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啊……”
“他看上了阴将军,要炼那劳什子鬼将台,当然也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甚至考虑到了如果夺了将军令的人,真有办法压住了阴将军又怎么办……”
“所以他一直都有办法,让将军令也扛不住?”
“……”
心下感慨,但又不得不承认,十姓作为门道里的祖宗,似乎他们就是会有些不同于寻常人之处,他们看起来做事随性,便是因为无论遇着了什么事情,都有办法轻松的弥补。
便如自己借法修身,已经算得非常清楚,但他也仅仅只是执香一拜,便教人承受不住。
“只可惜……”
他低低吁了口气,然后睁开了眼睛:“我也是十姓啊……”
“我本就是胡家人,镇祟府惟一的传人,这个身份,可比什么将军令,还要重了……”
“……”
修炼大威天公将军印,固然需要将军令这样的东西,帮自己增加命数,压住神魂,但谁说,自己只有将军令这一个方法了?
你自忖身为孟家人,高高在上,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甚至还妄想以那冥冥之中的命数,拜破将军令,强行毁掉了我这一身的本事?
只可惜,你这一拜,我受得起!
敢奉我这三枝香火,我便敢借你这一拜,炼成我这无惧天地,呼神叱鬼的大威天公将军印法相,甚至……
……还得谢谢你啊!
(本章完)
第453章 直推二府门
就是这么简单,压得住阴将军,便等若有了官身,修得成法,压不住阴将军,便会神魂飞去,一身本事,化于无形。
胡麻这修行之法,根本就没有普通守岁人的小心翼翼,又是运转食气之法,又是将养神魂,又是服食秘药养躯炼窍,直接便是强行食气,再以官身镇压。
如今他双眼眯起,强行受了那林子对面的人一拜,神魂手里握着的将军令,非但没有破裂,反而被紧紧握住,而后一声厉叱,身边顿时便有了无尽阴风,滚滚扬了起来。
那刚刚才有了些许挣扎之意的阴将军,到了这一刻,已是忽地彻底失去了反抗之意,双膝一重,直接跪踏实了,它是阴将军,它这一跪踏实,便连那跟着它的冤魂,也同时结实跪了下来。
甚至已经不像是在跪将军令,而是跪向了胡麻,或者说,跪向了大威天公将军。
同样也在它们全都跟着跪下的一刻,阴将军身上的滚滚煞气,再度蔓延开来,死死的缠绕在了这些冤魂身上,使得它们身体愈来愈凝实,犹如从阴府还魂,彻底来到了阳间。
“啪”“啪”“啪”
接连有铁链碎裂之声,那是原本缠在了它们身上的锁链,原本还想借着这些锁链,再将它们抽回还回地府里去的,但如今,铁链尽皆崩断。
被阴将军点了兵,便不必再回阴府,生死薄上除了名。
于此同时,林子另外一端,孟家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敛去,手里也正端着三柱香,摆出了一副揖拜的姿势,却忽地抬头,看到了三柱香尽皆烧到了底。
……
胡麻直到这一刻,才长长的呼了口气,自我感知,竟生出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而这一拜,便又给自己加了大码,如同一开始只想食二两魂气,得了猴儿酒指点,要食一斤,结果却被这孟家公子一拜,一下子硬塞进了十斤。
这一瞬间,他直接凝炼成了法身,推开了第二扇府门,浩浩荡荡,立地指天,甚至连这大威天公将军印所蕴含的狂妄真义,也感同身受,耳边都仿佛隐隐响起了大贤良师的话。
……噫,不愧是上一代转生者,还挺中二的!
但中不中二倒不重要了,法身一成,胡麻也心生感应,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抬着脚轻轻放了下来,踩在了阴将军的额头之上。
一手指天,叱天不公,一手指人,恨人不争,以踢斗之势喝问鬼神……
孟家公子脸色骤然大惊,猛得抬头,与林子另外一端,石马镇子边上的胡麻,如同隔空对视。
最后倒是没有想,那孟家的公子,如今大方,向了自己一拜。
这一捷径,分成了三步,本来他只想走一小步,可以借阴将军来助自己尝试凝炼法身,省点功夫,但猴儿酒指点了自己,又决定干脆步子迈得大点,走出了结实的一大步。
而身边正呆呆数着铜板的役鬼,身上的链子忽地节节碎裂,断开,忽地有一页纸从役鬼身上飘落了下来,还没落地,便已开始燃烧,然后化作了灰烬,顿时消失不见。
撑死的可能性当然很大,但偏偏,胡麻硬是受下了这一拜,也就吃下了这十斤。
“哎哟……”
受住了这一拜的倾刻,他便意识到,自己想要走的这一条捷径,走通了甚至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走的还要远。
周围魂气滚滚而来,仿佛这天下都以我为中心,受那阴将军与众阴兵的跪拜,也只觉得如此理所应当,被无尽魂气冲击,却也巍然不动,反而法身逐渐高大。
……
如今它们便都要跟随在这妖尸,或者说阴将军身边,成了它的阴兵,生前因果福泽,皆一笔勾销,什么时候谴散了,什么时候再往鬼门关里去销账。
成了!
将这一身凶气,暴躁咆哮的妖尸,生生的踏得低下头来,脑袋都陷进了血泥之中,却不敢再有半点反抗。
头顶之上,魂光凝炼,已隐约化作了一个高大且凶恶的恶神模样,底子还是自己,但已变得身高三丈,青面獠牙,发如乌龙,肆意生长,一双怪眼,冷幽幽看向了四面八方,凶气四溢。
“呼!”
石马镇子里,一直趴在了墙上,用地听之术听着外面动静的孙老爷子,表情都变得见了鬼一般,猛得离开了墙壁,用力的眨着眼睛。
“快快,外面怎么样了?怎么一下子没有动静了?”
“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
“我……”
孙老爷子也是表情呆滞:“确定一钱教的底子,都在这镇子上了?”
“我刚刚听到了有军阵冲杀的声音,又……又好像有神明立地的声音,沉,非常的沉重……”
“……”
“这是在说什么?”
旁边都关切着外面事情的人,都被他这话说的懵了,慌忙的要问,但孙老爷子却猛得缓过神来,盯着汤坛主道:“老汤,以后,以后咱们在一钱教里,还是不要摆太大的谱了……”
“这,镇子里面,怕是不只有咱们与那位胡老弟,还有一位守岁人在,而且,而且能耐超出咱们甚多,怕是,怕是……一位罕见的大守岁啊……”
“……”
“大守岁?”
汤坛主听着,都吃了一惊,他与孙老爷子都修炼成了法身,却还要视对方为大守岁的话,那得是什么样的本事?
……
……
“吱吱吱……”
而胡麻也同样是在一夜之间修炼法身,踩住了阴将军的时刻,便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急欲破体而出。
是之前被封在了自己左臂里的怪异东西,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害怕,在胡麻的左臂之中游走不停,竟仿佛大红袍留下来的手印,都快要无法将这东西封住的模样。
“呵呵,果是随着我法身修成,这东西也越来越害怕了不成?”
胡麻冷笑,却是忽然俯身,从地上跪着的阴将军手里,掰下了一根有着锋利指甲的手指,然后用力插进了自己的左臂之中,恰是将那正挣扎着想要逃走的东西,钉在了骨头上。
当然不能被它逃走,等自己消停下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将这东西杀死,还要审出它的来历。
而暂时压制住了这东西,胡麻才凝神向了镇子外面看去,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法身修成了,阴将军也夺回了,但麻烦还在!
……
……
“不好!”
其实也同样在胡麻修炼成了法身的一刻,那村落里的祖祠之中,铁骏大堂官顿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妖人的凶残法相炼成了,快取我大刀来!”
这时候的声音里已满是压不住的愤怒以及荒唐,这他娘的叫什么事?自己是守岁大堂官,专有除掉守岁门道妖邪凶法的责任,但是如今,竟偏有这样的邪法,是在自己的面前修成的?
若是传回了养命周家,这事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而荒唐之余,也已对这孟家公子,有了几分埋怨,嘴上固是不说,但眼神里却也已经藏不住:
‘这就是你的自信?这就是你们孟家人的本事?玩砸了!’
‘……’
察觉到了他的愤怒,旁边也立时有七八只小使吓了一跳,“嘿呦”“嘿呦”排成两排,扛着一柄硕大的刀,一溜小跑了过来。
“胆敢欺我?”
也就在铁骏大堂官将要一把将这刀抽起,直奔石马镇子而去时,身边却也响起了那孟家公子的阴厉喝声,只见他如今脸上的愤怒,却比铁骏大堂官更高了几度,森然喝道:
“那盗了将军令的人,根本不是靠了将军令在修法,而是另有谋划,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身份,竟敢借了我的一拜之力,修炼你的邪法!”
“孟家人的礼,我看是谁敢受?”
“……”
说话之间,他便已咬破了手指,鲜血淋漓,抹在了双眼之上,死死瞪起,看向了石马镇子,要看清楚那敢压自己一头的人究竟是谁,又是用什么方法受了这一拜。
视野之上如同蒙了血光快速的看向了石马镇子,也看清楚了那镇子旁边,脚踩阴将军脑袋的身影。
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样用力,都看不清对方的脸,甚至连对方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被火光熏着了眼睛。
甚至对方受下了自己这一拜的法子,更是一点看不出端倪,仿佛对方就只是单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便受下了一拜。
这却使得他更加愤怒,莫名的拜了一人,且被对方受下来了,将来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成了笑话?况且,对于孟家人这个门道来说,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冥冥中的影响?
他能感觉到连那铁骏大堂官,看自己的表情都带了些讥嘲了。
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出现了结果之后,自己这行为,确实像是个笑话,但不该如此的,自己用这法子,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法子是非常保险,非常安全的。
偏偏因为对方受下来了,自己才成了笑话。
但正于这盛怒之中,旁边的侍女都察觉到了公子怒意,低下头来,不敢看他,旁边的身上缠着链子的役鬼,却是忽然坐不住了。
跳起脚来,叽哩咕噜的破口乱骂,边骂边拍着两只手,手里的铜钱都撒了一地。
(本章完)
第454章 守规矩
不能不骂,要说最冤,明显这只役鬼才是最冤的。
它带来的冤魂,是借给孟家公子的,瞧在钱上,行个方便,而且说好了只借给他三柱香时间,便要还给自己的,而这公子甚至还放了大话,说是一柱香功夫就够了。
但他妈的,你倒是给我啊?
但如今,链子崩碎,冤魂失了踪影,等若是被人截了,到了鬼门关里,自己又如何交差?
一时急不可耐,嘴里叽哩咕噜叫个不停,神情亦是愤怒,两只小短手,甚至还作势要解下链子来,朝了这孟家公子的脖子上面比比划划。
而孟家公子本就怒气,耳边又被这役鬼烦扰,竟是忽地脸色一变。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