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所有同事默认可以对没背景的犯罪嫌疑人屈打成招，警队高层与富商权贵沆瀣一气。媚上欺下的小人能一路高升，自己那个坚守底线的警察前辈反而处处遭到排挤打压，最后死在对抗犯罪的第一线上，甚至死后他的家属也得不到应有的赡养保障。
目睹这一切后，曾经那个满怀理想的宋灿辉就已经死了，逐渐地和光同尘，逐渐地同流合污，
从警察厅课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被交好的商人雇佣，帮他管理这座地下制毒工厂。一切都那么自然。
啪。
电灯突然熄灭，房间陷入黑暗。
宋灿辉一愣，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凑到门边向外张望。
为防止出事故，制毒工厂专门买了台备用的柴油发电机，能无缝供电。
外面的灯，也灭了。
只穿着内衣的男女员工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几个工厂保安一手拿着手电筒照明，一手握持砍刀、棒球棍，让所有人保持安静。
工厂尽头的入口处，是一条向上延伸台阶，通往一扇厚重的防爆铁门，铁门外应该还有好几个守卫。负责不让任何人进出。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当中，淋漓鲜血从防爆铁门下方渗了进来，沿着向下台阶不断蔓延。迅速积成血洼。
吱呀
防爆铁门缓缓开启，由于视觉死角，所有人只能看见阶梯尽头，出现了一双警靴。
第155章 式神
踏踏踏。
警靴拾级而下，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的，是个年轻警察。
他神情轻松，手里握着一把大到夸张的、浸满鲜血的生锈砍刀，环顾现场一圈。
无视了拿着砍刀的‘保安’，无视了只穿着内衣的外籍劳工，无视了桌上摆放的一包包白色粉末，突然大踏步走到墙边，拎起红色灭火器反复检查。
一名靠墙站立的保安偷偷伸手摸向腰侧配枪，同时厉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首尔市国际现代化全球城市专项规划大型城市灾害防治项目江南区开浦洞商业服务区消防安全检查临时工作小组组长。”
李晟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这的手提式化学泡沫灭火器已经超了五年的报废年限，该换了嗷。”
啥啥啥，什么首尔什么灾害防治什么临时工作小组.
绝大多数人都被这一长串名头绕的七晕八素，那名保安则猛地抽出腰侧手枪，朝李晟扣下扳机。
铛！
子弹被生锈砍刀所挡，径直弹飞出去，在天花板、墙壁之间来回弹跳，击碎了桌上摆着的玻璃烧杯。
“好哇，你敢袭警？”
李晟勃然大怒，当即掷出生锈大刀，只听咔的一声，刀锋斜贯入保安腹部，钉在墙上。
保安那表情迷茫的上半身沿着刀身滑落，下半身的双腿竟还靠着墙，站在原地。
血腥残暴的一幕，直接突破了众人的理智上限。
一部分保安大喊着，挥舞刀刃冲了上来，另一部分保安则和那些只穿内衣的外籍劳工一起，哭喊着冲向向上阶梯，疯狂拍打着上锁铁门。
“交给你了。”
李晟拿出电子宠物蛋，将灰雨放了出来，后者怪笑着幻化出大斧、链锯剑，肆意砍杀那些保安，嘴里还念念有词，“战斗，爽！”
哭喊声，惨叫声，哀嚎声，肢体破碎声。
躲藏在隐秘房间的宋灿辉，听着门外的嘈杂动静，浑身寒毛竖起。
他没有冲出去，而是小心翼翼把门关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狼形状的白色剪纸。
“一定要有用啊！”
无声祈祷一阵，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剪纸上。随后迅速将剪纸从门缝塞到门外边。
呲
血水缓缓蒸发，升腾起袅袅烟雾。
宋灿辉转过身，打开浴室，用手捂住里面已经洗完澡的东南亚女人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一顿手舞足蹈的笔划后，对方明白了宋灿辉的意思，站在墙边，让宋灿辉踩着她的肩膀，悄无声息地撬开了通风管道栅栏。
宋灿辉先爬了通风管道，再伸下一条腿，让东南亚女人也爬上来。
二人进入管道，在岔道口勉强转身，又返回原点，将通风栅栏重新安了回去。
为了掩盖秘密，整座地下制毒工厂只有一个出口，通风管道尽头也加装了铁栏，无法从那里逃出去。
不过宋灿辉也没想过逃到地表，他整个人瑟缩在管道里，汗流浃背不敢大口呼吸。
此时的地下工厂里，剪纸所散发出的源源不断雾气，最终幻化成一只肩高堪比人类的巨型灰狼。
“哦？”
李晟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灰狼身体有质感的同时，不会呼吸。
其存在形式，介于活物与灵体之间。像是式神、使魔一类的召唤物这次剧本世界也有着超凡力量存在。
巨型灰狼短促冲刺，跳上长桌，撞开一排排制毒工具，猛地俯冲，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李晟脑袋。
李晟稍侧过身，避开袭咬，同时抬起双臂，精准而迅速地环抱住灰狼脖颈，将它抡了一圈，重重砸在地上。
飞扬粉尘中，李晟双手抓握住灰狼上下颚，撕拉一声，将颅骨整个撕裂。
砰！
灰狼尸体像是气球般破裂开来，没有血肉，只有一张染血剪纸。
【物品名称：式神剪纸狼】
【类型：仪式道具（消耗品）】
【品质：残破】
【特效：式神召唤。召唤出一头强化过的基奈半岛狼，能听懂最基础的指令】
【消耗：不少于5ml的人类鲜血】
【冷却时间：无】
【使用条件：使用者曾饮下过心灵教符水】
【备注：该物品为一次性消耗品，现已废弃】
【备注：1915年5月，最后一只母狼在阿拉斯加州基奈半岛北部的一山谷中被淘金者打死，至此全球范围狼和犬科动物中体型最大的基奈半岛狼彻底灭绝】
简短的战斗声再次平息，工厂里回荡着轻佻的呼唤人声，“宋灿辉，宋灿辉”
被报到名字的宋灿辉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慌情绪在那人声来到隐秘房间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奇怪，这里也没人么”
那人声在房间里徘徊了一阵，语气失望地开门离去。
宋灿辉紧咬牙关，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自己的上级发送求救短信。
嗡！！！
手机陡然震动起来，在宋灿辉目眦欲裂的绝望眼神中，发出聒噪喧嚣铃声，来电显示为“金浩光”。
铃声很快关闭，可惜，已经迟了。
通风栅栏被一把掀开，李晟的脑袋探了进来，手里握着金浩光的手机，望着宋灿辉咧嘴笑道：“找到你了。”
刷拉！
李晟将对方暴力拖出通风管道，摔在地上，微笑问道：“今天下午，你开着一辆面包车，将一具女尸送到江东区警署，交给署长金浩光。还记得么。”
“记记得。”
左腿摔断的宋灿辉涕泪横流，含糊不清说道，“不是我，是我老板，成哲集团总裁柳成哲让我去运尸的！同行的还有个检察官”
李晟一挑眉梢，韩国政治体制实行三权分立，检察厅属于行政、立法、司法中的行政机关，名义上隶属于司法部。
全国范围内仅有的一千多名检察官，对所有刑事案件拥有侦查启动权、警察侦查指挥权、拘捕令申请权，掌握了社会上层各领域人士、企业和团体相关的犯罪信息，能随意传唤企业总裁、国会议员、政府官员。
堪称韩国政治体制中的独立王国，以至于有“政权是有限的，检察机关的力量是无限的”的说法。
能指挥一个检察官去亲自运送“尸体”.无论哪个角度都很奇怪。
李晟双指捏着那张式神剪纸，问道：“这张心灵教的式神召唤纸，是谁给你的。”
第156章 妖怪
“我的老板柳成哲给我的，他是心灵教的高层。”宋灿辉目光闪烁说道。
受动荡的近现代历史影响，韩国奉行宗教自由，十万平方公里的狭窄土地上各类地下宗教多如牛毛，什么全球选妃的摄理教、集体自尽的救援派、教主自称是3岁婴儿的婴儿花园教.
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已然成为韩国社会运行的一部分。
商界给宗教提供资金，宗教为政客提供选票，政客给商界和宗教提供政策与庇护。几方沆瀣一气，利益关系盘根错节。
姜万永手机的搜索引擎历史记录里，就有心灵教的相关信息那是个近年来突然兴起的日本地下教会，飞速壮大，传至韩国国内。
“和其他主要招收普通人的地下教会不同，心灵教的教众很多都是日本韩国有名的商人、学者、政客。这些人十几亿、几十亿韩元地捐献给教会。”
宋灿辉说道：“柳成哲信了心灵教之后，强迫我们这些手下也跟着信，规定每个月喝符水，贴身携带剪纸。”
即便在超凡世界，能量守恒定律也是生效的。许多张式神剪纸，意味着大量的超凡能量。
李晟问道：“柳成哲让你运送尸体的原因、地点，以及尸体原主人的位置。”
“尸体的原主人？”
宋灿辉表情错愕，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姜少熙的“尸体”其实是人体模型，“我，我不知道。当时柳成哲把我叫到成哲集团的总部大厦，说什么这个女人是天上下凡的神女，要我运送的时候小心再小心。”
神女？听这意思，姜少熙似乎可能并没有死，而是被关在某处。
见李晟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宋灿辉意识到了什么，哀求道：“我把我知道的全说了，求求你别杀我。”
“我不会杀你，”
李晟稍侧过身，让出位置，“但她就不一定了。”
房门缓缓开启，双手沾满鲜血、满脸狞笑的灰雨走了进来。比起天天写小学生作业，她果然还是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杀戮。
在惨叫声的背景音中，李晟打开手机地图，成哲大厦距离此地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柳先生，首尔和平论坛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这次花费可能有点大，但我保证一切都是值得的。”
“教主大人您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了神女服务。”
金碧辉煌的成哲大厦高层待客室中，老中青三名男子，正坐着饮酒。
老者是心灵教的教主，中年人是这座大厦与成哲财团的的所有人柳成哲，年轻人则是前途无量的首尔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