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看着事情似乎有了什么变故,琴当即命令骑士们,向着信号弹的位置移动。
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柯莱面前。
“琴团长!”
柯莱松了口气,冲琴招着手,向着骑士团迈出了一步。
却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不分前后,柯莱脚前的土地顿时炸开三个坑洞。
游击兵队长对着柯莱摆了摆尚且还在冒烟的枪口,示意她不准乱动。
琴看到此情此景,精致的脸蛋上渐渐笼罩起了阴云,上前大声呵止道:“我是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琴,愚人众是要在骑士团的面前当众行凶吗?”
对面全副武装的军队只是沉默着将大半的枪口默默移到了骑士团的身上。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愚人众们没有长官下令不会轻举妄动,但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骑士团救走目标人物。
骑士团的骑士们更是紧张,不少人手心冒汗,不得不腾出手来擦拭。
相比于先遣队这样完全职业并经过了改造之后的专业军队,骑士团显得业余了许多。
在战争意识,武器装备,甚至是人数都远远不足的情况下,琴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让她眼睁睁看着柯莱被带走毫无疑问违背了骑士誓言与琴做人的准则。
而为了自己意志,就要让同袍顶着黑洞洞枪口发起进攻么?
“早就听说骑士团的副团长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看来传闻果然如此。”
这时,深林中传来暗哑难听的男声,萨勒曼带着自己的随行小队此时才算是跟了上来。
若不是黑火烧灼了肺部,萨勒曼又不敢让小队离自己太远,只怕早就能追上柯莱了。
怎么可能会和骑士团的人撞个正脸。
想到这,黄澄澄的竖瞳恶狠狠地瞪了绿发少女一眼。
柯莱不甘示弱,学着白泽对着萨勒曼竖起一根白净的中指。
琴此时看着站在愚人众前方,整个头部都用白色的布料缠绕住的萨勒曼,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是个什么玩意?
“不好意思。”琴咳嗽一声,虽然萨勒曼的话语中吐露着对她的轻蔑,但琴不是那种会在语言上讨回面子的人,还是客气的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东西?”
琴是觉得自己非常客气了,萨勒曼却要气炸了。
“我是博士麾下的愚人众特使,萨勒曼。”萨勒曼怎么可能把自己反被大雁啄了眼的事情说出去,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这个女孩驱使着与黑火案中同样的火焰,我必须将她逮捕。”
“原来是萨勒曼先生。”琴礼节性的笑笑,“请问萨勒曼先生是怎么分辨出那正是黑火案的火焰的呢?难道你当时在场?还是请允许骑士团将嫌犯带回,仔细审问吧。”
牙尖嘴利的女人。
绿毛丫头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原本还能扯些有的没的东西把事情从愚人众身上撇干净。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那珍兽后颈上还有刚扎的针眼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快醒了过来,但既然她醒了,就说明药剂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既然药剂没有完全生效,作为魔神残渣项目重要的负责人,萨勒曼非常清楚导致柯莱昏迷的对冲溶剂在人体残留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被其他六国抓住这么大的把柄是绝对不允许的。
萨勒曼忍痛看向了柯莱。
真是太可惜了,这件完美的试验品,只能由他来亲手摧毁了。
柯莱看到了萨勒曼那惋惜的眼色。
少女的呼吸顿时滞住了,浑身血液变得冰冷,一股恶寒顺着脊背升到后脑,炸的她头皮发麻。
“杀了她。”
萨勒曼轻轻动了动嘴唇。
声音不大,但已经足够让该听到的人听到。
啪嗒,保险打开的细微声音在汇聚了成百上千之后也足以响彻林间。
“你敢!”琴出离的愤怒了,青白的剑锋划出,呼啸的风暴缠绕在三尺青峰之上。
来不及了。
萨勒曼嘴角勾起冷漠的笑容。
就让真相彻底掩埋吧,至于当着骑士团的面杀人?
骑士团?呵呵。
扳机扣动,千百声爆鸣汇聚为一声平地惊雷。
柯莱的瞳孔猛然收缩到针尖大小,生死之间,她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白泽!!!”
随后绿发的少女便被蝗虫般的火枪弹淹没。
惊人的威势还未升起,一股风压核爆似的怦然勃发,火光,烟尘,枪弹一切的一切,都被一扫而空。
紧闭着眼睛的柯莱没有等到她熟悉的疼痛,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头顶,将她的头发揉的稀乱。
“白泽,我就知道你在。”
少女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黑色的教士服在风中烈烈,单手持握着一本教典,带着和煦的阳光笑容,比最正经的教士更加正经。
正是白泽。
“你怎么知道我在的?”
“上次去找安柏和胡桃,我就知道白泽你的恶趣味了。”
柯莱躲到了白泽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继续道:“你肯定想让我用掉最后一个请求,哼。”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白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是什么人?”萨勒曼看着白泽身上的教士服,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白泽笑的十分友善,“愿风神忽悠着你,我是西风教团荣誉主教,姓霸,名巴。”
“霸巴?”萨勒曼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什么鬼名字?
白泽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你爹在此。”
“噗嗤。”琴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巴,肩膀却在止不住的抖动。
萨勒曼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指向白泽的手都抖了起来:“你找死,费奥多!”
不显山不露水的游击兵队长费奥多猛然暴起,义眼发出的红光炽烈到几近圣洁,一把略长于普通士兵的火铳已经对准了白泽。
子弹出镗的消无声息,枪身的冷却装置却“呲”地一声排出大量蒸汽。
白泽只是保持着微笑,迫近的流星般致命的金属眨眼间到了男人面前,随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抬起手,将凝固在高压冻气中的子弹抠了出来。
白泽把玩了一番,随手丢在脚边,夸赞道:“有趣。”
游击兵队长默默地回到了队列之中。
琴看到白泽出现之后便放下心来,虽然她没有和白泽交过手,但是凯亚说过,白泽要远远强于她。
如果白泽都做不到,那自己冲上去也没用。
看到白泽手摘枪弹的萨勒曼并不准备放弃,而是沉声问道:“阁下真的打算与愚人众为敌么?不如把那个女孩交给我们,反正她也活不了太久了。”
“这话我只问一遍,阁下,勿谓言之不预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愚人众的铁血军阵呼喝三声,向前踏出三步,甲胄碰撞,寒锋如水。
不愧是至冬。
骑士团众人皆被对方惊人的气势骇退数步,琴看着惊惧不已的团员,不由得微微叹气,美目流转,看向那位漆黑的教士。
你会做什么选择呢?
白泽的嘴角咧的越来越大,温和的笑意逐渐变得张狂,继而哈哈大笑,气冲斗牛,声动寰宇。
嚣383张的笑声突然停下,咧嘴大笑的白泽变脸般地敛了所有的笑意,冷冷的说道:
“我今天就是要带她走,我看哪个胆敢拦我?”
柯莱下意识握住了白泽的手掌,像是把握住了什么珍宝,紧紧地抱在怀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萨勒曼早就等不了了,一声令下,愚人众的军锋顿时启动,向着那之身护住娇小女孩的身影杀了过去。
“昨晚我说你的觉悟不足,你对此好像颇有微词。”
白泽的声音在千人战阵的冲踏中依然清晰可闻。
“你看,这才是觉悟,他们面对我,依然选择了靠近我,这就是足以令人称赞的觉悟!”
“敬请见证吧,十万万冰葬大阵!”
绮丽的死亡在白泽墨色的瞳仁肆意生长着,致命的华彩反射着不属于人间的瑰丽。
地面的振动越来越大,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天地。
等等,马蹄声?
萨勒曼和骑士团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白泽身后的深林被无可阻挡的洪流摧毁,一道宛如雪崩的湍流自他身后涌来,向着愚人众的军锋扑去。
湍流前纷乱的激流中踏出一只马蹄,紧接着一位冰封的骑士踏破冰雪,自雪崩中现身。
茫茫多的骑士自湍流中挣脱,汇聚成了更加可怖的浪涛。
尖嘴盔,哥特铠,九尺骑枪,白袍飒飒。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列阵防御,列阵防御!”
随着长官破音般的怒吼,先锋军们撑起一面面风墙,重卫士抵着前面的先锋军的身体,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城墙。
但他们面前的是热武器时代前的无敌霸主!
此刻更是裹挟着直死而来,要将死亡平等的赋予他们面前的一切生命!
冰雪的骑士裹挟着冰雪,俯下身子,放平骑枪。
持盾的先锋军压低着重心,等待着冲击到来,直到杯口粗的骑枪刺破他的头颅,他的眼中还保留着一丝疑惑。
死亡,正在绽放!
血肉的军阵正如泡影般崩坏,同袍的血肉甚至无法阻碍一丝骑兵的突进,不论是元素护盾还是炼金甲胄,均在骑枪下犹如纸糊的一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