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们守岁人,什么时候有了刑魂门道的本事?”
“……”
“为了你们,特意学的。”
老掌柜淡淡道:“花了我三斤血食,才找人换来了这手本事。”
“但也值了。”
“不学到这个法门,又怎生在等到你们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招待你们这群老朋友?”
“……”
掌柜的如今表现的实在平静,竟似真跟熟人拉家常似的。
心神大乱之下,声音都显得有些嘶哑了:“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呵呵……”
掌柜的看向了那院子里停着的两辆大车,这赵家是做豆腐的,有辆车也正常,不管是下乡里收黄豆,还是进城里卖豆腐都用得上。
但只是一家豆腐铺子,却放了两辆,让这个院子都显得有些局促了。
掌柜的看着这人,脸上带着阴森冷笑容:“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真以为我看不透你们坛儿教的本事?”
“说什么瞒天过海,这世上或许真有人懂那本事,能把这么一大批血食运走。”
“但绝不会是你们这帮子下三滥!”
“所以甭管你们玩的多花,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
“……”
听得这话,不仅这汉子吃了一惊,就连胡麻也一下子印证了早先的猜想。
那批血食,果然还在这镇子周围?
二锅头老兄早先猜的不错啊,那批血食当时虽然招来了邪祟,但根本没有被运走。
只不过,不是老掌柜藏起来的,而是坛儿教。
这事显然也是瞒着老掌柜的,他们作出了血食已经被运走的假象,就是为了等风声过去,再回来偷偷的运走,可老掌柜早就看破了,也就猜到,他们这些人,一定还会再回来。
只不过,掌柜的既然猜到了,又为什么没跟上面人说?
“哈哈,哈哈……”
冷不丁被掌柜的说破了心里的秘密,这汉子吃惊不已,但末了,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忽地大笑起来:“和你家那闺女不同,你倒确实是个聪明的。”
“可惜,你也想岔了,你想着从咱嘴里,问出那批血食儿的下落?告诉你,想多了,因为九爷爷根本就没告诉咱……”
“咱只是奉命过来看看花哨子是死是活,再准备两辆大车而已。”
“其他的咱啥也不知道,你就算弄死了我,想要问灵,也根本问不出啥来……”
“……”
老掌柜死死的看着他,这汉子心里着慌,却也故意挺着胸膛看向老掌柜。
眼神不躲不闪,似乎证实了自己说的是实话。
而老掌柜也只是微微沉默之后,低叹了一声,向胡麻道:“给我准备三枝香,一对蜡烛,再拿个盆过来接着血。”
“你……你……”
这汉子终于绷不住,还是显露出了惊慌:“我说了,我真不知道……”
“是。”
老掌柜道:“但我还是要问问,不光是为了问出那批血食,主要是为了让你遭点罪!”
那汉子听着,脸都青了,一股子寒气,摄住了心魄。
胡麻不敢怠慢,忙进屋里搜找了一番,确实找到了掌柜的需要的香与蜡烛。
可笑的是,还是从一个黑色的包袱里翻出来的,而这包袱,也明显不是豆腐赵家的,更像是这个坛儿教的汉子随身带着的。
当他交给了掌柜,掌柜便也拎了这个人,大步的走进了堂屋里面。
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掌柜的应该用某种方法,封了这人的口鼻,以免他的惨叫,惊动了邻居。
但胡麻能感觉到身子一阵阵的受到寒意侵袭,周围毛毛燥燥,仿佛有什么非人的东西,都跑进了这院子里面似的,他调动了炉火,方才勉强的撑住。
“这堂屋……”
他转头看了一眼堂屋,却又很快的错过了目光。
不知道这堂屋里,正进行着什么样诡异残酷的刑罚,但胡麻明白,那一定很精彩。
足足一柱香功夫,掌柜的才走了出来。
胡麻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阴着一张脸,仿佛是从地狱里回来的。
默默的扯下晾着的笼布,递给了他。
掌柜的擦完了手,还有脸,才随手一扔,在磨盘上坐了下来,默默的拿了烟锅子抽着。
“你不好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向胡麻问道。
“不好奇。”
胡麻道:“那不是我一个烧青香的伙计能惦记的,我只是来跟着还掌柜的传法之恩的。”
“别的事,不想听。”
“……”
掌柜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见他模样不似作伪,才低声叹了口气:“你是聪明的。”
“其实对那些失窃的血食什么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毕竟黑锅我早已背了,我现在,也只是要等坛儿教的这帮子杂碎回来,把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
院子里,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胡麻忽然道:“但若说有个问题,我还是关心的……”
“禾妹子,还能治得好么?兴许那些人手里,会有解药……或是解法?”
“……”
夜色里,油烟恍惚不定,但仍可以察觉,掌柜的眼神似乎都黯淡了下去。
良久,才低声道:“难,太难了……”
“那造畜之术,以滚油烫烂她的皮肤,又活剥了恶犬,以秘法炼制其皮,糊在了她身上,直生长至一处,分也分不开……”
“……都是她的命啊!”
“但我是她大,我总不能不理,总要带她碰碰运气的。”
“……”
胡麻不多问了,低声道:“咱们该回去了,掌柜的,那边应该换好东西了。”
(本章完)
89.第89章 老白干呼叫二锅头
89.
2023-11-22
扔下了这一屋子的绫乱不理,胡麻与掌柜的悄然离开,拴上了门。
不知多久村子里的人才会发现这屋子里的碎尸残肢,想来一定会闹起大乱子来。
但胡麻与老掌柜,如今却是不会把这件事主动声张出来,因为这种惨案,已经达到了村子里一定要报官的程度,却不是红灯会的柜上,任意的安抚几句,就能轻易过去的程度了。
周围这些村镇里的命案,与胡麻他们那个庄子的内部事务不同。
那庄子是红灯娘娘会的柜上,伙计们都等于卖命给了娘娘会,死上一个两个,自行处理,官府根本不会管。
但这十里八乡的村子寨子,名义上却还属于官府的辖治,当然了,话也只是这么说,如今的胡麻也早已明白,如今这各州县的官府,也就只是个摆设。
自从太岁出世以来,天下大乱,夷朝早已名存实亡,各处都差不多自治,这些名义上还是隶属夷朝的州官,顾自己还顾不上呢。
某种程度上,红灯娘娘虽是邪祟,倒更像是这方圆百十里内正儿八经管事的。
为啥说咱红灯娘娘是方圆百十里最大的邪祟?
因为连官老爷都偷偷的拜哩!
红灯娘娘不同意,他就做不了这官老爷,不定什么时候便被人害死了。
摸了黑,顺着村里的小路绕出来,就见村头上,周大同他们正拉了车,在那里等着,想来这交换也顺利,不仅车边草绳系了几只羊,车上还多了些瓶瓶罐罐,盐巴酱菜之类的。
“酱菜家的小娘子真不错啊……”
本来周大同正跟周梁赵柱兴冲冲的聊着,忽地见到老掌柜跟胡麻过来,尤其是老掌柜沉着一张脸,也忙不说话了。
胡麻摆了摆手,坐到了车上,众人便忙忙的往回走。
有的拉,有的推,很快远离了这村子,对胡麻和掌柜的做了什么,他们好奇,却也不敢问,夜色里看不真切,但闻到了掌柜的身上似乎带了些血腥味,但他们几个,也只装作没有闻到。
回到了庄子,拴羊的拴羊,搬酱菜的搬酱菜。
胡麻见巡夜的人已经主动出去了,便也省了事,不多时灶下烧好了饭,众伙计们吃了。
现在胡麻晚上都是跟了掌柜的一起吃,灶下便不烧他的饭,而胡麻安排好了外院的事,才进了内院,见着油灯边,老掌柜的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大褂,老仆人也已经做好了饭。
摆在胡麻位置的,便是那一大碗血食,油光光的,几乎冒了尖。
“先吃饭吧!”
老掌柜的坐在一边,抽着烟杆,并不着急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的饭。
胡麻已经跟着吃了一段时间,当然也不问什么,便默默的吃了,然后主动收拾好了碗筷,送到了小厨房里。
“想来你也看出了什么。”
老掌柜的一直在旁边默默的抽着烟杆,等胡麻吃完了,才淡淡的道:“见识着那些行子的手段了吧?”
他这一开口,便能听出平静里的痛恨。这个整个亮堂宽敞的屋子里,便一时被复仇的气息所充斥,似乎变得有些压抑阴暗,桌子上的油灯,都被吹得呼呼作响。
胡麻忙道:“正想请教掌柜的,那张会动的人皮……”
“皮影戏罢了……”
老掌柜淡淡的开口,道:“杀人抽骨,画皮为影,没有他们不会的。”
“这还只是对普通人,若是得罪了他们,那更是什么歹毒阴损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里屋里,胡麻听到了一阵水声。
似乎是缸里的吴禾妹子,激动的身子都开始发颤。
不必掌柜的提醒,胡麻想起了那豆腐赵家那女子的惨状,也明白了这些人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