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斯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稳住了周围的所有蠢蠢欲动的虫族个体，强制性命令它们重新进入休眠。
其后不久，一队上千只的飞龙追随着虫族守卫者从海岛之上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位于萨斯指挥范围之外最近的虫族基地。
虽然仍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萨斯知道，它现在需要做的，首先就是稳住所有可能会失去控制的虫群！
不管零现在的状态如何，甚至是否仍然存在，做到这一点都是正确的选择。
唯一让它有点慰籍的是，虽然感知不到零的意志，但是虫族场域仍然存在，依然在为它提供着能力加成，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虫族场域虽然是整个虫族的意识集合体，却也是借助于零才能够映射于显示，这一点早在它最初出现之时零就已经做出了推论和证明。
它的存在代表着或许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虫族的指挥体系，在将蜥蜴人推下历史舞台之后，萨斯基本上只维持着虫族日常的科研活动。
但是这并不代表它在这段时间里对虫群的指挥能力没有任何提升。
以它为中心，周围三千公里之内的虫族个体，都在它的影响范围之中，沿途之上位于这个区域的虫族个体，全部被它命令就近返回基地休眠。
重新得到命令的虫族单位恢复了可控和稳定，但是在更遥远的地方，失去了零的掌控，虫群完全变成了疯狂的野兽。
因为气息相同的缘故，它们倒不至于相互残杀，只不过完全变成了不受控制的怪物，只剩下繁殖和杀戮的本能。
孵化场在全力运转，大量的资源被消耗，一个个虫族单位在极速孵化，原本在地下深处陷入休眠的虫群全部苏醒涌出地面，不论是海洋之中还是陆地之上，这些年来在虫族有意无意的压迫之间幸存的生物在此时糟了大难。
同一时间有上亿只虫族单位或是跃入海洋，或是进入丛林，沙漠戈壁，寂地荒原，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
可以说，虫群自诞生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集体行动，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事件！
它们对视野范围内的所有猎物展开了疯狂的杀戮，就连原本肆意繁殖的藻虫也糟了难，出于本能的缘故，它们被大量收取回收，投入已经变成巨大孵化池的孵化场之中转化成一个又一个虫族个体。
接下来便是更加疯狂和彻底的杀戮，完全失控的虫群在用它们嗜血和疯狂的本能对这个世界极尽所能地造成着破坏，仿佛这才是它们本来的样子。
哪怕萨斯的守卫者速度再快，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命令全球所有的虫族个体保持秩序。
在虫族尚且没能完全代替这颗星球之上的生态循环之前，这里最基本的环境还不能被完全破坏，虫族积攒的资源也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白白消耗。
而且虫族如今的状态也与零的命令有悖，作为主宰最为亲近的上位虫种，在零不在的时候，它有义务维持零所定下的秩序，也只有它能够做到这一点。
失去控制的虫群在肆意活动，而萨斯则在尽己所能地稳定着虫群，同时等待着零的回归。
在最初震惊和无所适从的一段时间过后，它很快冷静了下来，既然虫族场域仍然存在着且稳定运行着，那么大概率零本身并没有消亡，很有可能只是自身状态出现了问题。
在重新出现之前，它必须先维持整个虫族的稳定。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在萨斯如今也算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在虫族将整个星球搞得稀巴烂之前完成这一点还是不难的。
………………
不知为何，深处虚无空间的零竟然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意识恍惚，有什么来自内心深处的东西在冲击着自己的记忆，让感受到由衷的疲惫。
自苏醒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不同于一般的生物，零没有所谓的困倦，所以也不需要休眠，仿佛可以永远保持精力充沛，永远处于苏醒状态一般。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那种意识模糊的感觉，就这么如同潮水一般出现在了的脑海之中，而后迅速变得强烈起来，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失去了对外界虫族的感知。
恍惚间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一丝熟悉，但是确确实实没有过这种经历，只是也来不及细想，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再出现时，眼前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这似乎还是在一颗星球之上，仍然以一个全面俯视的角度观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似乎所有的视野都不再由所控制。
能够看到的，只有极其有限的一部分而已，其他的都是一片朦胧。
这是一座城市，完全不同于蜥蜴人的建筑风格，零能够感觉到，这里的科技水平要比蜥蜴人强上不知多少。
看到了地面极速奔驰的交通工具，看到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雄伟建筑，看到了天空中呼啸而过的庞然飞行器，也看到了这个文明的一个个活动的个体。
天空中的恒星不论是目测大小还是亮度都变了模样，这里的一切都与虫族所在的星球完全不同。
明明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文明，也不曾见过这里的一切，却立即就能明了它们是什么，就仿佛，原本也曾是这里的一份子一般。
而后，的主观意识再一次变得模糊，视野也开始有了变化，只是其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了明确的感知。
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恍惚间梦到自己变成了这个文明之上中的一个个体，从幼崽开始，经历了一段残缺不全的人生。
甚至不清楚自己所“扮演”角色的性别，更遑论其它。
一切都模糊无比，只是茫茫之中的一种感觉告诉，正在经历着一个极其熟悉却又从未见过的文明个体的一生。
在心底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这就是你自己，这就是你的人生！
只是无论如何努力分辨，都无法有效地观察到外界的一切，整个世界朦朦胧胧，这种环境让几十年来心态日渐平和的也渐渐开始抓狂。
明明对很重要的信息就摆在眼前，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挣扎和折磨，哪怕是零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想要大吼，却根本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朦胧的一切犹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无法观测到任何有效信息。
只能不断地在心底呐喊，冥冥之中知道，眼前的一切与息息相关，却又与毫无关系。
“这里是哪里？”
在心底无声地发问，随着时间流逝，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再一次接受了这种状态下的一切，开始平静地观看着眼前朦胧的事实，试图借助这些极其模糊的影像在记忆最深处找到有关的线索。
可惜，毫无所获。
第158章 虫巢意志的萌芽
2023-06-22
零就这般经历了一段相当长时间水月镜花般的场景，起初之时还心有悸动，那种如同隔着磨砂玻璃一般的感觉让难受非常，但是冥冥之中的感觉却让非常在意。
直至后来，一点点平静了下来，虽然仍旧尽可能地想要从这些朦胧画面之中获得有效的信息，却也不再感到焦躁。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态渐渐平和。
也许这些跟密切相关，或许其中可能隐藏着自己的来历或者其他信息，但是如今的其实也没有太过关注于这些。
这并不是所主动进入的状态，因此零也并无所求。既然无法脱离，索性也放平心态随它去了。
………………
大梦一场，不知年月。
零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虫群的存在之时，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
哪怕是后来并不太在意以自己的视角所“播放”的朦胧画面，一段跨度极长的“亲身经历”也足以让恍惚。
其实还是多多少少从中得到了一些有关于自身的信息的。认真论起来，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零具有意识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十几年而已。
而如今，当的意志再次笼罩虫群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一百年。
二十几年的时间去被动带入另外一个视角，看的还是极端模糊朦胧的版本，哪怕其中的一些画面能够感觉到熟悉，如今能够保持理智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如今，最初苏醒之时那个关于“我是谁”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谁？”
零语气平静。
“我就是我，我是虫族主宰。”
“我是零！”
有关于“梦”里的一切，都将之记在了心中。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都已经成了的一部分，无需在意。
如果那个地方仍然存在于这方宇宙的话，在未来，倒是想带领虫群去看一看。
……………
相比起自己的“身世”来，反而是虫群因此而带来的变化更让欣喜一些。
是的，如果说这一场大梦给虫族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毫无疑问就体现在了虫族场域之上。
零不知具体缘由，在重新观测到虫群的第一时间就再次确认了它们的情况。
在整体数量上并没有太大幅度的增长。
但是虫族场域却也切切实实地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这二十多年来近乎于折磨的“沉浸式”体验让的意志力得到了加强，零还没有来得及去观察虫族的具体变化，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场域的不同之处。
因为在零的感知之中，它似乎有一点点“活”过来的感觉。
如果说在之前，虫族场域对于萨斯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自带内存的外挂式处理器的话，那么如今，它可能已经悄咪咪地完成了自我升级，拥有了一丝“智能”。
如果要做个比喻的话，就好像在一台仍旧带着大屁股的台式电脑之上，强行塞入了一个最原始的ai。
由于虫群的数量没有大幅增长，所以它的硬件也没有得到升级，但是在零从“梦”中醒来之后，它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丝灵性。
它似乎……可以赋予虫族所有单位一个最基本的行为逻辑？
这并不是零的猜测，而是它就依赖于零而存在，所以从感觉上就能知道它能够做到哪些事情。
零不知这点“灵性”究竟从何而来，但是它和萨斯所拥有的智慧显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萨斯毫无疑问，是具有情绪具有感情的高智慧正常生物，虽然任劳任怨沉默了一点，但这并不妨碍它感情丰富。
但是虫族场域这一次的变化，更像是为一台只会机械操作的机器加载了一点智能系统，让它能够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运行。
别说情绪和感情了，它连设定好的规则都不会超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冰冷意识，相比起只拥有本能的普通虫族尚有不如，只不过是以联通整个虫族的场域为基础，因此具有了整合场域内部所有的虫族个体的能力罢了。
这无疑又是一个足以改变虫族进化里程的大事件，零没有想到自己突兀地大梦一场，竟然还能有这般奇妙的收获！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如何发生的，或许会与这二十年间自己的经历有关，但是它的改变的确能够帮得上大忙。
因为这意味着，萨斯对于整个虫群的指挥，终于成为了可能！
说起萨斯，零还未能来得及细想，它便已经在重新感受到笼罩整个虫族的主宰意志之后，第一时间与零进行了联系。
同一时间，分布与全球之上的所有虫族个体再一次感受到了零的气息，随后在零的指令下，重新陷入了休眠。
从萨斯那里，零基本了解了自己陷入“梦境”之时，虫族都经历了什么。
萨斯在事情发生之初，通过一趟全球游历，利用四个月的时间结束了虫族遍及整个星球的混乱状态，让所有的虫群重新归于秩序。
不过，由于它指挥范围有限的缘故，不论萨斯位于什么位置，都无法兼顾到所有的虫族基地。
所以，除了用来科研的主基地之外，其它所有的虫族基本上都被强制命令进入休眠状态。
在独自领导虫群的这二十多年来，由于这个原因，在探索和扩张方面，萨斯并没有什么建树。
这段时间里，它基本都缩在主基地内部，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研究。
整个星球之上，也惟有这里的虫族才保持着活跃，倒是让之前被虫族一番霍霍的各种生物重新有了喘息之机，它们在这段时间里算是迎来了久违的黄金时代。
至于在科研之上的成就倒是有很多，其中比较重要的有两项。
其一是对于之前就已经定下的遗传物质所控制的对应生物性状的观察和记录。
如此长久的时间里，萨斯终于能够腾出手来对这个极端复杂和繁多的项目进行了比较细致的观察和整理，如今算是初步得出了一部分结论。
在这一块，接下来它的目标是尝试对各种对应性状的遗传物质主动做出干预，并且进一步向更本质的方向研究。
因为通过零的描述，它已经知道，核内的所谓遗传物质其实并不完全是控制生物外在性状的因素，虫族自身的秘密，隐藏在更深处，更微小的结构之内。