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伤人,砍了他……”
也同样在这一刻,见着庄矿首跌飞了出去,旁边的人顿时又惊又怒,尤其是跟在了庄矿首身边的两位徒弟,更是一下子急的眼睛都红了。
纷纷举起了旁边的桌椅板凳当家伙,就要向了胡麻身上招呼过来,而那些正自慌乱的割肉工们,也一下子有了些群情激奋。
“谁敢动?”
可同样也在这时,旁边的周梁赵柱也跟着动了。
他们反应不一定够快,但到了人家地盘上,却是时时警惕着,一见对方要动手,立时分别抢上。
周梁左手一挥,使出了索魂鞭的功夫,瞬间便已将一位庄矿首徒弟手里举起来的桌子,整齐的劈成了两半,同时一股子阴气甩了过去,那位徒弟踉踉跄跄,后退了数步。
赵柱则是手里的钢叉一挺,径直穿过了桌椅的空隙,直接递到了另一位徒弟脸上。
反应最快的是周大同,他一见对方要鼓动起来,早已使出了鬼登阶的功夫,飞快顺着墙壁爬了上去,身形游走,将吊在半空的两个火盆,踢到了门口处来。
“呼呼……”
两个火盆落地,里面的膏油洒落,顿时烧起了两团火,一下子把冲上来的割肉工逼退。
对方跃跃欲试的人一下子被逼住,气势稍顿,但危机仍未去。
胡麻感觉情况不太对,但也无暇细想,正想着是不是该一不做二不休,擒贼先擒王,先拿下了这位庄矿首,再来讲其他的,却忽听得一声喊:
“莫动手。”
“……”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同时转头看向了那位庄矿首。
他正努力撑起身子,抹掉了嘴角残留的黑血,喝一声后,才看向了胡麻,沉声道:“刚刚是我技不如人,输了一手,不是对方有意伤我……”
说罢了,才看向了胡麻,脸色似乎有些敬畏,又有些感叹,道:“也不知这位老阴山的周二爷,究竟是位什么样的高人……”
“居然教出了这么年轻的大守岁,还有这么几位手上有绝活的徒弟!”
“……”
“嗯?”
听对方称自己为大守岁,胡麻动作也放缓了下来。
门道里面,登阶入府,上桥归乡。
但登阶入府,那是大境界,平时哪遇着这么多高境界奇人异士,说白了大家也都只是差不多,混在一起讨生活。
可就算是同一门道,也是在同一水平,但总是有些人,手里的绝活比别人多,本事比别人的大,所以大家心服口服,在称呼他们时,便会带上一个“大”字。
便如张阿姑,也未入府,但她的本领就是比其他走鬼人大,所以都称她为大走鬼。
如今,这庄矿首既称胡麻为大守岁,便是表示心服口服了。
而听见了他的话,胡麻也微微皱眉,转身来到堂前,周大同踢下来的两个火盆,阻止了外面那些群情激愤的割肉工,但这里毕竟是木质,加上油膏易燃,火势很容易蔓延开来。
他深呼了一口气,肺脏转死,忽地一口阴气,向前吹出,便将这熊熊燃烧,足两人高的火势吹灭了。
这手功夫更是吓人,周围都已是呆呆的看着他。
直到这时,胡麻才转头看向了那位庄矿首,道:“你在这之前,就已经受了伤?”
其实刚刚这一搭手,他也察觉出来了,这位矿首炼活五脏的本事是有的,自己又留了几分劲,不至于一下子就被打的这么惨……
“不是受伤……”
庄矿首勉力的起身,在徒弟搀扶下,坐在了圆桌旁边,闻言,却是露出了苦笑:“是中了蛊!”
说着,脸色也都有些无奈,向了谷外看上一眼,低低一叹,向胡麻道:“这山谷外面,该是布满了蛊虫吧?”
“人没有见到,蛊虫确实不少。”
胡麻看着他,慢慢道:“先是有人使了蛊犬,想对我们不利,后来更是在路上都布了蛊虫,最后靠了那匹老马闯过蛊阵,才到了你这地方。”
“呵呵,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满意我们过来查账,故意使了这法子挡我们路的呢。”
“……”
“挡?”
那庄矿首苦笑了一声,道:“外面这些,不是挡你们进来,而是挡着不让我们出去的。”
“矿上的兄弟被困了这几日,早已是人心惶惶,束手无策了……”
说着,惨白的脸上,倒生出了些由衷的欣慰似的,深深向胡麻揖了一礼,大声道:“但现在好了,会里的大守岁下来了,我这矿上的兄弟们,也终于有救啦……”
(本章完)
第369章 神秘矿脉
“啥玩意儿?”
看着那一揖到底,脸上满是欣慰之色的庄矿首,以及周围都不由得跟着略显激动的割肉工们,胡麻忽然觉得,情况发展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就连旁边的周大同与老算盘等人,也意识到不太对劲了,都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已保持不住。
“先说这种场面上的话,把我架高了,我下不来。”
胡麻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并不掩饰自己心里的警惕,道:“说白了我就是过来查账的,身上就这点子本事,可不敢充大头,你们先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得罪了外面的巫人?”
“都是为了讨生活,谁又敢去得罪他们?”
那庄矿首见着胡麻不识捧,也叹了口气,心里的糊弄之意自是少了,慢慢的道:“这半个月来,矿上其实出了不少事,一开始,便是那矿脉……”
“师傅……”
冷不丁的,他身后两位徒弟,忽然叫了一声,瞧着似乎有些紧张。
不仅是他们,就连割肉工里一些瞧着像是小头目与管事模样的人,也微微意动的模样。
旁边的老算盘见状,顿时咳了一声,胡麻会意,便先是冷笑了一声,道:“庄矿首,咱是瞧着大家都是守岁门道里的,这才尊你年长,好好的说话,怎么你倒吞吞吐吐的?”
万没想到胡麻直接说到了自己脸上,庄矿首身边的两个徒弟微微变色。
庄矿首听了,也微微停顿。
胡麻扫了他一眼,径直在旁边桌上坐了下来,抬手端过了一个酒坛子,倒了半碗酒又请那老算盘也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这才向了庄矿首道:“你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
庄矿首低低叹了一声,道:“论起来我不是个没见识的,自打学成了本事,便一直在这血食矿上守着,各种都见过,吃过。”
“守岁门道重师承,讲规矩,你在这里说着话,那徒弟却嗓子眼里不干净,搁在我们这一门里,属于不敬师长了啊……”
“但是因为会里摊派重嘛,便想着在那里采一采,试试成色,却不成想,明明是黑太岁,但愈割愈发觉肉质鲜艳,割了几方,肉质已是发青,再割几方,肉质便发红了。”
“……”
旁人见这年轻人如此大咧咧的,心里也有点别扭,却也不能不服。
“但惟独这处矿脉,是真不太懂。”
“但不是我想隐瞒,实在是这些怪事,要从这处矿脉说起,实在,实在有些古怪……”
便也微微一顿,道:“确实是我想的多了,大守岁莫怪。”
而那庄矿首迎着胡麻等人瞅过来的目光,也是微微停顿,然后叹了一声,坦然道:“确实,本是黑太岁,竟是割出血太岁来了,而且……”
不仅是他,就连旁边的周大同等人,以及老算盘,也慌忙抬头,看了过来。
“那得是两个月前了,我们寻着了一处肉坑,周围多是黑太岁,邪气重,又没啥好采割的,因此一直放着,但是……”
“……”
“不错……”
“……”
但庄矿首却是明白,胡麻的本事大,绝活多,一看他的师承,就是有来历的,规矩必然也多,自己这样表现,确实丢了自家师傅的脸了。
毕竟刚刚搭手,胡麻已经赢了,可以不服他的年龄,却不能不服他的本事。
听着他这么说,胡麻倒忽地心思微动,割着血太岁了?
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似乎也有点苦笑,道:“愈割肉质愈是鲜艳丰腴,甚至浸出了鲜血来,简直便是我们见过的,品质最为上乘的血食了……”
“实不相瞒,当时甚至还引发了一群邪祟夜里嚎哭,做了一场大祭才驱散了的。”
“……”
胡麻听着,也不由得惊讶,忙道:“那你们一共割了多少?”
血太岁可是稀罕物,平时这几个血食矿,若不是那等大的,一年也就能割出来几十斤,当个宝贝似的,而这豁子岭,本来只算是一个小矿,摊给他们二十斤,便是天文数字了。
但如今瞧着,他们居然偷摸发了笔大的?
不由得让人不激动啊,想想自己是过来干什么的,若是这里真有一处还没有被上面知道的,富足的血食矿,那自己现在需要的数量,不是一下就解决了?
“倒也不多……”
那庄矿首见周围的人看过来眼神都变得急躁起来,脸色也略尴尬,道:“也就割了几筐吧……”
“几筐?”
胡麻一听,都差点沉不住气了。
上一次自己看到血太岁论了筐来称,还是在洞子李家的时候啊……
“……这不重要!”
那庄矿首慌忙道:“我们也知道血太岁自是珍品,不敢大意,可没想到的,才割了没多久,倒发现肉质又生出了变化,血质里面,已经出现了缕缕金纹,灿灿的甚是好看……”
“金纹太岁?”
胡麻只觉心脏扑通跳了一下,已经有点麻了,甚至带了狐疑的表情看向了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庄矿首。
这血食里面生了金纹,便是金玉膏了呀……
当初自己用来救洞子李家的香丫头,就是用了这个。
而后来洞子李家还给自己的,却是一种更为上乘的,已是自己吃过的血食里面的极品。
一时间,心里倒是忽然起了些警惕了,不对劲……
这里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中等血食矿,偶尔挖出来一点好东西,这很合理,但听这庄矿首一说,怎么全天下的好东西,全到这里了?
“但是,骇人的事情也在这里……”
不等胡麻提出疑议,那庄矿首便也低低叹了一声,声音竟是有点发颤,低声道:“那金纹太岁,我们也自是知道厉害,都道是太岁老爷保佑,让我们这群命苦的,临了撞了一笔大的。”
“可谁成想,愈往里割,那金纹愈是明显,浸出来的鲜血也多,那等品质,对我们这种在矿上呆了十几年的人来说,也是罕见了……”
“……”
“还有这样的事情?”
胡麻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情况,心里怦怦直跳忙道:“后面呢?再往深处,又割出了什么?”
“关键就在这里……”
那庄矿首结结巴巴的道:“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那矿脉,我们已经封上了……”
这一下子,胡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老算盘,周大同等人,也皆眼神不善的向他看了过去,毫不掩饰心里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