儿洗漱完就去。”李晟点了点头，他现在的游戏币是3259点，考虑到【拼装布偶】需要大量素材，是时候消费一波了。
灰雨眼前一亮，立马蹦了起来，“带我一个呗！”
“唔”李晟稍显犹豫。
“我保证不会惹事！你指东我不往西，你让我砍谁我砍谁。”
灰雨抱着李晟手臂一阵摇晃，堪比液压机的臂力差点把李晟手臂掰断，看样子她还跃跃欲试想跳上来，抱着他脖子撒娇.
为防止自己成为无头骑士，李晟只得同意。
第151章 机炮
在原画网站上，下载千百种不同风格建筑的图片，将其粗暴剪裁、拼接在一起，差不多就是陋街的样子。
“哇哦。”
戴着恶鬼面具、全身笼罩在灰袍当中的灰雨，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不时发出惊叹。
神圣庄严的教堂旁边，伫立着邪气四溢的哥特城堡。高耸入云的摩登大楼一侧，毗邻着日式天守阁。
贩卖蝙蝠干与蟾蜍眼睛的女巫草药铺，其对面是座近未来诊所，能用基因技术治疗绝大多数疾病。
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
西装革履的绿皮兽人、口念佛经的半机械人、腰佩激光剑的魔女、骑着陆行鸟的假面骑士
整一个百鬼夜行，让人怀疑是否来到了cospaly漫展现场。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玩家群体为了掩盖真实身份，顺便排解心理压力的私人伪装。
也有少部分是玩家真的转变了自身种族，自愿变成吸血鬼、半兽人、龙人乃至灵吸怪、炎魔、魔女之类的异形种族。
“跟紧点。”
头戴防毒呼吸面罩、身穿海军“正义”披风的李晟，拉了拉灰雨衣袖，让她跟上后者正在摆弄路边宠物摊贩卖的所谓“龙蛋”。
说是龙蛋，真孵化了，只能孵出会喷火的变异蝾螈。
颇有种小学门口小卖铺，贩卖“水晶宝宝”的坑爹既视感。
灰雨快步上前，好奇问道：“这陋街有多少人啊？”
李晟随口解释道，“全地球玩家群体差不多有二十七万，愿意常住在这里的玩家并不多。更多的是不具备玩家资质的合同工。”
国家机器、医药巨头、军工复合体、科技公司、跨国银行等扎堆在陋街开设办事处，导致这里比现实世界的纽约曼哈顿还要寸土寸金，一座看上去朴实无华的临街店面每年营业额兴许就赶得上一家上市企业。
为了降低用人成本，各个店铺会使用智能结算设备，或者向恶魔科学家联盟、千喉之兽公会、Gen-Sys公司等组织，购买机器人员工、哥布林职员，乃至生化合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